隔天大清早，慕曉出門了。

　　云潭村離縣城并不遠，坐車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不過一天只有兩趟車，大清早和中午各一趟。

　　車費要五塊錢，以前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慕曉都是抄近路走山道去縣城。

　　云潭村和附近的村莊只有小學，中學則在縣城。慕曉在縣城讀初中兩年了，每次來回都是走山路。

　　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客車。

　　一大清早，已經等了長長的一排隊伍。

　　交了錢，眾人一窩蜂往車里頭擠。

　　慕曉纖瘦單薄，被擠得跌跌撞撞。

　　忽然，后背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哎喲！”她被迫撲前，磕在一個寬厚的背上！

　　那人背影看著高高瘦瘦，年輕而沉穩，盡管一樣站著，卻比她穩當得多，被她這么一撲，只是輕輕晃一下，仍筆直挺拔站著。

　　慕曉直覺臉上一陣溫熱，鼻尖涌來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很是好聞。

　　她尷尬不已，趕緊退了開去，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頎長少年理都不理，徑直往后走，很快找了角落一個空位坐下。

　　啊？！是他！

　　慕曉一愣，大眼睛眨巴眨巴盯著他看。

　　竟是昨天送她一碗清水喝的那個酷酷少年！

　　齊短發絲，干爽整潔，洗得發白的襯衣，還有老式黑喇叭褲——差不多的打扮，一樣的酷酷神色。

　　慕曉驚喜笑了，向他熱情揮揮手。

　　頎長少年冷淡瞥她一眼，視線很快掠過看向窗外，當她是空氣。

　　額？

　　慕曉訕訕縮回手，見一位老大媽的身邊還有一個空位，趕緊坐下去。

　　客車在顛簸中上路了，涼風從窗口涌進來，終于沖散了車里的混雜臭味。

　　“小妹子，去縣城玩？”老大媽笑瞇瞇看著她，“你幾歲啊？長得真水靈！”

　　慕曉的五官很像她媽媽，大眼睛俏鼻子，肌膚水嫩白皙，除了瘦點兒，絕對是妥妥大美女一枚。

　　“十七歲了。我去縣城看看?！?p>　　老大媽呵呵笑了，道：“像你們這樣的小姑娘，肯定最喜歡去縣城的服裝大樓。那是城里頂熱鬧的地方，到處都是漂亮衣服賣?！?p>　　慕曉聽得眼睛一亮。

　　一路上，車上大聲聊話聲不斷。唯獨角落里的頎長俊美少年全程緘默，仿若四周的雜亂都與他無關，與世獨立。

　　慕曉偷偷瞄了他幾次，見他巋然端坐，大半天都維持同一個姿勢，眼睛看著窗外，神色冷清淡漠。

　　也許是天生冷淡吧。

　　下了車，少年大跨步離開，她悄悄瞥多一眼，才匆匆找去服裝大樓。

　　大樓里頭全部都是賣服裝的小店，里三層外三層，滿滿都是人。

　　外面的小攤林立，賣的價位稍微便宜一些。

　　轉了兩圈后，她終于在角落處看到一個賣內衣褲的小攤，四周圍滿了人。

　　她在一旁站了許久，發現生意絡繹不絕，攤主大媽大半天也沒能歇口氣，直到快中午的時候顧客才漸漸少下來。

　　慕曉上前，挑了兩個肉色小內褲，借機跟大媽聊起來。

　　她嘴巴甜，哄了大媽幾句，很快問到了點上。

　　大媽說，她的貨都來自城東一家小內衣店，而內衣店的老板是去省城批發市場進的貨。

　　“批發市場的貨，那是相當便宜！要不是我暈車，一上車就吐得要死要活，頭痛發昏好幾天，我早就自個去拿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