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是太子殿下嗎?怎么在掃地?”
“你還不知道?聽說太子殿下忤逆了圣上,別再說太子了,圣上大怒,將這太子之位啊······給廢了!”
“啊?快走快走,就當沒瞧著吧,別再惹什么事端。”
幾個宮女匆匆走過,低著頭,不敢過多言語。
明明還是盛夏,卻落下許多綠色的樹葉,北莫塵掃動著手中的掃帚,一片樹葉不小心隨風卷到了鞋底,他將鞋子輕輕挪開,將樹葉拾起放入身旁侍衛的袋中。
許多事物本就不是按照自己原意活著,無形中總被他人推著走,如今,落得一身清閑或許是幸事。
裕福從一旁奔走而來:“殿下,殿下為何不辯解?”
“裕福,其實你不必來,何必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殿下。”裕福知道宮里從來就沒有什么人情可言,但是殿下的知遇之恩他時刻感念在心,不論是何境地,他都想陪著殿下。
裕福緩緩跟在侍衛的后頭走著,只低著頭,偶爾將遺落的樹葉從地上拾起放入袋中。
北莫塵向前緩緩走著,他想起自己晨間寫的那封休書,突然變得更慢了些,他有些不想那么早回府,回去了也是一座空空蕩蕩的院子,沒有她,哪里同自己都是一樣。
宮墻邊一身素服的女子被身邊的侍女攙扶著,躲在一旁,她悄悄落下淚來:“塵兒,是娘對不起你和你弟弟,連累了你們。”
“娘娘,要不咱們上前去和殿下說句話吧,此時想必殿下心中也十分難過,聽宮里頭的人說,今日圣上大怒直接斥責了殿下,還罷黜了太子之位,殿下向來做事謹慎,此番強闖相府定是事出有因。”
淑妃將手按向胸口,嘆了口氣:“回吧,若被皇后的人看見了,該借機為難塵兒了,他安好便好,太子之位不要也好,也好。”
直到第二日初陽升起的時刻,北莫塵才走出宮門,青寧筆直地站在馬車前,頭發上沾了許多晨露,不知立在這里等候了多長時間。
北莫塵沒有開口,徑直走上了馬車,青寧駕著車,心中卻充斥著怒氣。
他早就知道,那女人總會害了殿下,殿下卻一紙休書將她放出,這種時刻,那個女人肯定早就不知跟誰遠走天涯了,著實可惡!
太子府里安靜地有些可怕,往日里雖沒有過多的吵鬧聲,卻也有些人氣,今日的府里卻看不見任何的人影,除了門口那幾個一動不動的禁軍侍衛。
北莫塵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父皇的動作倒是快的緊,如今無事一身清閑,青寧幫我打桶水來,我要洗漱一番,休息一日。”
“遵命!”
“青寧。”北莫塵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
“殿下······”
北莫塵將自己泡在浴桶之中,環視著四周,滿眼皆是紅色的帷幔,新婚之時覺得喜慶,便沒有更換,那時還覺得自己可以堅持將她留在身邊,卻不曾想不到半年的光景,自己先放了手。她走了也好,本就不屬于這里,太子妃這個位子也禁錮她許久。
離開,或許她會過得更加自由。
燕語默迷迷糊糊地從床上醒來,拉開床上的簾子,伸了個懶腰:“春夏,春夏是你么?”
北莫塵恍惚間覺得好似聽到了燕語默的聲音,嘲笑了自己一番,將頭埋在了水中,不想再去理會周遭的一切。
燕語默摸了摸頭,有些好奇,這一大早的春夏就打了這么多水給自己洗澡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許是近日大病初愈才特意準備的,古人不是都要泡什么藥浴去驅邪氣的,她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正好!
夏日中有些炎熱,燕語默本就只著了一層輕紗,很快就將身上的衣物脫了干凈,進入了浴桶之中。
北莫塵在水中正在冥想,突然感覺到有人進入水中,心中一驚,將頭從水中甩出,看到對面之人更是無比震驚。
“默兒!你怎么還在?你沒走。”
燕語默被這從水中突然沖出來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一掌打向前方,北莫塵肩頭挨了一掌向后倒去,卻不想正好踢到了燕語默,燕語默只覺得自己腳下一滑,直直地向前栽倒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坦然相對,倒在了水中,燕語默下意識地將雙手搭在了北莫塵的肩膀上,北莫塵察覺到什么之后,臉上刷的紅了一片。
燕語默立馬坐了起來,雙手捂著胸口:“流氓!”
“流氓是何物?”北莫塵頭腦中還來不及反應,雙眼仍舊癡癡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你還看!你還看!還不轉過去!”
北莫塵回過神來,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燕語默:“我,我以為你走了。”
燕語默走出浴桶,將屏風上的衣服快速穿上:“你當然希望我走啦,我才沒那么笨,人都還沒找到,我這么多天的太子妃豈不是白做了,這種虧本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他聞聲將頭轉過,瞧著她,沾過水的輕紗將她的曲線勾勒的一覽無余,一股莫名的燥熱襲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從心中升起。
燕語默毫不自知的抬手敲了敲他的頭,笑著說道:“我原諒你了,咱們和解吧,我本就沒生你的氣。”
北莫塵愣在了原地,仍舊呆呆地看向她,沒有任何言語。
“你莫不是忘記了,我中毒之前,咱們不是在冷戰的么?”
一股力量將燕語默拉入了浴桶之中,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那個懷抱抱得牢牢地,不容她反應過來,一個炙熱的吻蓋了過來。她將手抵在他濕漉漉的胸口,卻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吻放開了抵抗。
一時間她竟陷入了這旖旎的氣氛當中,對方肆意的索取,她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漸漸地生出留戀,直到那只發燙的手逐漸撫上她的腰間,慢慢掠過她的胸口,她才清醒過來。
“不要,莫塵······”
北莫塵松開雙手,不知所措的輕聲說著:“默兒,默兒我······”
燕語默看著面前這個為了自己不管不顧的男子,如今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剛才的事,自己真的抵觸么?還是不知不覺中自己早已改變了心中的想法。
她好像發現了自己萌芽的心意,剛才的吻自己確實有些喜歡,無法抵抗的親昵才是最真實的感受。
“莫塵,其實我并不生氣。”
“你,你說什么?”他抬起頭,眼中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燕語默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我說,上次你的試探,我氣得其實是自己并不是你,剛剛······我也并沒有生氣,我······”
“默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是說你愿意接受我?”
“好話不說第二遍!”燕語默用手在水中劃了劃,抬手將手中的水花打向對方,“傻瓜。”
北莫塵嘴角慢慢笑開,傻笑著:“你知道,我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也許會有,也許會在許多年后的哪一天。”
“許多年?你對自己是多沒有信心!”燕語默突然覺得這個男子好似也很有趣,平時的頭頭是道,遇到感情卻笨拙的很。
“我總覺著自己并沒有多好,也不懂風情。”
“傻瓜,你瞧我,也沒有多好,不過凡人一個。”燕語默笑著將手攤開,“就像這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北莫塵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下面,接住那些漏出的水滴:“但卻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燕語默感覺心中一陣悸動,窗外清風徐徐吹過,輕紗貼在身上有些涼意,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還泡在浴桶之中,而且對面的人······
她立馬抬起雙手,無助雙眼:“那個那個,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說,我們這么聊天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
四周一陣安靜,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耳畔輕輕響起:“剛才你,好像不是這么害羞。”
燕語默急忙從水中爬出,這個北莫塵,明明老練得很,還裝什么小白兔,說自己不懂風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身后一陣窸窣,傳來溫柔的話語:“默兒,先將衣服換下,別著了涼,我在外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