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眀玄想了又想，才小心道：“不要扒我衣服這種事。”

　　聞玉搖搖頭，“他只說你的話不可信，沒說這個。”

　　本想提醒她注意男女之防，沒想到突然來了這么一句，眀玄皺眉，“他可算是誤解我了，只怪我長得太俊，讓人見了就覺得風流。”

　　他又轉過頭盯著聞玉，“你也是這么看我的？”

　　“當然不是。”

　　聞玉點點頭。

　　又搖了搖頭。

　　眀玄眉頭皺得更深，將身子歪到一旁去，“罷了，我心口疼。”

　　聞玉趕緊上前給他查看傷口，“那毒有腐蝕性，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忍著點兒。”

　　她湊近的臉頰帶著一絲軟糯香氣，眀玄不動聲色地嗅著，忽然拉過聞玉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你們客棧好像有個小孩叫六福，人怎么樣？”

　　他竟然記得六福，聞玉覺得訝異，便道：“他今年十二歲，根骨不錯，腿腳也快。”

　　這是說的什么？眀玄有點懵，他又不想收六福當徒弟，管他根骨好不好，于是又問，“那你覺得他前途如何？”

　　聞玉看著他道：“你對他很感興趣？”

　　“也不是。”眀玄裝作不在意，“我是看你爹很喜歡他。”

　　“我爹喜歡錢。”

　　聞玉直白道。

　　眀玄一下坐了起來，“我有很多錢！”

　　聞玉便點點頭，“所以他肯定會喜歡你的。”

　　別說周韜了，哪怕是她那個死去的師父，也會喜歡眀玄……以及他的錢的。

　　“咳咳……”

　　眀玄稍稍收斂了神色，“我自然不是那種只論錢財的俗人！”

　　“我知道。”聞玉點點頭，不經意說道：“你喜歡女人。”

　　“什么？”

　　眀玄嚇了一跳，聞玉怎么會這么看他！

　　聞玉以為自己沒說明白，補充了一句，“很多女人？”這可是趙飛石說的。

　　“這都是些什么屁話！你從哪兒聽來的？”

　　眀玄差點兒氣得背過去。

　　聞玉見他太激動，怕他繃著傷口，忙道：“不是不是，你不喜歡女人，你一點都不喜歡女人，我都是聽別人瞎說的。”

　　眀玄：“……”

　　一點都不喜歡女人他還是個正常男人么！

　　“也不是。”眀玄試圖解釋，“我不是什么女人都喜歡。”

　　聞玉沒再接話，而是擺弄著他的繃帶。

　　“你……沒有什么想問的？”眀玄側過頭問她。

　　聞玉道：“不問了，我怕你又激動。”到時候傷口又崩開。

　　眀玄有些失望，淡淡地閉上了眼。

　　等他安靜了會兒，聞玉方才抬頭看著他的側臉，眼神黯淡了一瞬，輕聲道：“你睡吧，明天我陪你去碧水山莊。”

　　“嗯。”

　　眀玄靠著石壁躺下。

　　過了半晌，忽然伸手將聞玉一把撈到身邊，“冷。”

　　聞玉任憑他抱著，一動不動。

　　第二日山間下了半日小雪，眀玄和聞玉躲了小半天雪才下山，走到一處結了冰的清潭上，聞玉敲開碎冰，照例給眀玄清洗腐爛的傷口。

　　眀玄坐在冰面上，聞玉剛取下紗布，他便從冰面上照見了自己的影子。

　　“我破相了？”

　　眀玄盯著冰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臉。

　　有一處創口傷在下頜骨至耳后一片地方，潰爛得有些嚴重，還不知好了以后會不會留疤。

　　聞玉倒是渾不在意，只道：“傷不著腦子，不打緊。”

　　眀玄：“……”

　　“傷口怪嚇人的，你別看。”他拿過聞玉手中的紗布，自己給自己包扎。

　　聞玉手里一空，呆了呆，又搶過紗布，“你自己不方便。”

　　包扎了片刻，眀玄忽然問道：“我是不是變丑了？”

　　這有什么好丑的，聞玉不明白，便道：“你昨天不是說，別人見你長得太俊就誤會你風流，現在不俊了，不是正好。”

　　她總是有辦法氣他，眀玄有些無奈道：“話雖如此……只要你不嫌棄我丑，我倒沒什么。”

　　“你俊著呢。”

　　聞玉漫不經心道，只當安慰眀玄。

　　眀玄唇角微勾，“我以前是挺俊的，現在不是破相了么。”

　　大傻子還真是自戀，聞玉也不好打擊他，只道：“你俊不俊跟破相沒關系，就算臉上留疤，你還是很好看。”

　　“真的？”

　　眀玄被夸得像吃了蜜。

　　聞玉認真地點頭，“真的。”

　　眀玄拉過聞玉小手，笑道：“我娘子的眼光果然不同常人。”

　　聞玉不再說話了，她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雖然口頭上聽聞玉這么夸著，眀玄在清理好傷口還是走在了前頭，避免聞玉看到他的左臉。

　　聞玉卻是時時刻刻擔心他毒發，一直盯著他的傷口看。

　　眀玄只好把她拽到身邊，正了正她的腦袋，“別看了，等好了再讓你看夠。”

　　二人又走了半日的路，快要臨近碧水山莊時，眀玄將身上一塊金腰牌給了聞玉，“你先進去通傳，我隨后就到。”

　　見聞玉去了，眀玄才將幾個暗衛喚出來，道：“你們有什么話不方便說，現在還有機會。”

　　他一直覺得哪里不對，想從這幾個暗衛身上查一查。

　　暗衛們沉默片刻，齊齊搖頭，“沒有。”

　　憑他們那天所見，他們完全相信聞玉下的毒只有她有解藥，都是混口飯吃，他們實在不想以命去賭。

　　騙眀玄是他們現在唯一保命的方法。

　　眀玄臉色轉冷，“是我爹？”

　　他沒有懷疑聞玉，只以為是親爹還派了人跟他，所以那天的救兵才那般及時，且無一死傷。

　　暗衛們還是搖頭。

　　“好。”

　　見他們不肯說，眀玄冷笑一聲，“滾回去，日后不必再跟著我了。”

　　“大公子。”領頭道：“我們回去了，老爺那兒沒法交代……”

　　幾人紛紛半跪在地上，還想求情，不料眀玄反而一腳踹在他身上，將人踹出數米遠，臉上浮現猙獰之色，“你以為我還信得過你們？”

　　他看出來這幫人藏了事，不能再用。

　　“大公子……”

　　暗衛們無奈地跪在地上。

　　眀玄徑自轉身離去，只丟下一句話，“趁我還不想殺你們，滾。”

　　聞玉拿著腰牌通報過后便在原地等眀玄，見他一身素白獨自從雪地走來，不禁看了看四周。

　　跟在他身邊那些人好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