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行急匆匆離開,這老頭倒沒覺得歐陽行是偷了書跑路。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站起身走到了剛才路行站著的地方,低頭看了看書架。
《神州界宗門匯總》第一冊被路行匆匆插回書架,沒有放好。
老頭低頭抽出這本書翻了翻,然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愣頭青。”
老頭返回門口,從柜臺下拿出一張人像畫,正是劉安給路行所看的那張路行畫像。他一臉古怪道:“張九歌抓這個小家伙做什么呢?”
老頭正在思考,門外進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欽天監(jiān)侍衛(wèi):“督主,有人來欽天監(jiān)報名了。”
老頭聞言指了指柜臺上的畫像,道:“這個人?“
來人點頭道:“正是。“
這老頭站起身來,思量道:“你在這店里看一會兒,留神別讓燈點著了書,我回去看看。”
“是!”
……
欽天監(jiān)距離城門口不遠,路行從書店出來后,順著大路又走了不到50米,就看到了“欽天監(jiān)”的大牌坊。
灰瓦白墻的宅子看著很大,不過皆是平房,并沒有高樓。
路行站在欽天監(jiān)牌坊下朝著院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面刻字的黑墻。
“越是想要生長到高出,光明處,根莖就越是要深深地扎入土地里,越是向下生長,越是長到黑暗的深處,甚至進入到惡里面。”
墻壁上刻著這樣的詞句。
院子的石塊縫隙里沒有一株雜草,這面黑墻顯得分外孤單。因為通體漆黑的緣故,讓這墻壁又顯得格外陰森。
黑墻上的字跡是白色的,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下,這些白字就像是黑板上的板書,有一種骨感的凄美。
路行心中暗道:“講道理這機關單位確實應該有這么一面墻,不過我還是覺得為人民服務更接地氣。”
路行看到欽天監(jiān)門口也沒有招待,便自顧自走進院子,大聲喊道:“請問咱這里還招人嗎?”
大院里十分安靜,落在屋檐上的一直老鴉靜靜看著路行。
緊接著,院內大廳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隊神情嚴肅的侍衛(wèi)從院內沖了出來。這群人全都穿著清一色的黑色制服,與路行在山道上遇見的那三個欽天監(jiān)侍衛(wèi)裝束一致。
這些人剛一出來,就給路行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路行立馬就慫了,下意識地舉起手:“我可不是來鬧事兒的。”
“你來報名加入欽天監(jiān)?”領隊的侍衛(wèi)難以置信地問道。
路行低頭看了看自己光著地腳丫,心想自己這副模樣來政府機構找工作,確實有些褻瀆。他趕忙道:“就是來打聽打聽,要是不行我就走了。”
“別,兄臺請上座!”
這群侍衛(wèi)聽到路行的話,一個個眼睛冒著綠光,連拉帶扯就把路行給擁進了衙門里。然后端茶送水,殷勤伺候。
看到桌子上擺著的熱茶小菜,路行陷入了深思。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初進監(jiān)獄工作時,從考試到辦入職,光走手續(xù)就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單位里工作人員辦事兒是能有多慢就有多慢,而且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很不耐煩。什么時候求職找工作還有這種貴客登門的待遇了?
路行看著守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的欽天監(jiān)侍衛(wèi),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越想越摸不著頭腦,反倒提心吊膽起來。
看到圍在自己身邊的侍衛(wèi)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路行心下想到:
什么意思?
就因為我穿著不得體,就要被監(jiān)控了?
這么殷勤算怎么一回事兒?
完蛋了,欽天監(jiān)好像有問罪行刑的權利!
該不會是要上殺頭菜吧?
……
路行正琢磨著,就看到方才在書店遇見的那個老頭從門外走了進來。
剛進門,老頭便輕輕揮了揮手,讓周圍的欽天監(jiān)侍衛(wèi)全都退下。這些欽天監(jiān)侍衛(wèi)極為聽話,看到手勢立馬一走而空。
等人走光后,老頭劈頭就問了一句:“你想要當欽天監(jiān)侍衛(wèi)?”
可是路行也意識到這個老頭身份地位絕不一般,不然也不可能一揮手就遣散了這么一大堆侍衛(wèi)。
路行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您是哪位。”
老頭道:“我是朱傳雄,欽天監(jiān)管事的。”
看路行一臉茫然的樣子,朱傳雄將《神州界宗門匯總》第一冊給路行遞了過來,道:“這上面有我的詳細介紹,感興趣你可以仔細看一看。”
路行不需要看也記得書上說過,欽天監(jiān)督主乃是曲阜書院的讀過書的朱傳雄。此人一身玄功通天徹地,是天道大陸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人物。
路行雖然還不知道究竟什么叫修為,但也知道修為高深的人,打架應該很厲害。
二十年前魔祖被殺,朱傳雄可是出了大力的。魔祖死后,朱傳雄就去中原界天道學院當了院長,不過也還兼任著欽天監(jiān)督主的職位。
路行回憶著書上的介紹,上下打量了一眼朱傳雄:“你騙誰呢。你要是朱傳雄我還是魔祖呢。”
歐陽行想著這種督察職能的機關單位,其頭領人不說一聲正氣,起碼也應該有點上位者的威嚴。眼前這老頭看著就像是做買賣的小老板,怎么可能是朱傳雄?
朱傳雄在路行身邊坐下,笑著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魔祖。”
路行還是一臉的猶疑:“你究竟是誰啊?”
“我確實是朱傳雄。張九歌在柏翠山鬧得動靜不小,神州界皇帝不放心讓我回來看看。正好宋國這邊欽天監(jiān)要發(fā)展分部,我就過來安置一下,也方便監(jiān)督柏翠山那邊的動靜。”
老頭子說得心平氣和,仿佛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
路行不得不相信了,隨即他就有一種荒謬感,仿佛自己正在跟美國總統(tǒng)商討世界和平的話題。他輕聲問道:“您為什么要開書店呢?”
“喜歡。我其實一直想開個書店。這個書店就在欽天監(jiān)隔壁,原本的老板想要轉手,我就順手買了下來。還別說,當小老板這幾天心情還真不錯。”
朱傳雄說話就像個農家翁一般,極為平和家常。路行跟朱傳雄說了沒兩句話,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下來。
路行剛要張嘴說一說自己工作的事宜,就看到朱傳雄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自己的胸口。
路行的胸口瞬間金光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