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五樓的樓梯格外的長,兩個房間也隔得更遠些,房間數卻只二十個,有十間房是用門隔開的。“莫兄,想我們也不會喜歡同一類型的,即如此,便分開吧。”
于蒙塵一個人走了,張軍跟著莫道仕,五六卻跟著小似,“我說,你不跟著你家公子,跟著我干嘛。”小似回頭問。
“你不也沒跟著你家公子嗎。”
“那是我家公子不喜歡這種時候有人跟著他,你呢?”
“我只是單純的想看你出丑而已。”
“.......”
莫道仕與張軍慢慢地走著,這里的房間可以通過門窗隱約看到房中的情形,有唱曲的,有起舞的,有的是靡靡之音,有的是高雅之調。來到一個房間旁,房中傳來歌聲,聲音輕柔,讓人如沐春風,但曲卻是平平無奇,詞更是晦澀難懂,莫道仕停下腳步,對張軍說:“你在門口守著。”然后推門進入。
房中,一女子懷抱琵琶,發如青絲,面若桃花,一雙鳳眼櫻桃嘴。那女子見莫道仕推門進房,便起身施個萬福,道:“公子。”
莫道仕找個地方坐下后道:“姑娘如此聲音,卻唱這般詞曲,不怕無人進房?”
“不瞞公子說,迎鳳臺從昨日開至今日,進小女子房間的只公子一人。”
“即如此,姑娘就不怕無人迎娶嗎?”
“雖說五樓規定一人一天只能進一間房,但畢竟還有十三日,想是能嫁出去的,若如不行,不還有下一次嗎。”
“不然,照姑娘這做派,別說下次,就是下下次也不見得會有人來,到時年老色衰,可就無人問津了。”
“公子說的是,可嫁入富貴人家也不見得比這樓好。”
“姑娘在樓中地位高貴,自然這般想。”
姑娘微微點了點頭。
“對了,姑娘芳名?”
“荔枝。”
“荔枝?好名字。”
“公子呢。”
“莫道仕。”
“莫、道、仕,小女子記住了。”
“方才在臺上跳舞的人中,應是有姑娘吧。”
“公子好眼力。”
“起舞時,我在眼神中看到了無奈。”
“無奈?公子是單問小女子,還是指小女子的姐妹們呢?”
“皆有之。”
荔枝斟了杯茶,遞給莫道仕。
“我姐妹十人,有的是因為生活所迫來到此地;有的是被歹人賣來此地;也有人覺得這里的錢來得快,來的輕松,所以來的青鶯樓。若說無奈,我們這樣的人多少會有些吧。”
“那姑娘為何來此地。”
“我母親是青鶯樓女子,父親則不知是誰。”
“抱歉。”
“無妨。”
沉默了一會兒,莫道仕說:“恕我冒昧,青鶯樓應該也不會允許女子生孩子吧。”
“是的,所以我能活到如今,多虧了王媽媽心善,讓我母親順產。”
“那是否因為這般,姑娘眼神才會如此無奈,才會唱這般詞曲。”
“公子思慮過深了,小女子,之所以唱此曲,是因為只會唱此曲呀。”荔枝突然用一種俏皮的語氣說道。莫道仕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隨即笑道:“姑娘不要誆騙于我。”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隨后便傳來東西倒地的聲音,荔枝起身,想去開門看個究竟。
莫道仕攔下她說:“姑娘不必前去,應是有人想進來,被我的隨從攔下了。”
于是,荔枝便坐下道:“公子方才說無人來,這會好容易來個人,卻又被公子擋下了,公子是何意?莫不是不想荔枝出嫁?”說完,便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荔枝笑的時候很美,鳳眼微瞇,露出淺淺酒窩;小口略張,不顯半點銀牙。
對面的莫道仕未有言語,只是看著,目不轉睛的看著。
過來好一會兒,荔枝低下頭,細聲道:“即使小女子是風塵女子,可公子這般,未免有失于禮。”
莫道仕回過神來,說道:“很美,尤其笑的時候。”
“公子都是這般看女子嗎。”
“對于美麗的人兒,我通常喜歡細細觀賞。”
“公子可有娶妻?”
“我今年十七,姑娘你看呢。”
“尋常人家十七也當娶妻了,何況公子一表人才,家境優渥,應是娶妻了。”
“姑娘說對了。”
“即已娶妻,為何又來這種地方呢。”
“此話從姑娘口中說出未免不妥吧,已有家室卻還流離于此地之人,怕是不在少數吧。”
“可公子不像?”
“不像?何以見得。”
“不知,也許是一種直覺吧,雖然小女子未曾出去過,但也見過不少男子,我覺得公子與他們不一樣。”
“家花不如野花香,男人總是喜歡新鮮的。在這點上,我想男人大都一致吧。”
“可小女子依然覺得不像。”
“有時你覺得不像,可他就是那樣。”
荔枝又斟一杯茶,遞給莫道仕。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于蒙塵、五六、小似也都從房中出來了。
于蒙塵見莫道仕還未出來,便向五六道:“看來莫兄聊得很是投機啊,五六,要不你隨我和小似下去吃點,喝點?”
五六點了點頭,后見于蒙塵想于張軍說,立馬道:“于公子,不用叫他,他不會去的。”隨即三人便下樓去了。
又過了許久,“姑娘,天色已晚,我也該回了。”“那公子明日還會再來嗎?”莫道仕猶豫了一會兒,道:“既是玩樂,自當再來。”隨后荔枝施了個萬福,道:“公子慢走。”
笠陽街上,“莫兄,今日想是愉快。”“于兄何出此言。”“如若不愉快,又怎會聊得如此之久。”
“哈哈,于兄呢?”
“曲美,舞美,人更美。”
“莫非于兄動心了?”
“那卻不然。”
“于兄住在何處。”
“城東的歸來客棧,莫兄呢。”
“城西的客棧客棧。”
于蒙塵作揖:“那就此分開,來日再會。”莫道仕復作揖:“來日再會。”
在回歸來客棧的路上,于蒙塵問小似:“你覺得他們這幾個人怎么樣。”
小似立馬回道:“我覺得很好,值得一交。”
“是嗎。”
過來一會兒,于蒙塵又問道:“今日進迎鳳樓的時候你不是老毛病犯了嗎?怎么和五六出去一趟,回來之后就好了呢。”
小似結結巴巴地說道:“因因為他帶我去去去去了個好地方。”
“哦,那你能告訴我,是什么好地方,不僅可以讓你不犯這個毛病,還能讓你精神百倍呢?”
小似不說話了,只是低頭走路。
“你呀,趁早改掉這個壞毛病吧。”
“是,公子。”
回客棧客棧的路上,五六興奮地對莫道仕說:“公子,公子,我去的那個房間里面的姑娘叫春桃,公子你呢,那姑娘叫什么?好看嗎?”
“叫荔枝,很美,你那春桃呢。”
“哇,公子,說到春桃,我就興奮,太妖媚了,我都懷疑她是狐貍精變得,這一舉一動都可以牽動男人的心魄,房間里的男人個個都面紅耳赤,都恨不得提槍上陣了,尤其是小似,公子你是沒見他那個樣。”說完,便放聲大笑。
“聽你這么一說,公子我都想見見那個春桃了。”
“我想公子去,又不想公子去。”
“為何?”
“想呢,是想要公子見見如此妖媚的女子;不想呢,是怕公子被這女子誘惑了。”
“你都沒事,公子怎么會被誘惑呢。而且公子就算被誘惑了,又有何妨,最多把她買回來唄。”
“對啊,就是怕公子想買,那房里的人,個個都穿金戴銀的,我們哪有這么多錢和他們斗。”
“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花如此多的錢吧。”
“那可不一定,看他們那樣子,嘖嘖。”
“不過以你這二流武者的身手,他們的錢不就是我們的錢嗎。”
“公子,我不干小偷小摸的事。”
“哎,這能叫小偷小摸嗎,這是大干一場,很適合你。對了,張軍,今日要進來的是誰。”
張軍想了想,回道:“一個二世祖,父親好像是個江湖人士,叫什么孔刈。”
莫道仕聽下步伐,道:“那你把哪個二世祖怎么了。”張軍回答:“沒怎么,只是打了一耳光,把他的手下放倒了。”莫道仕想了想,道:“以后還有這樣的,折了他的腿。”“是。”張軍答道。
三人繼續回客棧,旁邊的五六嘀咕著:“孔刈,怎么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在哪里呢......”
迎鳳樓中,一美麗的女子在梳發,旁邊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子走了過來說:“荔枝姐姐,今日開心嗎?”
“秋梨妹妹,你在說什么?”荔枝故作疑問地說道。
“嘻嘻,就是那位公子呀,兩天來,姐姐房內的第一位公子,而且還聊了這么久。”
“那就是一個富家公子唄。”
“那姐姐有沒有對這個富家公子動心呢?”
“怎么會,才認識不過一天,而且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過了一會兒,秋梨探出頭來,賊兮兮地說:“沒動心,那那位公子走的時候,我怎么看到一個人貓頭貓腦的躲在房門偷看呢?”
荔枝聽完,輕啐一聲,并用梳子打了秋梨一下,道:“你這丫頭,就會亂說。”隨后,秋梨朝荔枝吐了吐舌頭便走了。荔枝看著鏡中的自己,梳起來頭發。
客棧客棧中,莫道仕朝小二說道:“上點酒菜。”
掌柜的看到三人回來了,一拐一拐地走了過來,道:“幾位客人,今日玩的如何?”
莫道仕回答:“不錯,姑娘們確實長相貌美,多才多藝。”
“那公子有沒有看中的。”掌柜的問道。
莫道仕回說:“看中了也無用,競爭不過。”
“只要不是五樓的姑娘,就不會競爭很大吧。”掌柜的說道。
“除了五樓,那卻沒有了。”“公子果然好眼光。”
菜上來了,莫道仕與張軍準備夾菜,只聽五六道:“孔刈,我想起來了。”五六話完的剎那,掌柜的與小二都呆住了,過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五六卻并未注意到,繼續說:“這個孔刈和我在一個房間,而且他對春桃甚是垂涎,所以在他與其他人打招呼時,我對他的名字注意了些。”
莫道仕并未接五六的話,反而看向掌柜和小二,道:“怎么,二位認識孔刈?”
掌柜的答道:“當然不認識,我們怎么可能認識種大人物,只是有所耳聞。”說完,便向柜臺走去,而小二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吃完飯,莫道仕三人喝著茶,小二仍在一旁擦著桌凳,掌柜的仍在柜臺,只是不再寫著什么,口中也不念了。
喝茶間,莫道仕向小二道:“小二,你認識孔刈嗎?”
小二回答:“不認...”說話間,莫道仕手旁的杯子掉落,小二反應很快,在杯子落地前便接住了杯子。小二看了看桌上的杯子,又握了握手中的杯子,瞇眼道:“公子沒事吧。”莫道仕笑道:“沒事。”
又過了會兒,三人便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