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人們是通過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來捕捉外部信息的,而大腦對每種感覺的處理過程又相對獨立,各司其職。
看到就是圖像,聽到就是聲音。
但我們之中有這樣一群人,這群人看起來就是普通人,他們自己可能也沒有感覺自己的特殊之處,以為人人都是這樣。
他們的不同感覺是連接的,比如看到圖像的同時還能聽到聲音,雖然這個圖像并沒有發出聲音。
這就是聯覺。
早在1690年就已有科學文獻報道,有人曾認為喇叭所發出的聲音是猩紅色的。還有人看到數字5時會聞到惡臭味。
更為神奇的是“鏡觸式聯覺”,可以將人的視覺與觸覺緊密相連,當他看到別人受傷時,自己也會感到巨大的疼痛。
更為常見的則是視覺內聯覺,比如1234567890,在他眼里不但有這十個數字,還有十種依次排開的顏色,而這種顏色與數字的對應是穩固的。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化。
這就是平行地球存在的結果,在某些平行地球中,數字的排列順序演化成了顏色的順序,這種方式有什么好處,不得而知。
而這些聯覺人很好的感知到了平行地球中的這種差異,進而與自己所在的事實進行糅合。
這種從小感知馴化的過程,又反過來塑造著大腦的生長,影響了大腦內部的連接,帶來物理上可見的變化。
這是不需要時光老宅就已經存在于地球上的能力。
時光老宅就像是一個放大器,放大了人原有的能力。
何帆就是一位聯覺人,她聯覺的方式也很特殊,她可以將人的情緒聯覺成顏色而被自己看到。
開心愉悅等好心情會表現成米色,黃色,紅色等暖色調,而憂愁恐懼則會表現成灰色、紫色、黑色等冷色調。
顏色會籠罩在人的全身,猶如散發著光芒。
這種聯覺不需要觸發,無時無刻不存在。
情緒的顏色穩定如一,人與人差別不大。
天生的聯覺讓何帆具備很高的情商,無論與女生還是男生,老人還是孩子,她都能相處得極其融洽。
上學時,何帆不是成績最出色的學生,也不是長相最好看的女生,但絕對是最受歡迎的人。
每個女生都會有幾個無話不說的閨蜜,平時形影不離。
每次下課鈴敲響,可以一塊手拉手上廁所。
有一陣女生都開始追泰劇,入了迷,下課了都圍著手機不愿意出去。
何帆就可以大大方方叫上幾個男生一塊去廁所。
真的只是男生去男廁所,何帆去女廁所。
這種關系似乎超越了鐵哥們的范疇。
男生如果先出來,可以在女廁所門口等著何帆。
如果何帆先出來,那男生一定是在抽煙。
“趕緊走了,要敲鈴了!”
男生們就趕緊扔掉煙頭,腳尖捻滅。或干脆把煙頭插到磚縫里。
出來后沖何帆笑笑。
“墻上的煙頭滿沒?”
“快,快了!”
何帆會等男生身上的煙味散了,然后一塊回教室。
整個過程都是很自然地發生,幾個人都不會感覺不好意思。
何帆就是這樣男女通吃,是人際交往的高手。
畢業后,就職于BJ金融街,工作得心應手。
何帆很喜歡發朋友圈,只是發美食美景的圖片,她知道這能給人愉悅。
她能清晰地看到每個人的情緒變化,優雅如今天選擇涂什么顏色的口紅。
何帆從小就這樣,也以為大家都這樣。
小時候很喜歡畫畫,總會把人畫成暖色調,大家都覺得這孩子很有趣。
可長大了,她還是這么畫,人們就覺得她太幼稚,不成熟。
“小帆,人臉是白色的,你怎么總是畫成各種顏色。”
“素描是光與影的藝術,你把握不好光影。”
……
家長和老師溫和的批評,讓何帆逐漸喪失了畫畫的興趣。
但她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別人的區別。
......
何帆的常識里大家都是如此,都能看到人因為不同情緒而表現出來的顏色。
自然不會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
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
何帆和奶奶的關系很好,奶奶跟著爸爸一塊住,何帆就算是從小跟奶奶一塊長大的。
可惜奶奶早早就走了。
城市里未滿70歲的老人去世,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家人都會選擇天葬,以寄托親人對他的思念,渴望他在人間繼續延續生命。
坐落在郊區的天葬館是一棵巨大的樹形建筑,每一個“樹葉”上都擺放著一具尸體,任憑風吹日曬,鳥雀啄食。
舉行葬禮的時候,她發現大伯母呈現的是喜悅的紅色。
這讓她特別氣憤。
“奶奶都不在了,你怎么還這么高興?”
何帆當著大家的面,斥責大伯母。
大伯母臉拉個老長,“我怎么可能高興呢?”
“你就是高興了!”
媽媽趕緊把何帆拉走了,眾人一片尷尬。
一會兒爸爸也趕來,覺得何帆太像話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大伯母,奶奶沒了,大家都很傷心!”
“可她就是很高興……”
“小帆,不能惡意傷人!”
“難道你們沒看到嗎?她是紅色!”
何帆越說越氣,奶奶逝去的悲傷與大伯母莫名的喜悅,讓她激動地渾身發抖。
“什么紅色,哪有什么紅色?”
“她身上的紅色,你們看不見嗎?”
“何帆,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關起來!”
失去母親的爸爸本就傷心難耐,女兒還胡攪蠻纏,舉起手想打女兒。
還好被媽媽攔住。
從那以后,何帆心中便產生了疑問,同時也感受到成年人世界的世態炎涼。
她也問過身邊人同樣的問題,你們眼中的人會有因為情緒而產生的顏色嗎?
大家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沒有蛋蛋是什么感覺一樣,覺得何帆的問題莫名其妙。
何帆開始感到孤獨,朋友越多,越是孤獨。
但她生性開朗,對外界還是表現出很大的熱情,對人們的內心變化也更體察入微。
不論她在哪里,都能在人群中熠熠生輝。
理解他人,設身處地這些都對她很簡單。
但沒人能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