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鼠夾
老鼠夾是一種很有名的陷阱工具,并非用來捕捉真正的老鼠,而是針對那些企圖破壞帝國的老鼠。
自從王座陰影立下大功,讓雷恩五世避開了致命刺殺,他們就越來越受到帝國的重視。皇帝甚至以他們原先的班底發展出了帝國情報局,并且將特派探員和他們合并,成立了全新的情報系統。
現在,王座陰影之首,情報頭腦“黑蜘蛛”(本名不詳)建立的“捕鼠夾系統”已經成為帝國所有敵人頭頂的陰影。他們利用自以為沒有暴露的敵方情報員或者關鍵人物,在各個地方建立易進難出的陷阱,來一個“老鼠”就抓住一個,著實逮捕了不少重要人物。
如今,擺在安迪面前的就是一個捕鼠夾,只不過這一次教會和帝國準備捕捉的不是對安娜別有用心的家伙。
就在黑袍女孩的右手即將碰到門把時,一把從天而降的飛刀突然從她眼前劃過,狠狠插入石頭地面。大驚之下,她一個后仰,馬上就要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過來!”
“啊!”
輕喝連著尖叫,卻是安迪不管三七二十一,剛一落地就把她狠狠拽到自己懷里,迅速遠離了那座神殿。
“你……救命……”
“別喊了,安娜!”
安迪一邊惡狠狠地呵斥,一邊緊張地四下掃視。直到跳下來他才發現這里恐怕隱藏著不止一個高手,而且都是擅長隱匿的潛行者。
安迪很緊張,他懷里的女孩倒是立刻穩定了下來,怯生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這傻妞……”安迪一陣氣悶,“你是不是以為這里的女人會被當成你處死,所以來救人的?”
“誒?你怎么知道?”
一句話讓安迪徹底無奈了,他知道這丫頭一定有點傻,可沒想到會傻成這樣。
從一開始,安迪就覺得這個神殿有所古怪,現在他終于想明白問題所在。如果說有人要救走安娜,那使用捕鼠夾是合適的。但如果有人要殺死她,難道就不能拼著損失沖進神殿動手嗎?反正行動的基本是死士,完成任務再死豈不是更好?
而且,捕鼠夾的設計應該有一定的隱匿性,不可能隨便兩個守衛,還是離這里幾公里的守衛都能得知具體的情況。自己居然在城市南部邊緣聽到了有關情報,然后在中央偏東北的地方找到了情報指出的目的地?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但是,如果這一切是為了引誘真正的安娜上鉤,那就說得通了。首先,作為一個經驗不足的女孩,很容易就會相信自己“主動”聽來的東西。其次,只有真正的安娜才會確定神殿里的誘餌一定有問題,也只有真正的安娜會直接接近那里釋放囚犯。其他人,哪怕是想殺死她的人,都必須先偵查清楚,就像安迪做的一樣。不然萬一沖了進去卻發現里面站著一個連的審判庭戰士,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
可惜,安迪發現自己還是察覺得太遲,現在他已經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這時候就算說自己和覬覦她的勢力不是一伙的,恐怕也沒人會相信吧……
“陷入包圍了……”安迪感受著周圍逐漸明朗的氣息,發覺自己的處境確實不太好,“二十……二十五人!見鬼,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家伙我之前沒有察覺到。”
安娜也感受到了惡意,于是乖乖地站在安迪身后,不出一點動靜,只是輕輕拽著他的衣服。
“啪、啪、啪……”
“精彩精彩……沒想到你的反應不算慢,瀆神者。”
什么人一邊鼓掌,一邊輕輕喝彩。只是那貌似贊揚的話語下,是怎么也隱藏不了的冰冷殺意。
安迪能感覺到安娜的手更緊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臂以示安慰。
“你還挺紳士的。”說話者終于現出身影,“不過,還是把她交給我們為好。”
安迪迅速打量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二十歲、最多三十歲的年紀,一頭黑色與灰色相間的頭發,細長的雙眼如同狐貍,綠色的瞳孔閃著熒光,鼻梁略高,嘴角永遠保持著譏諷的笑容。
他個子不高,大約剛過一米七的樣子,身材纖瘦,但腰間卻掛著一把長劍,從右手上那老繭來看這兵器顯然不是什么擺設。左手夾著一本黑色的書,封皮上掛著銀色的骷髏頭,金色的鑲邊隱隱有流光閃爍。
身上的服裝倒是沒什么特別:白色的護甲與長褲,外加黑色長靴與手套,這是標準的戰斗牧師裝束,不過他胸口的那枚黑色十字外加金色頭骨的徽章卻讓安迪臉色陰沉下來。
“你是審判庭的執法官?”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青年似乎有些驚訝,低頭看了眼胸口,“就算是瀆神者,見過執法官的也不會很多,像你這樣還能在監獄外自由自在活蹦亂跳的就更少了。”
“我不是瀆神者,我知道執法官的標志是另外一回事。”安迪冷冷地回答,“倒是你,人多勢眾有時候并不意味著穩操勝券,你記住了!”
“哦,我知道了。”執法官點點頭,顯得非常輕快,“那就請開始你的表演。”
“好啊。”安迪點點頭,心下卻在催促拉瓦:“你就不能快一點,再打不開影界通道,我們就要跪了!”
“打不開。”
“這就對……你說啥?!”
“我說打不開!”拉瓦干脆地回答,“有人封鎖了周圍的空間,我們沒辦法出去。”
“臥槽!你就不能破開它?”
“該死的,我現在沒有力量,上哪去跟對方對抗?更別說這封鎖至少有二十名牧師作為力量構成,換了誰來都不好使!”
兩人爭執之間,突然聽到執法官的聲音:“空間隧道被封鎖了吧?”
“什么?哦,當然沒有。只是……”
“確實被封鎖了。”執法官嘿嘿冷笑,“而且你們繞不開……”
停頓片刻,執法官沒頭沒腦地說出一句:
“上次那些人……不是你們。”
“我們?”
安迪與安娜對視一眼,互相看出了對方的迷惑不解。
執法官搖搖頭:“算了,既然如此,你們也就沒什么價值……”
長劍出鞘,寒光如電,執法官終于收斂了笑容:“那就殺了好了。你們可以束手就擒……”
“……”
兩人心下一驚,本能地抬手,赤紅色的彎刀與藍色的奧術反光交相輝映。
“……也可以頑抗到底。算了,看來你們已經做好了選擇。那么……”
無形的波動延伸開來,從兩人身邊劃過,將整個場地籠罩其中。安迪頓時感覺后脖頸寒毛直豎,似乎被什么極度危險的事物死死盯住。
“……希望你們能多支撐一會。”
安迪瞳孔一縮,突然轉過身子,在安娜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毫無猶豫地一刀斬下,熾熱的火焰對準她的額頭呼嘯而來,毫無留手的意思。
這一刻,她的心思百轉千回,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剛剛把自己救出來的恩人要一刀殺死自己,這完全不符合她的認知。
女孩愣怔在原地,直到耳朵里突然響起一聲炸喝:
“低頭!”
下意識地,安娜快速低下身子,后頸處立刻一陣熾熱。不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出現一縷寒芒。
“零盾!”
半球型透明藍色立場憑空出現,直接將兩人保護在后面。
“叮當”一聲脆響,一把長劍被奧術護盾硬生生攔截下來,安娜整個人一震,面上隱約有痛苦之意。與此同時,安迪一邊咬牙支撐住右手,一邊毫不猶豫地掏出黃金火槍,對準某個透明的影子狠狠扣下扳機。
“砰!”
“嗷!”
一聲痛呼,空氣里猛然飆出一蓬紅色的鮮血。那個透明的影子急速后退,血液“滴滴答答”地灑了一路,最后干脆現出了原形。
“呵,地精?”安迪冷笑一聲,看著這個只有自己一半身高的小矮子,左手輕輕將火槍插回腰間,加快能量恢復,“審判庭不是人類至上主義者么?什么時候也有異族了?”
“別那么說啊……”執法官輕巧地繞過安娜的護盾,后者立刻呲牙咧嘴地搖著手腕,“莫多可是神靈的忠誠信徒,沒有理由拒絕這么一個虔誠的戰士吧?”
“虔誠?”
安迪瞥了眼地精的眼睛,那種僵硬無神的眼神讓他一陣熟悉,那些奴隸船上被割掉舌頭的可憐蟲就是這么一副眼神,完全沒有對生活的渴望與追求,也沒有“自我”的概念。
“是傀儡術嗎?你們對這個地精采取的手段?”
“不是。”
安迪意外地看了眼安娜,她的語氣里飽含說不出來的怒火與痛苦,這不太像會出現在她身上的情緒。
“是心靈閹割,一種最不人道的亡靈法術……你們這些混蛋居然把它用在了活人身上?!難道就不畏懼神靈的憤怒嗎?”
執法官的嘴角揚起冷笑,并不置評,只是手背青筋暴起,指關節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心靈閹割?”安迪眨眨眼,決定拖延一下時間,“那是什么?”
執法官的眼神瞬間冰冷,安娜卻渾然不覺,怒火更盛:“就像正常的閹割創造出宦官這種畸形,心靈閹割創造出這種!”她的手指憤怒地指向面前的地精,“這種心靈上的宦官。他們沒有任何情感,只有命令和對命令的絕對服從。我以前還以為只有那些混賬的特派探員才會采取這種手段,誰知道你們這些教會的家伙也……哼,這就是所謂的遵從神靈的意志嗎?”
“挺耳熟的……”拉瓦對安迪輕聲說道,“這好像是我那老對頭的招數啊。”
“很像。”安迪點點頭,臉色有些發苦,“不過我們也就算了,你看看她,這完全是踩了她的逆鱗啊。”
一人一魔神偷眼看去,只見安娜的身體已經被藍色的奧術波動徹底籠罩,甚至連法師殺手锏的圓環都緩緩展開,顯然不準備善了此事。
“你們,絕對要為這種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