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奧賽羅一聲令下,巨大的步兵方陣很快拆分成了數(shù)十個小方陣,保持著嚴整的陣型,掉頭向維羅納的方向撤退,騎兵穿插在各個方陣之間,隨時做好戰(zhàn)斗準備。
巨大的方陣即便拆分成了幾十個,依舊笨重,行進仍然緩慢,可是奧賽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自己的騎兵遭受了重創(chuàng),對方的兩千多名騎兵幾乎完好無損,步兵一旦失去了方陣的庇護,只要對面騎兵發(fā)起沖鋒,來不及重新結(jié)陣,幾乎就是沒有懸念的屠殺。
把大方陣拆分,本身就給了對方騎兵進攻的破綻,而這正是奧賽羅的目的之一。拆分方陣,除了提升撤退速度和避免進入火炮射程,也是為了引誘對方騎兵進攻。
奧賽羅認為,成功撤退的關(guān)鍵在于擊潰杜卡奧的騎兵。如果擊潰杜卡奧的騎兵,教宗國的追擊效率就會大打折扣,大軍就可以分散撤退。只要教宗國騎兵發(fā)起進攻,自己就有機會反打。
可是杜卡奧的騎兵擺出一副要沖鋒的架勢,卻只是遠遠的跟著奧賽羅,讓奧賽羅打不到,卻又擺不脫。
與此同時,費拉拉城內(nèi)的火炮陸續(xù)裝車拉了出來,明顯是早有準備,速度明顯比奧賽羅后撤快得多。
面對步步緊逼的敵軍,奧賽羅猶豫了。以目前的兵力對比,奧賽羅并非不能一戰(zhàn),甚至還小有優(yōu)勢,但問題是對方依托城墻,而且機動性比自己強,隨時可以撤回城里,根本沒法有效殲敵。
突然,遠方傳來低沉厚重的腳步聲,戰(zhàn)場的喧囂聲都減弱了不少,奧賽羅心里一涼:是杜卡奧的援軍到了。
上萬名教宗國士兵很快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內(nèi),沒有絲毫停歇,排山倒海般向奧賽羅的涌來。
被克勞迪奧擺了一道,又突然出現(xiàn)了數(shù)倍于己的敵軍,身后留下的尸體幾乎全是友軍。在巨大的壓力,恐懼迅速蔓延,即便訓(xùn)練有素,奧賽羅的軍團還是陣腳大亂,不得不停下來重新整頓陣型。
趁著這個間隙,野戰(zhàn)軍的六個團迅速截斷了奧賽羅的退路,剩下兩個團封住了奧賽羅的兩側(cè)。全副武裝的教宗國士兵和輕裝上陣的威尼斯士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費拉拉城的方向,克勞迪奧的全部士兵和火炮都已出城,最先部署完畢的火炮已經(jīng)再次向威尼斯方陣開火,幾個剛剛穩(wěn)住的方陣又重新亂作一團。
“奧賽羅,你軍敗局已定,威尼斯亦是如此。打探了那么多次,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道,威尼斯海軍覆滅、威尼斯城陷落、威尼斯總督被俘確有其事。
至于洛倫佐叛亂,也并非憑空捏造。只是克勞迪奧對教皇陛下忠心耿耿,羅馬城有精銳留守,卡爾也已率軍回師平叛,這次叛亂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教皇陛下寬容仁慈、愛惜人才。加入我們,便不必再做無謂的犧牲,你一樣可以成就一番事業(yè),那是真正偉大的事業(yè)的事業(yè)!又何必為一個已經(jīng)回天無力的國家、一群尸位素餐的議員陪葬呢?你也不想你的幾千名士兵和你一起送死吧?”
勝券在握,杜卡奧沒有趁亂發(fā)起總攻,而是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降。
“不要白費口舌了!兵力不足是我疏于防范,中了你們的奸計是我無謀。但是,威尼斯只有戰(zhàn)死的士兵,沒有投降的將軍!”對于杜卡奧苦口婆心的勸降,奧賽羅非但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善意,只覺得是赤裸裸的羞辱,“全軍聽我命令,向北突圍!”
可是在奧賽羅一聲令下之后,大部分方陣紋絲不動,有的確實是亂成一團沒法動,有的則是聽到了命令假裝沒聽到:這么懸殊的兵力,突圍不就是等于讓我們送死嗎?更何況,奧賽羅自己也沒動。
只有極少數(shù)方陣扭扭捏捏的象征性的突圍了一下,結(jié)果在密集的火力網(wǎng)下丟下一地尸體就退回去了。
奧賽羅怒不可遏,正要發(fā)作,只見卡佩洛迎面走了過來,立即指著鼻子質(zhì)問道:“卡佩洛,你不呆在自己的位置上,跑到我這里來干什么?我剛剛下令突圍,你沒有聽見嗎?”
“將軍,您別急,敵軍勢大,不能蠻干,更何況現(xiàn)在我軍的大部分方陣現(xiàn)在也實在是沒法組織起來突圍了。”卡佩洛故作無奈道。
“那你還有什么好的辦法嗎?”奧賽羅有些不耐煩道,他說的自己當然知道,本來就是做殊死搏斗了,哪還在乎這些。
“將軍,你看那邊。”
“那邊有什么?”奧賽羅順著卡佩洛指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電光火石間,卡佩洛猛的抽出腰間的佩劍,用盡全力的一刺當即貫穿奧賽羅的左心,滾滾鮮血順著劍尖滑落,染紅了奧賽羅的盔甲。
“卡佩洛,你敢……”奧賽羅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憤怒、不甘與絕望。
“奧賽羅將軍,您說過,要有犧牲精神。為了守住維羅納,您犧牲了數(shù)以萬計的平民;而為了數(shù)千將士的性命,也只有請您犧牲一下自己了!烈火燎原,成灰的,也哪里會只有野草呢?”
卡佩洛目光閃動,心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如果不是大勢已去、毫無生還的可能,自己又何嘗不愿意和一手提攜自己的老上司并肩作戰(zhàn)。
發(fā)現(xiàn)威尼斯方陣中央發(fā)生的變故,克勞迪奧下令停止了炮擊,嘈雜的戰(zhàn)場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卡佩洛!你居然背叛將軍!”
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半截折斷的長矛嗖的一聲朝卡佩洛飛來,正中卡佩洛的后腦勺。“砰”的一聲,卡佩洛仰面砸在了血泊之中。
群龍無首的威尼斯內(nèi)部,立即爆發(fā)出劇烈的沖突,卡佩洛的衛(wèi)隊和奧賽羅的衛(wèi)隊、愿意投降的和不愿意投降的全都打成一團。
可是,想死的早已戰(zhàn)死,想活的一直想活,在教宗國壓倒性的優(yōu)勢下,大部分威尼斯士兵都倒向了投降的一方。隨著最后一個死硬士兵戰(zhàn)死,威尼斯的方陣上,白旗緩緩升起。
“不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但也足夠好了。”全程沒有插手威尼斯內(nèi)斗的杜卡奧滿意的點評道。
簡單的整合了威尼斯剩下的四千多名降兵,戰(zhàn)場留給克勞迪奧打掃,杜卡奧再度率領(lǐng)大軍北上,由威尼斯的降兵打頭陣,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本就不剩多少守軍的維羅納,周邊其余堡壘要塞全都望風(fēng)而降。
經(jīng)此一役,整個威尼斯共和國大陸部分的所有疆土里,再也拿不出一支能對杜卡奧攻勢構(gòu)成威脅的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