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都是凡人啦
“施個隱身術不就好了?”
江懿搖搖頭:“可是我給了他楓葉標記,他會看到我的。”
“那也只在他清醒的時候,你以為這么大晚上,誰都跟你一樣,睡不著干瞪眼啊。”妙姐姐暗自覺得好笑。
江懿心里一股委屈升騰:憑什么在這種感情里,她就要飽受無眠之苦,而那個人卻渾然不覺呢。
“好啦好啦,還想什么呀,想去看他就去啊。我這人啊,就一個原則: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干什么立刻干,別想那么多有的沒的,敗興致。”
江懿就這么施了隱身術,閃現到了優雅居。
優雅居的兩間房里,里屋睡著軒烈,外屋床上林羽正仰躺在上面,沒有蓋被子,一條腿還撐在地面上。似乎是希望自己在聽到隔壁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立刻起身奔過去。
江懿知道,為了軒烈,其實他好幾日都睡不安穩。就算是此時仰躺下來,閉著眼,也很有可能,只是因為太累了。
可是林羽永遠以溫柔和耐心示人,哪怕自己已經精疲力竭,也會把所有能做的努力做到極致。在他的表面,你看不到內心的那股倔強和頑強。
江懿每每想到此,都會覺得心酸一涌。但凡心里特別想著一個人,都會希望他能真心地快樂,而不是,懂事得令人欣慰。
江懿在林羽身側蹲下來,手托臉,靜靜端詳著少年的睡顏,月光柔柔的,少年的眉眼安靜沉穩,一靠近就有種暖暖的安全感。
少年的枕邊,放著那個玉瓷瓶子,里面放了滿滿一瓶血凝珠。
江懿在去飄香酒樓前就準備好了,無憂的劍鋒割破手腕,凝成一顆血凝珠,一撫,傷口自愈,然后再割,再自愈,反反復復幾百遍。你問她痛不痛,也許十四歲的江懿會用仙醫的姿態傲嬌地抬臉說句:“這樣的小劃痕還能叫痛?”可是她的本體畢竟是個凡人,用劍鋒割幾百遍手腕,再細小的傷口,都會有感覺。
只是她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反反復復地品嘗孤獨和疼痛。
可是她現在又覺得很欣喜,因為她不是白痛的,她能讓軒烈好過一些,也能林羽哥哥少擔心一些。
少年翻了個身,和江懿面面相對,只是依然陷入沉睡。
江懿離他不近也不遠,還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而他心口處的內服口袋里,露出楓葉一角,正因為江懿的靠近,而微微發著光。
把少年的臉映得微暗微亮。就像此刻江懿心里那飄忽不定忽上忽下的心思。
可是有一種,是顯而易見的:
看到他的時候,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江懿雙手合十,像是做了個禱告一般,閃現回到了自己的內屋,一轉身抱著被,甜甜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妙姐姐才來問了江懿,山下寒鐵的破解之法。
江懿把仙書上的內容復述了一遍。
妙姐姐一拍大腿,驚嘆道:“你看吧,不愧是我用棋盤算出來的,最適合我的徒弟。簡直就是你的救星好不好,怎么樣,要不要再給我采點野靈芝補補氣啊?”
江懿一橫眼:“沒空!自己有手有腳的,自己怎么不去采啊。”
“你沒空要去哪兒啊?”
“和林羽哥哥去飄香酒樓里拿寒鐵重劍啊。”江懿興奮地一揚嘴角。
正好,林羽哥哥還沒有佩劍。
江懿繼昨晚之后,又一次出現在優雅居時,正趕上軒烈早起服藥。
其實林羽要起得更加早,去為軒烈煎藥。
江懿進門的時候,軒烈正坐在床上,輕輕靠著墻,雖然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是眼睛黑黑的,沉如一潭深水,看江懿進來,禮貌地頷首微笑,那沉沉的眼神里才亮起了幾絲光。
“小仙醫?”
江懿來看過他很多次,因為年歲相仿,兩人就互相稱呼起來就隨便很多。江懿本來就是個不重禮節的主兒,怎么叫她都可以,就是別給她叫老了就行。
“大太子!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江懿也知道了,軒烈是玄皇族里玄皇最寵愛的妃子所生的長子,被玄皇立為了太子,身份尊貴。林羽哥哥小時候因為家族落難,被軒烈救了下來,一直跟在軒烈左右,做他的侍衛。
兩人情同兄弟,卻位列君臣。
“好多了。你們每天都為我奔波尋藥,我......”
“沒事,這也正好體現我這個仙醫有多么神通廣大醫術高明嘛,你放心,治不好你,我江懿名字倒著寫!”
軒烈虛弱一笑,清秀的臉柔順起來,隨后又關心地問了幾句:“你們今天還要下山?”
“嗯,我找到了飄香酒樓壓制我靈力的原因了,而且,只有林羽哥哥能幫我!”
“只有我能幫你?”林羽收拾好了行裝,正好進來,就聽到了這么一句。
“那我們走啦。”江懿自然地跑過去,拉住林羽的手腕,就是一個閃現,兩人到了飄香酒樓的后廚。
因為林羽就在江懿身邊,而寒鐵重劍認主,這個時候不會壓制她的靈力。江懿給自己和林羽都施了隱身術。兩人穿墻而過,就進了那個高高的后廚煙囪里。
江懿一進去就感覺一股與靈力相斥的力量直擊腦門,撞得她東倒西歪,林羽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身邊一拉。
“寒鐵壓制靈力的作用好強啊。”江懿皺著眉,拍拍腦門。
這時候,兩人都覺得身體一重,砰得一聲,落到了煙囪底,碰落了一身黑黢黢的煤灰。
“真是沒想到啊,在寒鐵身邊,我的靈力會失效得這么快。”
現在落在煙囪底,黑成煤球的兩人,都變成了實打實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