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旁的多鐸撕下了面具,趕緊上前了幾步。“江姑娘,不要急,我有秘術(shù),可以救人。你要相信我們。”
舒怡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們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趙鴻影也沒有什么好處,要害她大哥。
“我確定可以相信你們?”舒怡反問了一句。
“你就相信我們吧。若是,不信可以把我們交出去。”多鐸有補充道。
“好,需要我做什么?”舒怡沉思一會,還是決定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賭一把。
“姑娘,府上可有密室?我需要擺陣引魂。三日之內(nèi),都不要有人打攪。”舒怡點點頭,承認(rèn)了確實有這種地方。
“只是,這個方法及其兇險。需要拿出東西交換。”多鐸如實告訴舒怡。又沉思一會,說起了一個故事,“我們云西祖先,因緣際會,去往了黃泉交接之處。那里有一件酒肆,酒肆的老板娘名叫閻浮。她跟了我們祖先做了交易,一生要向她貢獻(xiàn)貪婪的人。而我們則獲得了占卜吉兇的靈力。我們的繼任者,則是通過多個長老和巫祝占卜的天選之人。以此生生世世,世世代代要為她效勞。所以,我可以救他,我會引你去往閻浮酒肆。但是你也要愿意滿足她的條件,祭獻(xiàn)自己。”多鐸還是把這其中的故事講給了舒怡,也是想讓她好好考慮清楚再做打算。
舒怡想都沒想,直接點頭答應(yīng)了。“你們被陳國人發(fā)現(xiàn),不會也是因為這個?”
“嗯,是紀(jì)國人出賣的我們。他逼著我們走投無路,然后投奔他們,為他們做事。”趙鴻影點點頭,嘆了口氣,“我一直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輸了。我想著南下,正好曾經(jīng)跟紀(jì)國公子右玄有些交情。我想著他和王上一直愁太后持政不還,于是我想跟他做個交易。”終究還是他引狼入室,落得這般境地,怨不得其他人。
“你這么做可曾想過,紀(jì)國會趁虛而入,打著平亂反正的旗號,一舉進(jìn)犯我們齊國?”舒怡聽完,直接質(zhì)疑他的愚蠢。
“已經(jīng)亂了。沒想到陳國的入侵會打破了我們的聯(lián)盟,所以,給我機會后悔了。”趙鴻影也不想辯解什么。
“算了,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操心了。我去取下人衣服,你們換好。之后,隨我來吧。”舒怡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想他作什么蒼白的解釋。然后,她親自出去安排他們的衣服。又讓多鐸寫了所需的清單。
這事,舒怡想來想去還是瞞著妹妹和弟弟。于是,趁著月黑風(fēng)高,把人引到了假山的后面的密室,安排住了下來。
這邊,怕惹來是非,舒怡就讓粟粟多盯著,包括一日三餐。她則是親自去準(zhǔn)備東西。
兩日之后,她就備好的法器用品交給了多鐸。管家和兒子江午把不讖也背到了地下室。外面則是粟粟在守著,不讓閑雜人等靠近。
多鐸起了法事,讓舒怡喝下了藥水,在眉心畫下了符。然后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詞,隨后他開啟法陣,用自己的血引得舒怡靈魂出竅,去往閻浮酒肆。
舒怡不知道飄了多久,眼前是一片黃沙。黃沙吹了她直后頭,她硬是咬著牙往前走去。終于在荒漠中看見了一種三層小樓。那個小樓造型浮夸,紅底金漆,遠(yuǎn)遠(yuǎn)過去看反著點點星光,就像起了一層霧氣,如夢似幻,看不真切。
舒怡走了進(jìn)去。還是有些膽怯。小二熱情地招呼著她,拉著她走到一張桌子旁,又用抹布把桌子擦個干凈。“客官是打尖還是吃飯?”
“我要見你們老板。”說完,舒怡把一坨金錠拍在桌子上,沒有過多的話。
小二見到金錠,眼前一亮,端起了,研究了幾下,點點頭。“客官,你先等著,我去給你上壺好酒。一會問問東家的安排。”
果然,一會小二就出來。“客官,里面請,東家要見你。”說完,小二帶著舒怡走向大堂后門。穿過后門是一個院子,舒怡自己估摸著是個兩進(jìn)兩處的院子。她跟著小二沿著抄手走進(jìn)了西客房,并沒有繞過正房去往內(nèi)院。
西客房,讓閻浮修成了會客室。屋子里只有個大軟塌,右手邊一個茶幾兩把椅子,并沒有過多的裝飾。
閻浮斜躺在軟塌上,抽著大煙槍,整個人都包裹在霧里看不清楚樣子。
“姑娘,你是來求什么的?”閻浮的聲音有些喑啞,又帶著慵懶的魅惑。
“求神仙救救我哥哥吧。”舒怡為了表示誠意,也沒有坐下而是直接跪了下去,匍匐在閻浮的腳下。
“姑娘,倒是誠心誠意。知道我們這的規(guī)矩嗎?”閻浮反問道。
“知道的。不知道神仙,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了我哥哥,我一切都愿意。”舒怡趕緊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你可是,泗水郡江家的大女兒?”浮屠抽口煙,緩緩地說道。
“是的。”舒怡點點頭
“那好,我要你一半的壽命,不得善終,你可愿意?”浮屠說得倒是輕巧,卻也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舒怡愣住了,沒想到代價竟然是如此巨大。她的身子晃了晃,閉上了眼睛,又沉思了片刻,隨后點點頭。“我愿意。”
“好好,果然夠痛快。這塊玉,你拿著,它可以作為媒介收集你的靈魂,我要你生生世世為我做事。你這個身體,實在是太礙事了,不能隨意進(jìn)出。”浮屠把煙槍放了下來,從胸口掏出了一塊玉出來,“成了魅這才方便。”
舒怡想既然已經(jīng)達(dá)成協(xié)議,雖然有些聽不懂閻浮的話,還是雙手高舉著接過了那塊靈玉。
“一點,不曾后悔?”浮屠還是有些好奇,再一次問她,想要探究她的內(nèi)心。
“既然,我已經(jīng)說了出來,就一定要會做到,還望神仙成全。”說完,她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嗯,好。我今天就破一個例,到了我說的那個時間點,你可以選擇,做不做我的使徒。”閻浮繼續(xù)躺下來,抽起了煙。“成為了魅,那可就是長生不死,多少人夢寐以求啊。不過也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才能求得那個長生。”
舒怡聽著閻浮的自言自語還是有些沒有聽懂,只是她又不敢去問,只好憋著心里。
閻浮又吐了一口煙,那煙味特別的好聞,說不出是什么香料,就像是娘親身上的香味。她忍不住使勁嗅嗅。突然就感覺是回到了小時候,娘親在給她梳辮子。她的眼淚不由得淌了下來,哭著喊著不讓娘親再離開她。
“江姑娘,江姑娘,”她聽到有人再喚她,可是她真得不想醒過來,哪怕知道這個幻境。
結(jié)果,那個幻境轉(zhuǎn)念間就變成了修羅地獄。趙鴻影拿著劍狠狠地刺向了娘親胸口。她拼命地想要跑過去攔下,可是失敗了。她發(fā)出了一聲尖叫,隨后坐了起來。
“姑娘可是成了?”多鐸問道,他的臉色慘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了。
舒怡點點頭,手里圓潤的玉石觸感提醒著她,剛剛并不是夢境。
閻浮送走了舒怡,這小二就走了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姑娘,這事要不要與摩訶耶夫人知道?”
“不必了。當(dāng)年她有恩與我,如今算是我報答了她吧。她用花草的露珠化成了人,在人間行走,替她看遍人間的美景。進(jìn)過幾世的輪回,如今露珠也修成了真正的人。是人就要有生有死,所以我才要抽出她的魂魄做成魅。這樣,她就可以跳出輪回生生世世,替夫人在這人世間行走了。”閻浮沉默的了一會,“我還是好奇,人,你說會怎么選擇?”
小二搖搖頭,他也是本是一個根朽壞的黃花梨木,東家覺得他可憐為了他重鑄了身體。他自然是不懂得人世間的東西。“姑娘,能來這里的都不是好人,肯定會讓你失望的。”
閻浮沒有反駁,“我和云西訂的誓言,是一千年,如今已經(jīng)快到期限了。正好,我也需要一個新的代言人。”閻浮深深吸了一口,不在說話。
小二知道東家這時累了,想要休息,也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