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比試收獲頗豐,眾人不僅見識了單打獨斗的技巧,還見識了高承禹和高其相互配合突破重圍的一場演示。彭舉也受到賞識,提拔了校尉。他們都是軍隊里的精英,若是平時真遇上圍攻,斷不會如他們這般齊整厲害。眾人今日不僅開了眼,更是對高承禹和高其二人佩服不已。
以前也聽說過這位朝廷來的將軍怎么個厲害,那也只是聽聽,真正瞧見了才知道厲害。男人們的心思也簡單,尤其是軍人,高承禹的武力值便讓一眾人對他心服口服。連帶著對霍泉也是高看幾分,不說霍泉最近的進步,如今單單說出來是高節帥的小舅子都讓人高看兩眼。
霍泉自己覺得十分莫名其妙,前陣子一說到他是高承禹的小舅子,眾人眼里露出的皆是不屑,都當他是仗著姐夫的面子混到現在。才幾天過去,再說到他是高承禹小舅子,眾人除了佩服還多了幾分羨慕。
高承禹當日校場一戰對他的幫助竟然還比不上他這幾個月的辛苦練習,一想到這,他真是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原本他苦練就是想要改變人們對他的偏見,融入大家,而此時偏見沒了,和眾人打得火熱,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功勞。他一直存著不能給姐夫丟人這一口氣,這下壓力更大了,因為這姐夫實在太厲害,他差得太遠。
高其今日撞見霍泉,后者正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高大哥。”霍泉沒精打采地同他打招呼。
高其在他身邊坐下,問到:“怎么一臉不高興?”
霍泉搖頭:“也沒有,就是覺得自己的功夫進步太慢了?!?p> 高其安慰到:“急什么,昨天就很不錯?!?p> “唉,我日日苦練,結果在節帥手下不過三五招。”
高其一聽這樂了:“你和節帥比,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他練了多少年,從小請的名師不說,更有郡王爺的提點。也不是一般人都比得的。”
霍泉點頭:“我也知道,但總怕給他丟臉?!?p> “怎么會,昨天節帥還夸你呢?!?p> “真的?”霍泉露出孩子般的希冀來。
高其點點頭,一臉真誠。
“那我便放心了,我真怕人說我是個草包,帶累了姐夫的名聲?!被羧幌伦訌牡厣献饋恚安徽f了,我練武去了?!?p> 剩下高其一人坐在原地,搖頭笑到:“真是個孩子,開心也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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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仗打得緩,沒有行動時,便著重練兵,經過半年的操練,河陽軍已經改頭換面,稱得上軍紀嚴明,令行禁止了。最近高承禹正在訓練士兵按照旗語作戰,若是遇到難敵的對手,這一套十分有用。
“稟節帥,收到加急軍報?!币粋髁畋贝掖遗軄?。
高承禹接過軍報,迅速打開,飛速看完,半晌沒說話。
“高其,去將四位將軍叫來?!?p> 高其看高承禹的臉色不大好,不敢耽誤,立即去尋二人,看樣子是有大事發生了。
幾位將軍不過片刻都聚在了高承禹營帳內,他二人聽說有急報,也是分外焦急。
“唐鄧軍大敗,全軍覆沒?!备叱杏矶硕ㄐ纳癫耪f出這九個字,將軍報遞給二位。
四位將軍聞言立即變了臉色,李將軍眼睛瞪得老大,嘴也癟了起來,半臉的胡子顯得更為兇煞愁苦。劉將軍皺緊了眉頭,湊過來看軍報,越看臉色越沉。余下兩位不如這二位沉穩,更是藏不住的頹喪與驚訝。
“這是功虧一簣啊,之前我們幾次合圍已經將吳元濟逼得只能自保,如此勢頭下去,淮西便如探囊取物。”李景面上憤恨不已。
“全軍覆沒?少說也有三千人,開戰以來朝廷何曾有這么大的損失?!?p> 一句比一句泄氣,任誰看到這等敗績,都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這軍報傳回朝廷,你們想想會如何?”高承禹問二位將軍。
“以陛下的性情,唐鄧節度使此次難逃罪責,不知會換成誰?”劉將軍說到。
李景沉思片刻說:“北線王承宗一戰也無大的進展,上個月一場小勝,此次唐鄧軍大敗,少不得王承宗那邊也難應付?!?p> 高承禹點頭:“豈止王承宗,怕是又有人上表要求罷兵了。但陛下定不會罷兵,只能以更鐵血的手腕來應對?!崩罴儽槐频竭@份上,也是不得不鐵血了。若是與淮西罷兵談合,那王承宗那里該如何收場,真是頭疼不已的局面。
“我們做好準備,不能讓吳元濟太過得意。”劉將軍恨恨地說。
果然如他們所料,皇帝李純依舊秉持鐵血手腕,這回由裴度親自督戰,太子詹事李愬為唐鄧等六州觀察使。
李愬這人高承禹是認得的,也是名將之后,自然是不可輕視的角色。
因為有裴度坐鎮督戰,高承禹莫名地對于此次的人事變化有了些信心。
此前作戰,若是淮西不出兵騷擾,各路兵馬基本已防衛或是備戰狀態存在,因為有總指揮,主動作戰必得聽令于總指揮。而十幾路兵馬聽起來聲勢浩大,但調動起來十分不便,定一次合圍之策,需要各路合作且不能泄露消息。
如今既然是裴度督戰,那便是他說了算,宰相的話必然是分量十足的,若是戰術安排妥當,執行起來便容易得多。況且裴度也不會有傭兵自重或是養寇的私心,那便簡單多了。
來了淮西戰場半年多,高承禹早已將各路情況摸了個清楚,之前韓弘嘗了點勝仗的甜頭后便不再動作,他也只能等著。這回倒是得去親自拜見裴度和新到任的六州觀察使一回。
“裴相和李節帥何時到?”高承禹問高其。
“眼下已經出發了五日,再有五日便到唐州。”
“高其,準備下,我們去拜見裴相,朝廷已經三次換帥,不能再拖下去了。郾城便是下一個目標,既然各路都在觀望等待,那就讓他們繼續等著。”高承禹看著地圖,面上現出凌厲之色。他是個急性子人,能在這忍這么久已是不易。
之前他與裴度的主張就一致,想必裴相也不想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