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說的秘密是什么?”
韋文雅雖然剛剛說得如此逗笑,但當曼天真的問起來的時候。她卻一臉的緊張。曼天瞧見了她的不對勁。也似乎覺得自己問錯了。低著頭,不再說話。
“大郎,稍等我一會吧。”
“嗯?”
曼天還未反應過來。韋文雅已經離開了。少時,她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一襲黑衣的女子。此女子也有頗有姿色。只是她與韋文雅的嫵媚不同。她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純真樸素的天生麗質。她的美眸如剛升起的朝陽一般,保持著神秘卻充滿朝氣的平靜。
“此人正在魚國公主,羌娥玫。”韋文雅走到曼天身邊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黑衣女子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她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美好。“大郎,我的秘密就讓羌娥玫帶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啊。”曼天有些不知所措,像一直有母親保護的孩子獨自學步一般,內心充滿了好奇卻又充滿著害怕。
韋文雅笑了笑,又抱了抱她。不語,獨立離開了。
一路上曼天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羌娥玫身后。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街巷。有時明亮熱鬧,又是寂靜黑暗。曼天的心思全在韋文雅那不自然的行為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在荒郊之外一座酒莊面前停了下來。
這酒莊看上去比一般酒肆大了許多。門廳也顯得明亮許多。只是開在如此偏僻之地,若不是門口有許多馬車,真是不能想象會有人來這種地方。羌娥玫往里走。一個大漢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卻未將她二人帶進酒莊。而去繞過酒莊去了背面。
背面黑漆漆的。曼天剛想問什么。只見那大漢伸手去攪動古井邊的打水樁子。攪動了幾下又停一會再攪動。好似有什么密碼一般。折騰了一小會。突然地面開裂。出現了一條寬闊明亮的地道!
曼天大驚。羌娥玫看到曼天如此驚訝的表情,不禁大笑了起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曼天這才覺得有些失禮。重做淡定的慢慢往地道走去。
“這是個什么地方啊。”曼天剛下地道,見沒有那陌生的大漢跟著,便忍不住向身后的羌娥玫問道。嘴巴問著,眼睛卻不自主的四下看著。此地道只有一條道,直通深處。大約七八人寬。四周用著上好的香油點著燭火,即使風吹也不會熄滅。
“妓館呀。”羌娥玫終于說了一句話。卻聽著稚嫩無辜。
“什么?!”曼天停住了腳步。羌娥玫依舊笑著走到了她的前面。
“武增。我說,這里是妓館。”羌娥玫看曼天愣在原地不動。自己也停住了腳步“我曾經雖是魚國公主,現已亡國。自進入夏府之日起,您便是我的主人了,武增在魚國就是主人的意思。”
羌娥玫以為是自己的稱呼嚇住了曼天,慌忙解釋道。而曼天也不去糾正。她的腦袋里現在亂哄哄的。更覺得韋文雅有些讓人猜測不透。但她卻自信即使文雅沒有跟來,她也定不會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否則也不會給他消耗內力換血排毒了。
內力這個東西。平日積累如滴水穿石,用時如開閘泄流。習武之人都將之為寶,平日從不肯隨意拿出來使用,更別說給別人用了。
二人又走了一會。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山洞。進入洞中,有六條分岔路。羌娥玫好似隨意一般的選了一條便帶著曼天往里走。曼天雖然覺得有些草率,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后面。前面又走了一段,再次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山洞,又有六條分叉。羌娥玫又選了一條。曼天有些尷尬的抬了抬眉。
“要不我們研究一下怎么走再進去,不然又得繞回來。”曼天終于忍不住了。
“啊”羌娥玫被問得一頭霧水。想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笑了笑“武增,這是密道。你雖然看到這個山洞與剛才那個一樣,卻暗藏玄機。你隨我走便是。馬上就出去了。”
曼天雖是不解也不再多問了,想著先看看再說。二人又走了一段。終于走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道石門。羌娥玫從身上掏出一枚圓形的東西隨意的印上了石壁之上。原本什么都沒有的石壁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亮光越來越大。寂靜的通道也開始變得吵鬧起來。
最后石壁上下完全打開,形成了一道石門。門里邊每相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圓形的站臺。站臺下簇擁著各種各樣的男人。有的光鮮亮麗,有的翩翩公子,有的則像種地買菜的,形形色色。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露出期待的喜色。
曼天剛進去,石壁便猛然的關上了。忽然,嘈雜的聲音高漲了起來,伴隨著一陣一陣的歡呼聲。每個站臺上出現了一些穿著暴露的,頭戴面具的女子。有的從站臺下冒了出來。有的從天而降,有的從男人中鉆了出來。
他們便隨著周圍的奏樂跳著輕慢的舞姿。邊跳著邊從身上褪去一些衣物。男人們更加興奮了,尖叫起來。有的甚至從低下爬到了站臺上面想一親芳澤。一群群的全似餓狼面對鮮肉一般,渴望且欣喜。一些大漢見形勢有些不可擋,便繞著了一個圈將男人們往后驅趕。像驅逐著牲畜。可依舊阻攔不了那些人的熱情。
曼天覺得惡心不已,請求羌娥玫帶她離開。于是她帶著曼天又穿過一些暗道,來到另一個山洞。這個山洞就如同‘碎星谷’那般,一條小路兩邊有許多小房間。如客棧一般。隨便打開一個房間進去,依舊是一個展臺。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男人坐在下面品著茶,喝著酒,像看京劇一般欣賞著一個女人赤/裸身子在翩翩起舞。還故作風雅的品頭論足。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曼天終于生氣了。她不明白為什么要帶她來看這些齷齪的東西。她也搞不懂韋文雅到底背著她做了些什么。她甚至開始懷疑韋文雅到底是不是真的韋文雅。畢竟一國公主怎么也無法聯系到會和這樣的地方有所聯系。
“別急啊。”羌娥玫微笑著安撫著她。
羌娥玫最后將曼天帶到了一個小山洞里。山洞里黑乎乎的,沒有一個人,只有些許燭火照明。里面四周墻壁上都鑿出了許許多多的石頭盒子。從底部到不見天的頂上。密密麻麻。曼天對眼前的一切吃驚不已。想要伸手去開石盒子,卻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么是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就是小武增為您準備的禮物。”羌娥玫說著隨便打開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卷陳舊的卷軸遞給曼天。
曼天看著,卻不去接。
羌娥玫自覺沒趣的將卷軸收回去,合上了石盒。
“武增可別覺得這里惡心。這里可是能幫你復仇的地方。”曼天大驚,詫異的看著羌娥玫。她清白的眼睛里依舊如此質樸“這些個卷軸全是全國各大高官或者有實力的人物的不堪入目的把柄。”
“這么多!”
“不多,不多。有些盒子是空的。不過早晚都會滿的!”
“。。。。。。”
“哈哈。武增,你知道嘛。小主人為你策劃了一個多么好的未來。”羌娥玫說著,雙手做合十狀,一臉期待“小武增分析過為什么夏府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均是皇恩受寵,這個世道,心里若坦蕩蕩,定會被小人欺負的。”
“可,窺人以斑,如此下作的事。就算有了別人的把柄也不能讓人真心實意誠服于你。”曼天慌忙糾正著,關于這件事,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武增。這世道如此兇惡。人心就像阿鼻地獄,若內心沒有一點混蛋,如何走得下去?”
“那,,那剛剛,外面,那些是什么?”曼天雖然覺得羌娥玫的話哪里不對,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了。只好轉移了話題。
“那是我們情報來源之地。”羌娥玫看到曼天愿意聽他說話,很是高興“武增,你知道嘛,我從小就特別厭惡自己是女生,特別是亡國之時。若我是男人定血灑沙場也定不做亡國奴。可我現在不后悔了。因為女人比男人更偉大。女人可以靠征服男人來征服整個世界。”
羌娥玫越說越激動。簡直像個中了魔的瘋子,邊說邊手舞足蹈。曼天也聽到越來越匪夷所思,只有傻傻呆著,心跳卻越來越快。
“小武增建立了‘三五房’。這里從最外面到現在最里面一共有五層。每個地方都設不同的機關暗道。但里面用處大多相同。就是尋美女取悅那些男人。但只能看。進來這里的人先將銀錢換成我們自己的貝殼做成的幣。然后最外面一層只有短暫的表演,若想看得更真切,便要付費,越往里越貴,直到第三層貴賓房。貴賓房不同于其他兩個房間,不是只要有足夠的銀錢便能看到好看的表演的。而是需要你來提供美女。”
“什么!”曼天大驚,心道‘這不是逼良為娼嘛’
“是的,武增。那些臭男人為了想看更好的表演。他們不惜讓自己的女兒,夫人進來供其他男人欣賞。可我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我們相應的會給那些女人很可觀的收入。而且那些女人都帶了面具,自己的男人也看不到自己的女人在別人面前表演。回家后,誰也不知道誰的過往。披著光鮮亮麗的皮繼續做人。”
“那這些情報。。”
“到了第四層,光用人來換可就不行了。威逼也好,利誘也好,想要一親芳澤或是想繼續在三五房里高興,就得拿點貨真價實的東西出來。那么就算是公主,我們也會找來給他。”
“難道,你!”曼天心里如一道寒冰劃過,表面還勉強在維持著自己的冷靜。
“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是小武增逼的。為了給魚國復仇,我犧牲一點身體又如何?亡國之女只能任人魚肉。我這樣的算好的。”羌娥玫越說越激動,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虔誠的對著天空拜了兩下后起來看著曼天。
“武增,你不要怪小武增。我們都知道這條路萬劫不復。可小武增眼睜睜看著您的父母含淚自盡的時候。當你出現在她面前,她卻無法幫你報仇的時候,她就已經萬劫不復了。”
曼天完全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她雖然想報仇。但無論是鬼魅之體也好,還是長生不老藥也好。她從未想過靠傷害別人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歷史從來都是鮮血寫就而成的。她深刻明白這個道理,但卻始終無法認同。
曼天飛一般的速度沖了出去。卻在不知道哪里的暗道迷了路。暗道燭光閃閃。映照在她的眼睛里也斑斑點點,如山和大海。如世間百態。
羌娥玫找到了她。她又恢復了之前單純無邪的那個樣子。
她也不敢打擾曼天。只好站著不遠的距離,看著她。
過了一陣,韋文雅也不知哪里聽到的風聲趕了過來。她遣走了羌娥玫。自己也站在遠處看著曼天。幾次想上前又止步了。
“你可知道,你如此這樣做。會害死多少人?”曼天沒有一絲責怪的聲音在安靜的暗道中回蕩。
韋文雅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曼天面前,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可曼天卻不回應她,雙臂依舊垂吊在身體的兩側。
“能不能一直陪著我,像我們初次相識那般。”
韋文雅說話間有些哽咽。
“以后。等以后你報了仇。我帶你遠走高飛。那時煙炊升起的時候,我就在門口看著你。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就站在山邊看著你。葉子黃了,我就在樹下看著你。細雨來了,我就在傘下看著你。流水凍住了,我就在河畔邊看著你。我,只想眼中一直有你。”
“可,其他人呢?那些男人都是瘋子!清白是一個女人的一切,你這是要害死多少人啊!”曼天驚呼的推開韋文雅“你達到了你自己的目的,你可想過其他人?”
“沒有,沒有。我還是干凈的。”
韋文雅說著又將她緊緊抱在了懷里。曼天覺得她牛頭不對馬嘴,心里更加生氣。想要推開,卻不想韋文雅的力氣如此之大,她咬緊著呀,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大郎擔心什么。可你擔心的從未發現。反而這些女人有了錢,獨立了,也不再受男人的罪了。還有很多大戶的女眷專程找來我們這里,想讓我們‘調教’以求留住自己夫君的心。”
“不是,不是這樣的。”曼天眼含淚水的搖著頭,自言自語。
“我,我發誓,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們都是自愿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曼天說著終于撐開了韋文雅的手。她流著淚,撐著墻壁走了兩步,暈倒下去。韋文雅一個快手接住了她。把了把脈“還是太虛脫了。”韋文雅自言自語的說著,嘴里松了一口氣。‘睡著了也好,現在也沒法談下去。’韋文雅心里想著,將曼天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