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二周目(15)
很快便過去了一個月,倆人住一起也近三周了。
那次談話之后,她有些害怕班主任會叫家長,那樣就會很麻煩,可班主任卻像是從未知道這件事一般。
只是在林棲分心看余竹溪時給她嚴(yán)厲的眼神,余竹溪似乎要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就極少在課堂上與她互動。
可一下課,就拉著她親昵,嚇得林棲神經(jīng)緊繃,小祖宗還覺得是林棲不專心,有時候冷著一張小臉。
林棲還要反過來哄他。
心力交瘁。
上有班主任盯著下有小祖宗。
她太難了。
日子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可卻在一個放學(xué),被打破。
林棲見到了他爺爺。
那是一個傍晚,太陽明艷,天邊一片紅彤彤的火燒云,看著好看又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兩人剛出校門,就看到前頭余竹溪的身影愣住了,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馬路邊,停著輛黑色車子,一位穿著西裝的老人,坐在車子里,看見他們出來,搖下了車窗,靜靜的看著他們。
面容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fēng)采,沒有劉海,露出來飽滿光潔的額頭,還有和余竹溪一模一樣的眼型。
只是那雙眼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滄桑,眼角細(xì)紋暴露了他的年齡。
但平心而論,還是很帥。
和余竹溪有五成像。
見余竹溪的反應(yīng),林棲心下了然。
旁邊站著的西服男人走上去對余竹溪鞠了一躬:“少爺,老爺想和你聊聊。”
余竹溪避開來,眉頭緊縮,看也不看兩人,徑直走開了。
“竹溪。”老人開口,語氣平靜:“我想和你說說話。”
“打電話也不接,找你門也不開。”
“你是想不要我這個爺爺了嗎。”
余竹溪頓了頓,“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先不要我。”
“別說反了。”
“爺爺。”
說我少年頭也不回的走開了,背影孤寂卻挺直著脊梁。
老人嘆了口氣,看見了站在一旁的林棲:“你就是竹溪的女朋友吧。”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少女,面容清麗,眼神平靜,就靜靜的站著任他看。
冷靜的不像她這個年紀(jì)的孩子。
“是的,”小姑娘回答:“我現(xiàn)在在照顧他,他現(xiàn)在很好,請問您有什么事情嗎?”
不等他回答,小姑娘便往前走了幾步:“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在我才遇見他的時候,他非常不好。”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養(yǎng)胖的。”
林棲嘆了口氣,語氣滄桑。
“如果您出現(xiàn)會讓他不開心,那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來打擾他。”
“畢竟,他也是我的心頭寶,我只想讓他快樂。”
回到家里,林棲就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反倒是余竹溪,一直偷偷看她的神色。
夜一點(diǎn)點(diǎn)深了,林棲放下手里的書,溫和的對著一旁打著瞌睡還倔強(qiáng)陪在她身邊的余竹溪說道:“好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我也要睡了。”
少年乖乖點(diǎn)頭,抱著他最喜歡的抱枕,進(jìn)了房間。
沒過一會他又出來,坐在她旁邊。
“你沒什么想問我的嗎?”林棲嘆了口氣,對著他伸出雙臂:“過來。”
少年安靜的窩在她的頸窩,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
“我父母是商業(yè)聯(lián)姻,根本沒有感情,結(jié)婚之后也各玩各的。”
“我是小姨帶大的,她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余荼是小姨的兒子,他父親出軌之后,小姨就得了抑郁癥。”
“可她隱藏的太深了,整天笑著,沒人發(fā)覺。”
“她死在了我的眼前。”
“我沒能救她,余荼就恨上了我。”
“是我的錯。”
林棲抬起余竹溪的頭,少年眼神空洞,黑沉沉的,像是墮入了無邊深淵。
林棲用力的抱著他,只覺得心里的水要溢出眼眶。
“你沒有錯。”
她只能反復(fù)說這一句話,手用力的抱緊他,希望能給他一點(diǎn)溫暖。
“我爺爺,在余荼的要求下,讓我搬出來,不能回去大宅,我父母沒有任何動作。”
“任由我被趕走。”
“我害怕,沐晚,我怕。”
林棲落下了淚,她除了緊緊抱住他,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反倒是余竹溪開始安慰她:“哭什么,眼睛哭腫了怎么辦。”
少年帶著哽咽,溫柔的捧起她的臉:“林棲,你不知道我多么感謝你在我身邊。”
“要是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樣子。”
就像他父親過生日那天。
他徹底明白。
他從來都沒有在這個家擁有什么,他什么都沒有。
從他小姨去世那一刻,從他那個表弟出生那一刻,屬于他的獨(dú)一無二的愛,就再也沒有了。
他不是不可替代的。
沒有誰會無條件的把所有愛傾注在他身上。
他好希望有一個人,好想有一個人,全心全意看著他,全心全意對他好。信任他,期待他,陪伴他。
余竹溪背對著大門,身上黑色的衣服淋濕的嘀嗒滴水,他頭也不回的走進(jìn)雨里,想要把那些謾罵留在身后,他好想去找一個地方歇一會兒,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歇到哪里去,只能就一直走,漫無目的。
雨越下越大,他終于覺得有些累了,旁邊有個臺階,他坐了下去,黑色的眼睛在濕透的劉海間隙里,看見大雨里車來車往。
里面的都有人開車接著自己回家,可是沒有任何人接他。
他是一個人,從來都是。
可他不想,他不想一個人。
他發(fā)給了林棲,那個明媚的笑著,說他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事情的姑娘,仿佛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能來陪陪我嗎?”
然而對方?jīng)]有回復(fù),他內(nèi)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涼了下去。
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是林棲,她會給他送傘嗎?
不會的吧?
她說過,她要為他遮風(fēng)擋雨,她要打倒所有欺負(fù)他的人,要保護(hù)他,要給他最美好的少年回憶。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呢?
余竹溪覺得有點(diǎn)冷,他坐在臺階上,抱住自己,覺得眼眶有點(diǎn)熱。
也就是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林棲的名字出現(xiàn)在電話上。
他接過電話,就聽見林棲在里面有些困的聲音。
“竹溪,怎么了?我剛才睡著了。”少女沙啞的聲音讓整個夜晚都溫暖起來,她那邊聽著有被子的摩擦聲,溫馨至極。
余竹溪抬眼看烏黑的天際,捧著這唯一的溫暖,沙啞著聲音:“還沒睡啊?”
“嗯。”林棲坐起身,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她說謊了。
她又做了噩夢。
但是沒必要和他說。
少女這樣想。
“這么晚了啊……”余竹溪抬起頭,手拂過臉頰。
“是啊,”林棲打了個哈欠:“這么大的雨,又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你那邊聽著雨聲怎么那么大,你不會在外面吧?”
她聲音焦急起來。
聽著那邊翻身下床的聲音,余竹溪沒有說話,他覺得眼里有了熱意。
林棲察覺到不對勁,皺眉連聲問他,“余竹溪,你怎么了?”
“余竹溪,你說話啊!”
“林棲……”余竹溪終于開口,只是一出聲,就帶了哭腔,他將頭埋在自己膝蓋里,小聲開口:“別放棄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很任性,性格也不好,可我只有你了,林棲,林棲,林棲……”
林棲愣住了,余竹溪終于哭出聲來,他輕輕抽泣,語氣沙啞:“林棲,雨太大了,沒人給我送傘,我回不去家。”
“林棲,我沒有家。”
林棲看了一下外面的瓢潑大雨,她聽到余竹溪的哭聲,只覺得整個人心里都是顫抖的。
她從來沒聽余竹溪這么哭過,她告訴自己,她回來意義,就是在這個時候,能給余竹溪一個依靠。
她盡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特別可靠,她一面穿衣服,一面拿傘,手抖的拿不住,安撫余竹溪:“你別怕,你在哪里,我來接你回家。”
少年報了地址,鼻音濃重。
林棲心都要碎了。
你別怕,余竹溪,我來接你回家。林棲大半夜出門,剛剛出門,外面的風(fēng)夾雜著豆大的雨點(diǎn)打在了臉上,寒風(fēng)透過縫隙鉆進(jìn)身體。
裹緊衣服,她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余竹溪在的地方。
余竹溪在的地方在郊區(qū),她一路心急如焚,不時催促司機(jī),趕到之后,林棲跑著開始大聲叫余竹溪:“余竹溪?余竹溪?”風(fēng)吹的她頭發(fā)亂飛。
叫了沒一會兒,林棲就看見有個人坐在臺階上,抱著自己,一句話都不說。
雨打濕了他的衣服,他仿佛是僵化在那里,一動不動看著潑天大雨。
林棲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走過去,停在余竹溪面前,小心翼翼叫他:“余竹溪?”
余竹溪慢慢抬起頭,靜靜看著她。他眼睛還腫著,不難看出剛經(jīng)歷了一場痛苦,然而面上表情卻很平靜,似乎所有情緒都被藏了起來。
少年通紅的眼眶在蒼白的臉上格外明顯,長長的睫毛也滴著水,順著精致的鎖骨打濕衣裳。
他眼睛眨都不眨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她看著他,目光里全是疼惜,她似乎是怕不經(jīng)意就傷害了他,于是動作做得小心翼翼。她朝他探出手來,小聲道:“余竹溪,跟我回家好不好?”余竹溪將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很小,皮膚白皙,路燈下,像玉一樣泛著熒光,他握過好幾次,很溫暖,又柔軟,他靜靜看著,沒敢說話,總覺得這一刻好像是做夢一樣,眼睛一眨,夢就醒了。
林棲看見余竹溪不動,就大著膽子往前,拉住了余竹溪的手。
她打了個冷顫,少年的手像是一塊冰一般冰冷,她緊緊握住,試圖給他一點(diǎn)溫暖,手上的熱源源源不斷的傳來,余竹溪只覺得像一場夢。
“你真的來了……”他喃喃道,像是從沒要到糖的小孩抱著糖罐子,不知所措又視如珍寶。
那一天,他想過沖進(jìn)雨里,任由車子把他撞到。
可他還有一個人。
一個永遠(yuǎn)不會拋棄他的人。
“我愛你,林棲。”
少年低語道。
“任務(wù)攻略度:百分之百。
宿主脫離世界。”

曉曉春眠
沒錯,結(jié)束了。 寫的我心里沉沉的。 下面就是沙雕的了hhh 再問一次,大家下下個想看什么,截止到后天晚上啊。 1:妹控未婚夫 2:女主伏地魔 3:女配做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