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艱苦生活
隨后有人送來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佟清逸打量了一下長秋宮的環境,門窗墻壁年久失修,院子里雜草叢生,整個宮里都是陰森森的感覺。
冷宮,顯而易見就是被廢棄的宮殿。這里面的嬪妃基本不會再有出去的希望,每日里會有人送一些殘羹冷炙,這里看管的宮女太監甚至會對其惡語相向,羞辱打罵,她們活的連宮里最底層的宮奴都不如。
怪不得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嬪妃要么活不長久,要么精神失常,對于她們這些從小生活在富貴人家的人來說,前一刻還錦衣玉食,前呼后擁;轉眼間就要殘羹冷炙,無人問津,這種待遇的偏差怕是那些貴族女最難以接受的吧。
芳芳去外面找了一些水,用帕子輕輕地敷在佟清逸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碰上涼涼的的水,這種感覺差點沒讓佟清逸暈過去。芳芳擔憂地道:“也沒有創傷的藥,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好呢?”
春杏邊收拾房間邊說:“我等會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草藥,聽說冷宮里住的人并不多,在這邊侍候的也就只有一個姑姑和兩個宮女,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相處,要是能去她們那里要一點藥就好了。”
春杏囑咐芳芳照看佟清逸,自己則出去看看能不能弄點藥回來。
佟清逸看著發霉的被褥,斑駁的墻壁,想著皇后一句話便能讓她陷入如此境地,不禁暗自發誓,定要從冷宮里出去,看著皇后從高位上跌下來。
沒一會兒功夫,春杏就興沖沖地跑回來了:“姐姐,你看這是什么?”
佟清逸一看,是“金瘡藥”,忙問她是從哪里得來的。
春杏興奮地道:“是剛才一個公公給我的,說是宮里巡防營的侍衛讓他交給姐姐的。”
佟清逸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并未和宮里的侍衛有什么交集呀?那人怎會無緣無故地幫助她呢?難道是什么陷阱不成?
春杏見佟清逸猶疑不定,不禁疑惑道:“難道姐姐懷疑是有人做的手腳?這金瘡藥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佟清逸自嘲道:“我是被嚇出后遺癥了,感覺誰都要害我。這應該是在安和宮相識的那個侍衛大哥給我的。現在我落魄至此,若有人真想害我性命,也不會如此麻煩。好了,幫我涂藥吧,我要快些好起來,才能想辦法從這里出去。”
金瘡藥果然是好東西,一涂上去就清清涼涼的,現在基本上感覺不到疼了。略微收拾了一下,佟清逸便帶著芳芳和春杏去掌事姑姑那里請安了。
春杏剛才已經打聽好了具體位置,三人走在長滿雜草的小路上,七扭八拐地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目的地。
這里算是長秋宮最整潔的院落了,雖然也很簡陋,但是最起碼干干凈凈,有一些煙火氣。
正要推門而入,便見一個身著宮衣,看起來十分干練的宮女從一旁走來。
佟清逸忙帶著二人行禮:“姐姐好,我們是來拜見掌事姑姑的,煩請姐姐幫忙引見。”
那宮女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們就是被翊坤宮罰進來的宮女?你說說你,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皇后,那可是最不能容人的主。”
佟清逸聽了她的話不由有些心驚,難道這個宮女也和皇后有過節?現下還不能確定是敵是友,佟清逸不敢多說話。
“走吧,跟我進來。”那宮女一看就知道佟清逸并不信任她,也不惱,轉身引她們進了內殿。
“馮姑姑,她們來了。”
佟清逸抬頭就看見一個年約四十,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面帶威嚴的女人坐在正廳。
遂帶著芳芳,春杏行禮道:“見過馮姑姑。奴婢剛才臉上帶傷,略微收拾了一下才過來,望姑姑恕罪。”
馮姑姑眼皮一抬,道:“嗯,剛進來長秋宮就有人給你送金創藥,你倒是挺有本事的。”
看來長秋宮的一切都在馮姑姑的掌握之中。
佟清逸見馮姑姑喜怒難分,只得跪下道:“姑姑明鑒,那人只是見奴婢可憐罷了,我們并無其他瓜葛。”
馮姑姑不緊不慢地說:“這宮里的可憐人多了去了。好了,我又不是要罰你,你不必如此緊張。聽說魏氏進來長秋宮也和你有關系?”
佟清逸不敢隱瞞:“是魏婕妤設計謀害我家娘娘,奴婢只是碰巧識破了而已。”
“嗯,皇后罰你進來怕是準備讓魏氏對付你吧?只是她沒有進過冷宮,不知道冷宮里嬪妃過得連奴才都不如。你放心,只要你們安分守己,就不會有人為難你們。”馮姑姑說完又對剛才的宮女說:“宛心,你帶她們去熟悉一下環境,宛如也該回來了,待會兒讓她直接把藥拿給魏氏。”
幾人紛紛行禮告退。
一路上聽宛心介紹了一下長秋宮的情況。
長秋宮里一共五位被廢的妃子,她們被褫奪了封號,只能稱呼她們其姓氏。其中四個進來已經好些年了,還有一個就是剛進來沒多久的魏婕妤。長秋宮的宮女只負責幫她們領一些飯食和日常的簡單的灑掃。守門的兩個太監一個叫阿福,一個叫阿壽,如果宮女有需要的東西,可以讓他們倆幫忙采買。
佟清逸明白了,只要不得罪馮姑姑,在長秋宮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現在來看,馮姑姑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只是馮姑姑和宛心話里話外都透露出對皇后的不滿,不知她們和皇后有什么過節,自己是否可以借助她們的力量去對付皇后。
將情況介紹完之后,宛心就回去了,并告訴她們酉時去門口領自己的晚飯。
回到自己住處,芳芳看著荒蕪的院落感嘆道:“沒想到宮里也有這么破舊的地方,不知道我們要在這里待多久。姐姐,要不然我們將院子收拾一下吧,自己住著也舒心些。”
佟清逸笑著說:“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房子不是我們的,但生活是自己的,我們吃過飯以后就去收拾。”
酉時剛過,春杏就去將飯食領了回來,打開食盒,三個人面面相覷。雖然知道這里的飯食不會太好,但是沒有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
幾個早已冷透的饅頭,飄著菜葉的湯和一盤素菜。這伙食還不如勤工局的宮奴們呢。
三個人硬著頭皮將飯吃完了,春杏說:“姐姐,要不然我們看看能不能將院子里的地開一塊出來,我們種一點青菜什么的。”
芳芳也附和道:“對呀對呀,我們之前在家里經常下地呢,這些都難不倒我們。”
佟清逸想,反正長秋宮有沒有什么差事,若是馮姑姑同意,那便再好不過了。
芳芳和春杏見佟清逸答應去找馮姑姑說一說,都開心地不得了。
佟清逸去征求馮姑姑的同意,馮姑姑頭都沒抬,就應允了。
待她走后,宛心和馮姑姑說:“到底是新來的,渾身都是力氣。”
宛如也道:“隨她們折騰去吧,沒幾天就淡下來了。倒是那個魏氏,到現在也不消停,前幾天還故意將自己折騰病了想去求陛下開恩呢。”
宛心嗤之以鼻:“還當自己是主子呢,她想見陛下,也不想想翊坤宮的那位答不答應。”
馮姑姑她們剛來長秋宮時,也像佟清逸她們一般,想在這里好好地活著,等著有一天能從這里出去,等著去找外面的那位報仇。慢慢地,一年,兩年,三年,長秋宮就是個被宮里遺忘的地方,無人問津。于是她們的心態慢慢地出現了變化,雖然心里依舊滿懷怨恨,但是這種毫無出頭之日的生活慢慢地將她們磨平了,她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在長秋宮里茍延殘喘。
有了馮姑姑的許肯,佟清逸去找阿福,通過阿福購得了一些種子。
長秋宮的角落里有一個廢棄的工具間,里面荒廢許久,好在常見的幾種工具里面都有。
整整兩天,姐妹三人才將前院的一塊地開墾出來。
以前在勤工局當差時,沒少做修葺的差事,于是三人又將門窗,墻壁修整了一番。
幾天辛苦下來,整個院子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了。
馮姑姑見佟清逸她們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將每日給被廢嬪妃們送吃食的任務交給了她們。
聽宛心她們講,早些年的時候,長秋宮里最多的時候有十幾位被廢的妃子。后來,有一些忍受不了冷宮的生活自盡了,還有一些被人用計給毒害了。所以到現在,長秋宮里留下的,要么已經瘋了,要么就是對外面的人沒有任何威脅了。
宛心將她們帶進了一個獨立的院落,除了每天有人來送飯,打掃,這個院子長年都會上鎖。
進了院子,宛心喊了一聲“吃飯了!”就見從房間里沖出來四個人,搶過佟清逸她們手里飯食就跑回了房間,最后魏婕妤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抬頭見是佟清逸,登時失了理智,飛撲上來就要打她。
佟清逸嚇了一跳,連忙向后退了幾步。魏婕妤嘴里喊著:“小賤人,我要殺了你!”一遍揮舞著雙手打向佟清逸。
“魏氏!快住手!”宛心見狀,隨手撿起一根木條劈頭蓋臉地就招呼到魏婕妤身上。
魏婕妤疼得抱頭鼠竄,宛心尤不解氣,一下一下打得更重:“來了這么些天還沒改掉你的性子,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婕妤嗎?讓你不長記性!讓你不長記性!”
佟清逸見宛心打得狠,連忙拉住她:“宛心姐姐,算了吧,不要打了。”
宛心這才停了手,魏婕妤被打的蜷縮到一旁,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宛心將最后一份飯扔到地上,惡狠狠地說:“以后再這樣磨磨蹭蹭的,這飯就不要吃了!”
說罷,便拉著佟清逸她們鎖好門離開了。
佟清逸還在剛才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她差點沒有認出那個披頭散發,身上臟兮兮的女人是魏婕妤,也沒有想到這些嬪妃在冷宮里可以任由宮女們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