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廳中央，吊著一個微微搖晃的水晶燈。
景零坐在最角落的沙發上，有些用力地抓著邊沿。
旁邊的立柜式空調在賣力地吹著冷氣。
外面是烈日當空的暑夏，滿頭大汗的景零，即便是對著冷風口，仍沒有透心涼的感覺。
景零自己知道，這是緊張。
有些嚴重。
以至于周圍明明是拿著簡歷，言笑晏晏的求職者們，景零好似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
他甚至有些記不清是如何來此應聘的。
深呼口氣......
“景先生......？是吧。”
面前出現了一位面帶微笑的職場姐姐。
修身剪裁的休閑外套，韻感的條紋襯衫，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溫和的面容下，卻又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絲犀利的感覺。
或許是受到了小姐姐真誠笑容的感染，充斥下景零耳膜的不再是寂靜無聲，大廳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似乎心跳也平穩下來。
“您好，請跟我到那邊去參加下面試。”
“好的。”景零禮貌回應，起身跟上。
一個中型的面試包間，在大廳旁側，最左邊便是透明玻璃，可以看清楚大廳的全貌。
讓景零有些意外的是，這位人事姐姐便是自己的面試官。
她一只手翻動著擺放在桌子上的資料，簡單搜尋過后，抽出一份文件，將其他資料凌亂地移到一邊。
另一只手拿著景零的簡歷。
“簡單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漫娛后勤的邢曼媛。”
“景零。”景零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嘉城大學，計算機系，大三，實習......”
她仔細閱讀著。
“離得倒是不算遠，不過嘉大只能算是普通本科，作為實習生在咱們公司也沒什么優勢。”
“沒有什么獲獎經歷，只當過一個動漫社的部長，沒掛過科也沒得過幾次獎學金，熟悉專業技能卻也算不上精通......說實話，同學，我都覺得你有些實誠地過分了。”
景零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好像......是你們公司誠邀我來此面試的。”
她抬眼看景零一眼，接著往下翻。
“哦，對了，你是應聘什么職位來著？”
景零突然有一種拿起背包，轉身就走的沖動。
再次深呼吸一口，景零默默勸解自己。
這是一家國家百強公司。
擁有豐厚的職業薪酬與良好的工作環境。
是他們公司先邀請的我。
說不準能成功呢，忍一忍，忍一忍......
“玄幻世界架構實習生。”
她摘下眼鏡，似乎有些不確定。
“計算機專業，來面試世界架構？”
景零挑了挑眉。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邢曼媛無聲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驚奇。”
“你可知，凡人修仙，風云再起，時空穿梭，輪回逆轉，金仙太乙，大羅道祖，三千大道，法則至尊。”
“蒸汽與機械的浪潮，非凡與詭秘，原初與改變，信仰與背叛，魔藥，詛咒，封印物，占卜。你可曾想象過這樣的一段‘愚者’的傳說？”
“你可知，我有一劍，可搬山，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斷江，摧城，開天！”
“你可知......”
邢曼媛默默聽著，手邊端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咖啡，熱騰騰的水汽上升又漸滅。
“抱歉，說實話，有些吸引力，不過我們公司以漫改為主，以你目前的狀況來看，去隔壁參加面試也許效果會好上一些。”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她拿過之前挑選出的文件，擺在桌子上。
“這是你高考前國家統一體測報告，別緊張，并不涉及很多的個人隱私。”
“其中，你有一項夢境反應測試為A等級，嗯，很優秀，這也是我們公司誠摯邀請您前來面試的主要原因。”
高考，夢境反正測試......
景零思緒陷入回憶。
他是一個穿越者，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已經快有三年了，幸運的是，沒有苦大仇深的身世劇情，也不需要參加高考，直接便可以享受悠閑的大學生活。
與原地球不太相同的是，這里的科技點在虛擬現實方面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發展。
將先沿的科技與人類夢境相結合，人類可以在睡夢中學習，成長，閱讀，乃至生活。
傳統的娛樂方式，如小說、動漫、影視等依然存在，但更多時候，則是被用于夢境世界創建模板，體驗者可以進入特意為其打造的夢境世界，借助購買的技能或者金手指，獲得快速崛起亦或者燦爛人生的巔峰式真實體驗。
今日他面試的這家漫娛科技便是以此為主體業務的國家百強公司。
高考前的體測景零雖沒有經歷過，不過他知道其中的夢境反應測試等級在當下社會有著不容小覷的重要性。
接到面試邀請時，景零第一時間便確定了自己的應聘方向。
作為擁有著海量閱讀經驗，且是一名輕量級二次元患者的穿越者，懷揣成百上千精品思路的景零，有信心在詢問創意的環節忽悠住任何類型的面試官。
然而，目前情況和他的預料有一些出入。
面試仍在繼續。
“重新介紹一下，我們是漫娛的售后服務部門，很抱歉之前電話溝通沒有和您講清楚，我們部門主要業務是為公司的客戶提供售后服務。”
“所以......我給你提的那些創意其實并沒有什么卵用？”
“是的。”
“那這份崗位同樣會有世界架構師那么高的工資？”
“不僅僅如此，某種程度上成長空間比那個要更高。”
“那工作職責主要是負責哪些內容？”
“這個涉及到企業機密，”她微微一笑，“這需要等到你成功收到入職offer后才能夠了解。”
“你的夢境反應等級只是前提，下面需要對你的應用能力做一個簡單的測試。”
“能看到遠處的那份報紙嗎？你能將其運送過來嗎？”
景零有些搞不清她的思路，想要起身卻被她按住。
“比如這樣。”
她對著報紙勾勾手指，報紙慢慢悠悠地漂浮到桌面上。
景零瞪大眼睛，猶自有些不可置信。
邢曼媛重新帶上眼鏡，揮手，二人連同桌面瞬間挪移到大廳中央，滿屋的人影瞬間消失不見。
碩大的水晶吊燈依然在輕輕搖晃。
“這是......夢境？”
“是的。已經對你開放了部分權限，這個崗位不僅需要對夢境擁有著一定的良好反應，還需要在某種程度上借助程序對夢境世界做到微量的控制。”
“或許，你可以稍微試一試？”
景零一直沒能擁有過此類體驗。
雖說國家體測合格，且滿18周歲，便滿足了國家關于使用虛擬現實產品的硬性規定。
可此刻服務卻不是一般的貴，這和地球上花上幾十塊錢網吧包個宿不太一樣，動擱幾十上百萬的營養倉便不是一般的小康家庭能夠負擔地起的。
現在回想起來，之所以完全回憶不起來自己如何來到公司，自然是因為壓根沒有這樣的經歷。沒準之前聽不見外面的嘈雜聲，同樣不是因為緊張，或許壓根就是他們忘記提前開啟了。
對我開放了權限......試一試......
景零腦子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他看著邢曼媛，伸出左手。
意念閃過，握拳！
坐在對面的女人本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后身體一僵，瞪大眼睛看著景零。
景零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漏出一點布料的左拳塞進口袋，有些不確定地問：
“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