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花了慕秋快七百兩的金級輕功御風訣確實有獨到之處,慕秋很快就甩開了追趕的黑衣人。
因為那黑衣人極有可能是青山劍派的人,且如此恐怖的實力,想必在門派里地位不低,所以打一開始慕秋就沒有往劍派方向逃跑。
狂奔中的慕秋一邊用余光搜索著周遭有沒有適合藏身的地方,金級輕功固然厲害,但是對內力消耗也是巨大的,以慕秋目前入門中境的實力,內力很快就會用竭。
然而一路下來,所經之處皆為林木,連一塊能藏人的石頭都沒有。
終于,上天好像終于聽到了慕秋的呼喚,空出一只手打算助他......早日上路。
慕秋看著眼前深不見底的崖淵有些絕望。
這后山無論是原主人還是慕秋都沒有仔細地走過,一路狂奔之下,竟是逃到了一條絕路。
身后一個雙腳落地的聲音響起,輕輕的步伐在慕秋聽來就猶如是催命的喪鐘。
他緩緩轉過身去,看著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
“沒想到你輕功還算上乘,只可惜內功境界實在有些低。”黑衣人環抱著雙手走來,眼神看向慕秋后方的那如猛獸巨口的深淵說道:“看來老天也不愿意讓我就這么放過你啊。”
“你是本門劍派的人吧,為何能忍心殺害自己門派的弟子。”慕秋看著眼前愈來愈近的黑影開口說道,聲音中帶著不解和憤怒。
黑衣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是他運氣不好,怪不得我,倒是你,若能交出秘籍,我便可放你一馬。”
慕秋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決絕,有些歇斯底里,這笑聲在崖邊飄蕩著。
“你笑什么?”黑衣人出口問道。
“我把秘籍藏在了后山,你想要?”慕秋的笑聲兀地停了下來,看著黑衣人咬牙說道:“來閻王殿問我。”
說罷,他回頭縱身一躍,身影朝那漆黑無比的深淵巨口小去。
黑衣人趕忙上前去抓,卻終究抓了個空。
......
慕秋承認,他有賭的成分。
御風訣中含有一種叫做輕身術的方法,以自身內力為依托,形成一種向上的內力沖擊,降低自己的下落速度。
雖然這懸崖深不見底,但慕秋如果能在快要落地之前的時間施展輕身術,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嘭通。
雖有輕身術,但這懸崖似有萬丈之高,落入水中的慕秋濺起了兩人高的水花。
落水后的慕秋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呼吸開始困難,意識逐漸模糊,腦海里一幕幕畫面不斷閃過。
我要死了嗎?
慕秋,準確的說是張宇,以前是不相信“人臨死前會回想起生前事物”這句話的,因為他上一次觸電死就只是發生在一瞬間,可是他現在信了。
他看到了父母,雙親和藹地看著他,不停給他夾菜叮囑他多吃有營養的東西多鍛煉。
他看到了同學好友們,一群人大笑著呼喚他,讓他一起開黑。
他看到了陸成玉,這個對他而言僅僅認識了一個多月的師兄,口吐鮮血抱著黑衣人的腳讓他快走。
他還看到了黑衣人,這個黑影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獰笑咒罵著朝他走來。
不,我不要死。
慕秋不知為何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睜大雙眼朝頭頂奮力游去。
“呼啊。”
從水下探出頭的慕秋,大口呼吸著艱難向岸邊游去,他的衣服已經被下落時的樹木剮蹭破爛,身上多處都有傷口。
上了岸后,他仰臥在水岸邊,眼前盡是迷霧,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劫后余生心神終于一松,一股疲憊感直沖他的大腦,使他有些心神困頓,視線漸漸昏暗,最后黑了過去。
......
慕秋猛地睜眼,立刻感覺到了全身強烈的酸痛,讓他忍不住呲牙低吼出聲:
“嘶~”
他緩緩地坐起身,打量著四周。
也不知道他昏迷過去多久了,迷霧消散了不少,讓他能夠隱約看到不遠處的石壁和青綠色植物,耳邊還傳來著不小的水流撞擊聲。
這似乎是個山澗。
慕秋用手撐著地,踉蹌地站起身,找到一塊巨石坐下,忍痛運起了冰心訣調理傷勢。
兩周天之后,慕秋感覺到自己精神好轉了許多,長呼一口氣,卻沒有急著起身。
他在思考著,接下來自己該怎么做。
這山澗既有瀑布,應該能找到出去的路。雖身形聲音有可能偽裝,可青蓮心法特殊,且那黑衣人似乎也對我指認他是本派之人沒有否認,所以可以肯定那黑衣人就是青山劍派的人。不用劍就能輕松殺死陸師兄的人,在門派里起碼十數之多且地位都不低,暫時還確定不了到底是誰。
如今陸師兄死了,我如果冒然回去,只怕很有可能自投羅網。不僅如此,我不知道那黑衣人會不會認識來崖底的路,現在我傷勢還沒痊愈,不能在這里逗留太久,要盡早離開青山。
想罷慕秋立刻起身,仔細辯聽了一會兒水聲來源,便朝那個方向走去。
......
今天的雨很大,非常大,似乎每一滴都比豆子還大。
飛云城悅來客棧門前的坑洼積水早已滿得溢出來,落在屋檐的雨水和天上的雨水殊途同歸,不斷抽打著地面的青石板,發出比不下雨時樹上那些蟬鳴更煩人的嘩啦聲。
但客棧里面客人談天論地的聲音卻好似比這雨還要吵些,吵到踏入的腳步都只有因為生意而盯著門口的小二注意到。
進來的人戴著一個有黑布遮掩的斗笠,身上一件樸素卻干凈的布衣,布衣已經有不少地方被雨水浸濕,許是急匆匆進來客棧的。
“這位客官,里邊請,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小二笑臉迎了上去對著進來的客人說道,有笑得如此燦爛的小二,怪不得客棧生意這么好。
那人將斗笠取下,小二也終于看清了這人的樣貌。
是一個長相非常普通的青年,唯一有點特征的,也許就是右眼連著眼角斜向太陽穴的那道淺疤了吧。
他將拿下的斗笠輕輕甩了甩,開口說道:“住店,一日,一壺茶。”
這人說話很短很快,就像他住店只住一日似的急,也許要不是這大得過分的雨,這一日他也不住了吧。
“好咧,客官吃了嗎,要給您準備些吃食嗎?”
小二專業地應承著并問道。
“一壺茶就夠了,謝謝。”這青年邊回答著,邊在小二的指引下在一張空桌坐下。
“客官您謝什么呀,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
小二走后,青年開始打量著四周。
客棧里擺了八九張木桌,只有一桌沒有坐人,其余的桌子坐得都是些和他一樣不起眼的普通客人,偶爾有幾個帶著兵器的習武之人,看著實力也不高。不過他卻被一個說話聲吸引了目光,應該說客棧內大部分人都被這個人說的話給吸引了注意。
“你們聽說了嗎,三日前青山劍派出人命了!”一個明顯有些喝多的紅臉大漢對著同一桌的三四個人說道,聲音不大,卻也能讓客棧里其他人都聽到。
“哦?青山劍派派內十數個登峰境好手,上面還有三個宗師境的長老,掌門江鶴更是步入了超凡境,這等實力就是放在整個周國那也是有數的大派啊,還有人敢去那鬧事?”紅臉大漢身旁一個有些精瘦的酒友詫異道。
紅臉大漢似乎很享受這種被眾人關注的感覺,滿意地繼續說道:“那你可就不知情了,這殺人者啊~嘿嘿,話說多了有些渴了。”
那酒友馬上會意,朝著正在給淺疤青年上茶的小二喊道:“小二,來壺好酒。”
“好咧,客官稍等。”
紅臉大漢看小二應承欣喜地笑了一聲,拿起酒碗喝了一口說道“殺人者不是外人,正是青山劍派內一名叫做慕秋的弟子,據說是因為偷練魔功被他師兄撞見,所以,”紅臉大漢掃視了一眼周圍,一字一字說道:“殺,人,滅,口。”
噼啪。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電光剎那間將客棧照亮了一瞬。
仿佛被雷聲嚇到,淺疤青年遞到嘴前的茶杯一滯,停留了片刻才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