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乾拿到的材料里,有很多細節是需要求證的,于是他和單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決定去一趟南方,調查一下申新玉接手沐展麟的“南下計劃”。
在他離開的那些天,每日和苑西視頻溝通調查進度和發現,兩個人在蘇雅和莎麗提供的線索基礎上,結合調查進度和證據,分析推理以達到還原真相的目的。
莎麗對沐柏韻的企業管理制度是認可的,在他手下工作時間也不短了,接觸的事情大大小小,要說違法的,還真是說不上來。
暗地里調查沐柏韻的莎麗,找不到和自己母親有關的任何線索,她跟蹤過沐柏韻,對和公司有往來的合作伙伴也頗為上心,可還是找不到突破口。
曾經有那么幾次,莎麗站在“天佑精神康復醫院”的門口,想要進去探個究竟,可還是在臨門一腳被攔住盤問,她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又做不到隱藏好身份進入,只能放棄,寄希望于他人。
每次莎麗和父親通話,都不想提及母親洪佳玲,調查沒有任何進展,只會惹得父親著急和傷心。于是莎麗總是簡短幾句,就假裝有工作要忙而結束聊天。
在中國的日子里,莎麗躲在樓下監控室的時間多于在床上休息的時間,她看似開朗友好的性格背后,藏著隱隱的傷,那還是尋覓未果的黯然神傷,也是沒有方向的苦楚迷茫。
可是,最近,莎麗的監控室多了一張建筑平面圖,雖然沒有畫完也沒有任何標記,但是總覺得是很熟悉的地方。畫圖的人沒有出現,似乎就是那個和莎麗秘密聯絡的神秘人物。
在公司里,莎麗發現沐柏韻對沐熙晗,比對沐熙宸還要上心,在各個領域要她帶著沐熙晗。偏偏沐熙晗不爭氣,對公司經營不感興趣,整天一大堆正事干不完,一會兒不看著就放上音樂,跳起舞來。
“呦,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舞蹈家!”
“那是你眼光不行!”
沐熙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熟練自己的動作,莎麗也就是個高級打工仔,能說什么呢,沐熙晗不管實力如何,終究跟她沒有多大關系。
“我給你的市場份額報表看了嗎?”
“沒呢。”
“一會兒快下班了,你還要去跟你哥哥匯報呢,抓緊吧!”
“玩一會兒嘛!你也來!”
沐熙晗拉著莎麗,在辦公室里播放著音樂起舞,莎麗滿心不情愿還是微笑配合著沐熙晗。
“大少爺,用中國話說,你這是紈绔子弟的做派,屬于不務正業。”
“你說是就是嘍,公司沒有我還不照樣運營,我大哥、大伯、大哥的外公,都是公司的高管,差我一個半吊子嘛!”
“你大伯對你期望很高。”
“我知道,可我不是那塊料,再說,我對管理公司沒興趣,吃喝玩樂嘛,倒是很在行。”
“還好意思說!”
“那怎么了,哪個有錢人家不出個敗家子啊!要不掙那么多錢干嘛啊!”
“歪理!我一個高級打工仔就不和你這沐家大少爺耽誤時間了,我的薪水可是靠我勤勞的雙手掙來的,自己玩兒吧!”
“莎麗!”
莎麗走到門口,被沐熙晗叫住,一只手拄著門框,側身回頭看著沐熙晗,眉眼間含著笑。
“怎么了?”
“有個事情要你幫忙。”
“求我啊!”
“求你關上門,還有,下班之前別再進來煩我了!”
“好樣的!”
莎麗目光像是要殺了沐熙晗,轉過身關上辦公室的門,搖曳生姿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沐熙晗笑嘻嘻的目送莎麗離開,一臉得意的繼續練習舞蹈動作。
肖楚東給沐熙晗打來電話。
“怎么樣啊?”
“沒問題,這么簡單的動作還用練嗎!”
“告訴你啊,哥們后天首演,別給我掉鏈子!”
“誒呀,我上大學的時候可是街舞社團的主力,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絮絮叨叨的,像個娘們。”
“行,說個正事。后天是舞社成立的第一天,我邀請了很多人來助陣,你給哥們宣傳宣傳,打打廣告,為以后招生做做準備。”
“行啊東哥,創業創到我這兒來了!”
“自力更生,那錢花的才舒服!”
“好說,我先預定一個VIP,服務可得到位嗷,要不然投訴你!”
“好說!好說!”
沐熙晗看到沐熙宸朝這邊走過來,手里拿著文件,面色嚴肅。
“誒,我先不跟你說了啊,這邊有事!”
剛掛了電話,沐熙宸推門進來,沐熙晗從椅子上站起來。
“哥……”
“這個財務報表你審過的?”
沐熙宸舉著手里的文件,盯著沐熙晗的眼睛。
“是我,有什么問題嗎?”
沐熙宸把報表丟在沐熙晗的桌子上,松了松領帶,強壓著怒火,盡量保持平和的語氣。
“有什么問題?那撤柜的品牌怎么還有利潤啊?十三天的專柜利潤是多少你知道嗎?這筆錢你從自己的錢包里掏嗎?”
“哥,這個我……”
“業務不熟,有人帶你,流程不懂,也可以告訴你,但是這種稍微細心一點就能發現的問題,這種最低級的錯誤怎么能犯呢?你以為那些董事都是干什么的,閑著沒事幫你解決問題的?他們都是沒毛病挑你毛病,有毛病恨不得吃了你的冷血動物!”
“哥,我……”
“重新做一份送到我辦公室,做不完不許下班。”
“哥,對不起。”
“你不用對得起我,對得起全公司上上下下努力工作的職員們就行。”
沐熙晗看著沐熙宸遠去的背影,手里拿著上個月的財務報表,回想著沐熙宸剛剛說過的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沐熙宸發火,也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些關于責任的話。
從小父母雙亡,家里人對他多是溺愛,做錯事情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總是放縱他,嬌慣他,什么事情都有人替他善后。
可是當他進入公司,開始肩負著幾百號的職員養家糊口的生計問題,自己說的話、做的事,都不再僅僅代表著自己。一點小的失誤都有可能造成公司很大的損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沐熙晗好像忽然間明白了責任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