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懷疑
入夜,黑幕上點綴著點點星光。
寧顏獨自坐在涼亭,微風(fēng)習(xí)習(xí)的吹過,甚是清爽。寧顏擺弄著手中的藥草,每個分類裝好,做好記號,順勢做了幾個香包。這東虞國的草藥藥性偏溫和,與大秦區(qū)別很大,這倒讓自己對更多的藥材有了更好的認(rèn)識,這次回去定要和師父好好切磋一下。
“四小姐。”馮子轅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一旁。
“子轅,回來啦。”寧顏收好草藥,一臉笑意看向馮子轅。“辛苦了!今日收獲如何?”
“這是今日出入皇宮的人員名單。”馮子轅依然不善言辭,將一疊紙遞給寧顏,便不再開口。
寧顏接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名單,“離殤姑娘?先前守云就對這女子頗多懷疑。今日她正好也去了皇宮,時辰上倒也正好那個時辰,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真有問題。”寧顏捏著紙。
“小姐是否需要我去查探。”馮子轅抱拳。
“不必了。守云那人可精明的很,她住到離園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要么這人很干凈,要么就是太狡猾了。你這般去查探,根本查不到什么,還容易打草驚蛇。”寧顏搖著頭,思索了片刻,“這樣,你去請?zhí)K公子到守云那去。我先去找守云。”
“諾。”
寧顏將紙疊放好,起身往鄭婉的屋子趕去。
“守云?可休息了?”寧顏在門口輕輕敲門。
“進(jìn)吧。”鄭婉又起了床,站在窗邊,安靜的看向窗外的月亮。這夜色給自己帶來了些許安寧。
“你怎么又起來了。哎,算了。你這般執(zhí)拗才是你,還好只是外傷,倒也不打緊。”寧顏甚是無奈。
“我才剛起。我都躺了好久了。這種劍傷,我心里有數(shù)的。”鄭婉難得的解釋,許是下午的話她聽了進(jìn)去。“你有何事?”
“好好好。你自己明白就好了。給,子轅今天記錄的進(jìn)出皇宮的名單。我猜這中間定有一個是你感興趣的。”寧顏將東西遞了過去。
“離殤?”鄭婉還沒看就脫口而出了名字。
“嗯。她今日在皇宮里待了一個多時辰,正好這個時間段正是蘇公子羅盤有異常的時候。所以她更可疑了。”
鄭婉仔細(xì)看著上面的名單,前幾天,傳來的情報表明這個離殤的身份是東虞的禁忌,二十多年沒有任何關(guān)于她的消息,卻在去年先帝駕崩前成了國師的義女,還是東虞先帝欽定的,這里面的故事實在耐人尋味。這些日子看來,吳琴帝與她甚是親密,應(yīng)該認(rèn)識良久。她到底是誰,又有著什么樣的秘密。這些都太讓人懷疑了,化蛇特意擄走了她,而且她能在妖獸手下不受任何傷害,兩者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可看出什么?”
“看來,這女子的身份需要查查。”鄭婉最終只說了這句話。
“可是她畢竟是東虞國國師的義女,我們大秦不好插手吧。”寧顏不太贊同。“我們只是協(xié)助東虞抓住化蛇,其他的我們不能干涉,不然容易影響兩國關(guān)系。”
鄭婉點了頭,“自然不能明目張膽,要暗中進(jìn)行。”
“那如何暗中進(jìn)行?我們使者團(tuán)不是很方便。雖然馮子轅在,可是他也只有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我自有安排。”
“行吧。你的人小心應(yīng)對,萬萬不能讓東虞國發(fā)現(xiàn)。”寧顏一個不留意就說了出來。
“我的人?”鄭婉緊緊盯著寧顏,探究著,鄭泠很多時候都表現(xiàn)的對自己很了解,到底是什么讓自己有這般感覺。不過我的情報網(wǎng)還沒延伸到東虞,實力還有待提高。
“哦,那不是你說你自有安排嘛。我以為你要自己找人呢。”寧顏意識到了這話的不妥,馬上反應(yīng)過來。
“不過就是借力打力罷了。我想你之前說的林貴妃定然比我們更想知道。”
“哦,懂了。”寧顏的眉毛不由心領(lǐng)神會的一挑。
“扣扣。”敲門聲又一次響起,鄭婉微微側(cè)目。
“哦。定是蘇公子。我讓他過來的,我去開門。”寧顏立馬跑了過去。
鄭婉的手不由捏緊,目光回到窗外,心中的滋味百感交集。
“鄭姑娘,你找我?”蘇秦的聲音響起,鄭婉的手握的更緊了,手掌上印上了紅色痕跡。
“嗯,蘇公子,進(jìn)來吧。同你商量個事。”寧顏側(cè)過身,示意蘇秦進(jìn)來。
“守云。”蘇秦進(jìn)來看向窗邊的鄭婉,輕聲喚了一句。
鄭婉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蘇秦,嘴角勉強(qiáng)一絲笑容,“蘇公子。”
“守云,你還是叫我子由吧,我們。”蘇秦欲言又止。
“對啊,大家相處這么久,還是一切照舊好了。”寧顏小心翼翼看著兩人。
鄭婉看著蘇秦,眼里滿是說不清的含義,因為受傷,嘴唇還帶著一絲蒼白,顯得更加虛弱。
“守云。”蘇秦走近了幾步,停住,微微轉(zhuǎn)頭看向鄭泠,“鄭姑娘,能否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
“哦哦,自然是可以的。那我就到門口等著,好了叫我便是。你們慢慢聊,不著急不著急,好好談?wù)劊 睂庮佔R趣的退了出去,這兩人真的是讓人著急,感情這東西真的太復(fù)雜了,搞不懂。
待寧顏關(guān)上門,兩人依然沉默著對視著。鄭婉突然轉(zhuǎn)身不再看蘇秦。
“守云。”蘇秦輕輕走近鄭婉身邊,看著鄭婉的背影。“我們好好談?wù)劊珊茫俊?p> 鄭婉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很快睜開眼,眼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轉(zhuǎn)身又一次看著蘇秦,“好啊,蘇公子,你想說什么?”
“守云。我。”蘇秦停頓了下一會,“回京都后,我會去鄭家提親。向鄭大人求娶你。”
鄭婉眼睛不由睜大,愣愣的看著蘇秦,臉一下通紅,“你,你在說什么?”
“我說我要娶你!”蘇秦看著鄭婉的眼睛,堅定的說著。“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
鄭婉低下頭,心中帶著一絲失落,“蘇公子,你不必因為,因為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而負(fù)責(zé),我們誰都不說出去,這件事就沒人知道。世俗的束縛不必放在心上。”
“這件事怎么會過去。發(fā)生了便是發(fā)生了。”蘇秦有些激動。
“忘了吧,”鄭婉苦笑,平靜的抬頭看著蘇秦,“我不需要這種負(fù)責(zé)。回了京都,我依舊是鄭家三小姐,你依舊是蘇府大公子,鄭守云就讓她飄散了吧。這世上少了一個又有何妨?”
“守云!”蘇秦有些焦慮,“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公子!不管你什么意思,我都不過是鄭家庶女,還是一個歌姬的孩子,我這樣的身份實在高攀不起蘇府。”鄭婉打斷了蘇秦,“以后不要再說這事了。你我不如就當(dāng)陌生人。”
蘇秦有些無措,怔怔的看著鄭婉。“我。”
“蘇公子,我們說正事吧。這是鄭泠她給的名單,今天出入皇宮的人員。我讓鄭泠進(jìn)來吧。”鄭婉打斷了蘇秦的話,她一點都聽不進(jìn)去。
“你們好了?”寧顏無聊擺弄著剛做好的香包,這味道清淡,和倒是很符合鄭婉。聽到開門聲,寧顏下意識往里面撇了一下。
“沒什么好說,你進(jìn)來說正事吧。”鄭婉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意思。
寧顏心中疑惑的進(jìn)了屋,這屋里的氣氛很是尷尬。
“我之前住在離園,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不過據(jù)說離殤也是前不久才回來,之前一直在外云游。她的存在知曉的人不多,對她好奇的人卻很多。倒不如就由東虞國自己的人來查這事,免得我們落下干預(yù)他國內(nèi)政的話柄。”鄭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說話語速快了一些。
蘇秦又看了一眼鄭婉,“也好。既然大家對她都有懷疑,這樣吧,我這些天做一道符,鄭姑娘是我們大秦縣主,地位身份都恰到好處,到時可以作為平安符借機(jī)送予她,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嗯,好。”寧顏答應(yīng)下來。“這事簡單。”
“那就這么定了。還有什么補(bǔ)充的嗎!沒有的話,大家各自回屋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鄭婉說完就下了追客令。
寧顏不由看向蘇秦。
“那你早些休息,傷口定要小心。”蘇秦關(guān)切的說道。
“多謝蘇公子關(guān)心。我自有分寸。”鄭婉語氣卻很平淡。
寧顏行了告辭禮,和蘇秦一起出了屋。
“蘇公子,你們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談?wù)剢幔吭趺丛秸勗浇┑臉幼樱俊睂庮亷е唤z小心翼翼。
“沒事。”蘇秦的腳步加快了很多。
“等等嘛。”寧顏趕緊追上。“你們談的怎么樣?怎么感覺氣氛怪怪的。不會是我錯覺吧。”
“鄭泠。你姐姐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蘇秦突然停下腳步。
“啊,什么樣的人?鄭婉啊,她這個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內(nèi)心還是很溫暖。如果你對她好一分,他定十分還給你。”不過以牙還牙的功夫也是做的順暢。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蘇秦不再繼續(xù)話題。
“啊?就這樣?好吧。”寧顏很是無奈。這兩個人,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