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此刻真想把李琦客家的墳給刨了,這樣一下,感覺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一樣,真是騎虎難下呀,不過肥臉上卻擠出一絲笑容道:“先生哪里的話,我家一寸舌先生這么喜歡這個故事,為了我家先生,我也要買呀,只是戲曲編排這一塊不知道是怎么個合作法?”
李琦客見有譜了,而且還如自己預料的一樣,這王員外的軟肋是一寸舌,他的訴求是聊齋帶來的其他利益。
既然主導了談判,李琦客也不繞圈子了,便緊追道:“戲曲編排這一塊,我也把首次演出的機會讓給你們。”
聽到這里,王員外心里又罵起了娘,做生意沒這么個做法的,看著像個書生,心卻這么黑,不過他臉上卻神色自然道:“先生可否說的清楚一些。”
李琦客看著他僵硬的表情,笑了笑道:“就是我把故事首次講的資格賣給你們,然后戲曲編排由我自己來做,等編排好了,我會帶著角兒們到各個瓦子里巡演,而這首次亮相的機會,我仰慕一寸舌先生,自然是給到你們了。”
商人重利,但沒想到這個書生模樣的人,也是如此狡猾算計,王員外雖然沒有撈到他所預期的好處,但及時止損的眼光還是有的,他摸了摸胡子道:“不知這首次演出的機會,這又是怎么個算法呢?”
這老狐貍果然又是問到點子上了,李琦客心里笑了笑,裝出一副好善無私的表情道:“為了貴舍,以及其他合作商家的利益,我準備和你們共擔風險——”
“抽成?”王員外聽到共擔風險,沒等李琦客把話說完,就脫口而出道。他臉上一紅,嘴角抽了抽道:“這樣萬萬不可。”
這家伙又是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看他的表情,退讓的余地應該不多了,李琦客便放緩語氣道:“當然了,這故事除了戲曲編排外,我還準備寫到紙上來賣,當然這個售賣點,以及首次出售的機會嘛,可以給到貴舍,也可以給到其他家。”
見王員外皺著眉頭在思考,李琦客不給他喘氣的機會道:“當然,以后的故事,可不止只有聊齋,還有其他故事,想必員外也能明白,一個好的故事可以決定一個瓦子的生死,我有幸來過貴舍,我了解過貴舍聽眾的喜好。”
李琦客又看了看一寸舌,緊追道:“我現在也在和別家在談,我可以為一寸舌先生寬限幾日,但過幾日嘛,那就不好說了。”
李琦客說完話,呷了一口茶,看著王員外陷入了沉思中,見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李琦客剛放下的心又開始懸起來了,畢竟他夸大了聊齋眼下的影響力,找別家也行,只是還得找機會說服他們,這樣一來二去的,靈兒那邊可就等不了的。
時間過去了一陣,雅居里一時變得安靜了下來,李琦客和一寸舌看著不說話的王員外半晌,成敗就在一瞬之間了。
這時,王員外拿起茶杯放到嘴邊,突然又放到了桌子上,利落道:“成交,那就按先生說的來,不過這戲曲演出的分成,那得要五五開。”
他又拿著茶杯轉了轉,一本正經的看著李琦客道:“五五開,少一分利,咱們就沒必要往下談了。”
聽到這里,李琦客深吸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他本來就沒打算要五個點。臉上卻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道:”唉,那就看在一寸舌先生的面子上,我答應了。“
一切敲定以后,王員外找人上了酒,酒過三巡以后。
李琦客借機聊了一下,關于紙質內容出售上的問題,不過從王員外的表情上看,他顯然對此并不上心,以大齊的書價來看,其中的利潤并不高,他不關心也是正常的。
見他不關心,正合了李琦客的想法,因為李琦客對紙質內容這一塊,有一個特別大的想法,他本來也不想讓人摻和,便順水推舟的在王員外的瓦舍外面租了一個點位,月租金五兩銀子。
之所以李琦客會答應這么高的租金,是因為王員外給的這個位置,是個金角。正所謂,金角銀邊草肚皮,這個金角在主人流動線上,做個大點的展示,應該很好做生意。
轉眼間,夜幕來臨了。
李琦客見王員外雖然對今天的談判很不滿意,但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見他此刻眼神間有些迷離,李琦客便敬了一杯酒道:”王員外,一寸舌先生,今日時間差不多了,與二位暢飲的也甚是開心,要不今天就飲到此處,等改日簽了合同再飲。“
”合同?“聽了李琦客的話,一寸舌和王員外同時發出疑問。
李琦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便改口道:”等改日簽了契約,咱們再飲如何?“
這時,王員外剛才迷離的眼神一下沒了,臉上突然一怔,很清醒的看著李琦客道:”唉,先生那里的話,這如何使得。“
日啊,剛才不是醉了嘛?怎么又突然清醒了?李琦客還想再勸勸。
只見王員外率先說道:“今日之事,當在今日了結,明日還得到官府畫押呢。”
王員外又沖著外面喊道:“來人,上醒酒湯,請方訟師來。”
看著表面糊涂,里面精明的王員外,李琦客心里頭笑了笑,看來這老狐貍是怕隔夜夢多,李琦客便登鼻子上臉道:“對了,王員外,支付稿子酬金可要押一付一呀。”
王員外頭都沒抬,直接讓人拿了四十兩銀子,見他這么痛快,李琦客心里反倒覺得自己要的太少了。
過了片刻,幾人喝醒酒湯之際,一個頭發花白的訟師走了進來,幾番寒暄之后,便把“千照”給定了下來,明日去衙門里使點錢,估計當日就能畫押結束。
閑扯了幾句,李琦客在一寸舌的挽留中率先告辭,懷里揣著沉甸甸的四十兩銀子,李琦客心中想的不是李滿的債務,而是一個更大的想法。
金陵商場,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