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讓我從心底生出了一層絕望,以我姐姐現在的情況,哪里能經受的住收押之苦?
何況一旦我姐姐離開了我的身邊,我明白,金爺一定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接觸到我的的姐姐。
最讓人要命的是,此時我姐姐的心中,金爺早已不是那個令她恨之入骨的人,而是一個位高權重,不能得罪的金爺。
鄭新民似乎從我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他那嚴肅的臉上,已經掛上了一絲警惕之色。
“我警告你,徐鴻北先生,我手里的是法院簽發的拘捕令,你最好讓徐鴻蕓女士隨我走一趟,否則就是罪上加罪。”
面對鄭新民的警告,我沉默了,我的腦海中突然想到了陸叔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永遠不要做你的對手希望你做的事情,原因很簡單,因為你的對手希望你這么做。
這句話也是陸叔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話,我的印象很深,據說這是一位很偉大的帝王說過的名言。
于是我的大腦開始迅速運轉,我將自己擺在金爺的立場上,開始思考這整件事。
我的思路馬上清晰了起來,我相信,金爺一定很清楚我對姐姐的感情,也一定想到我會拒絕交出姐姐才對。
我甚至能夠想到,此時這賓館的外面,說不定已經被金爺安排滿了人手,正等著我帶著姐姐倉皇逃離,到好落入他們的手中。
不、我不會做金爺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在心中狂吼。
可是回想起姐姐此時的狀態,我內心卻怎么也無法忍心就這樣將自己的姐姐交出去。
只要交出姐姐,我相信,以金爺的狠辣無情,我這輩子想要再見到姐姐,怕就難了。
梟雄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從不為自己留有后路,在這點上,我相信我不會看錯金爺。
“法官先生,我姐姐現在的狀態并不太好,你能不能稍等片刻?”
我誠懇的向鄭新民問道。
鄭新民顯然并不相信我的話語,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在考慮該如何拒絕我的要求。
想必他也聽說過我和馬騰飛的關系,所以也不想在我這里和我鬧的太僵。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姐姐突然來到了門口,她的警惕的看著門口的鄭新民,攙著我的胳膊低聲道。
“小北,他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我看著姐姐那對未知充滿恐懼的雙眼,心中一陣刺痛。
“姐姐,沒事,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現在過來找我商量點事,你進去休息吧。”
我把姐姐送進了屋內,出奇的,鄭新民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并沒有出言逮捕我的姐姐。
等我再次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鄭新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嚴肅冷漠,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神色掛在眉間。
“她就是你的姐姐?”
鄭新民突然開口向我問道,語氣竟然出奇的平和。
我點了點頭,低下頭去,語氣低沉道: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精神也很不穩定。”
也許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淚珠已然順著眼角滴落。
我想起了姐姐對我的恩情,也想起了姐姐一生悲慘的命運。
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姐姐的一生無疑是一個好人,可是現在竟然會落到這個下場。
鄭新民似乎嘆了一口氣。
“你叫小北是吧?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去想想辦法。”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鄭新民,這樣一個嚴肅的人,此時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拘捕令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寫著,即刻拘捕解押至法院。
看著我驚訝的目光,鄭新民突然笑了,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不用這樣看我,你姐姐的狀態我也看到了,我雖是法官,卻也不是冷血瞎子,快點去吧,你的時間不多。”
我急忙點頭稱謝,就在我關門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鄭新民透過門縫傳進來的話。
“以你姐姐現在的情況,想要避免拘捕,你最好能給她開一個精神方面的鑒定書。”
我慌亂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個貴人。
陸叔教會了我識別人心,謀略機斷,擴大了我的視野和見識,但是陸叔卻從未向我介紹過法律。
而眼前的這個人,將在我接下來的生活中,教會我如何在日后的斗爭中保全自己,避免自己的二進宮。
當然,現在的我,還并不清楚這些。
我回到屋中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宋叔,當然,我也只能想到他,在我們這小地方,沒有人敢和金爺作對,我只能向市里求助。
“喂,小北啊,你的事情我可聽說了,你小子還真是個人才,沒有給我丟臉,林老這里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電話剛一接通,宋叔那邊爽朗的笑聲便傳了過來,我能聽出來,此時的宋叔,是真心為我歡喜,現在的我,不再是宋叔看在誰的面子上幫助的一個小伙。
“宋叔,我想請你幫個忙!”
“嗯?發生了什么事情?小北,你不要急,慢慢說。”
宋叔聽出了我語氣之中的悲傷,急忙安慰我。
于是我便將姐姐的事情原封不動的向宋叔介紹了一遍,沒有任何的保留,也沒有任何的夸張。
因為我明白,在宋叔這種人的面前,有一說一往往要比添油加醋更為有用。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短短四年的時間,在一個小縣城里,就算是沒日沒夜花天酒地,也決計欠不下這么多的債務,小北,這其中的緣由你要好好想想啊。”
宋叔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
宋叔說的這些,我也早就懷疑,只是時間倉促,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探查究竟。
“可是宋叔,現在我姐姐已經失憶了,我不能讓她被法院帶走。”
我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宋叔那邊沉默了,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官,金爺畢竟有著姐姐親手簽押的欠條,這點沒有人能夠否定。
就算宋叔和我都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貓膩,可是我們卻絲毫沒有辦法。
“小北,宋叔很想幫你,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宋叔不會做,也不能做,關于這點你陸叔應該向你提起過吧?”
沉默片刻,宋叔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歉意的說道。
“宋叔,我明白,有關你的事情,陸叔也對我說過。”
“哦?那你找我是?”
“我希望宋叔能夠找幾個大夫幫我姐姐鑒定一下,以我姐姐現在的精神狀況,應該可以避免被強行拘捕。”
宋叔笑了,笑聲很爽朗。
“不錯,小北,竟然懂得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了,這件事就交給宋叔吧。”
得到了宋叔答復,我紛亂的心情終于平靜了下來,我第一次感覺到保護姐姐的喜悅,這種感覺是那么的充實,那么的愉悅。
我心中不止一次的吶喊,嘶吼。
我不再是四年前的徐鴻北,我有責任,也有能力保護我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