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廣！你個王八蛋！你以為這樣石虎就會放過你！？大隋的軍隊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你到時候也只有一死的！！”
姚方成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被出賣了，被狄廣這個沉默寡言，什么都不愿意說的家伙給出賣了。
正是因為姚方成一向都有一些看不上狄廣，所以在被狄廣出賣的時候他才會這樣的激動，掙扎著想要沖上去和狄廣一決生死，而不是跪地求饒。
“就像是你說的一樣，大家都是想要活著，想要活下去而已。我這樣做也是想要活下去，安安穩穩的活下去，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
狄廣看著姚方成，默默地低下了頭。他出賣了自己的同伴，昔日的戰友，就算是這個戰友對自己不太看得上眼。但是他的確是出賣了對方的，所以感到有一些內疚也是正常的。
“拖下去，斬首祭旗。”
石虎有些不耐煩的一揮手，姚方成便被拖了下去。那個怕死怕得要命的家伙，居然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求饒的話，而是不斷的咒罵著狄廣，咒罵這個背叛自己的家伙。
“現在姚方成死了，你打算怎么辦？”
石虎轉身看著狄廣，這個曾經在羌人之中也算是有不低的地位的首領。但是現在的石虎完全看不出來狄廣有什么能耐，他的渾身都在顫抖，他似乎是在害怕著什么？
“求您放過一條活路，我還不想死！”
狄廣“撲通”一聲給石虎跪了下來，一只手死死的捏住自己胸前的狼牙，淚流滿面，顫抖的哀求道。
“你也算是一個人物了，這么多年生生死死的也見過不少了，怎么現在怎么怕死了？”
石虎到是很有興致的看著狄廣，他不太明白狄廣怎么突然這么怕死了？雖然說的確人都是怕死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個在戰場上掙扎了幾十年的老將居然會這樣的怕死。
“嗯？讓我猜猜看。”
石虎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狄廣，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點什么一樣，然后他將目光留在了狄廣握著的狼牙上面，然后很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家人？”
狄廣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當即便愣在了原地，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恐懼和希冀的哀求。石虎是什么人沒有人說得清楚，他就像是一個瘋子，突然之間就會拔刀殺人，無論原因，無論緣由。
也正是因為這樣，狄廣即便是將姚方成供了出來，他也在畏懼著。他不知道石虎是不是會放過自己？
“又是家人？這種東西真的是讓人惡心啊，將一個勇猛的戰士變成了一個怕死的懦夫。將一個忠誠部下，變成了他人的探子。這樣的東西真的是讓人生厭啊。”
石虎的話語之中充滿了對于這種感情的厭惡，這樣的存在對于他這種人來說似乎的確是一個累贅，也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之一。
“那么現在的你是在以什么樣的身份與我說話？羌人的敗將？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還是一條只希望的老狗？”
石虎的話就像是在將狄廣的尊嚴人在地上然后在用力地踩上兩腳，但是狄廣面對這樣的屈辱卻也是無能為力，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卑微的求生者，他最終還是小看了石虎這個人的瘋狂。
“汪~”
狄廣試探性地發出了第一聲，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很難以啟齒的，但是當第一聲出來之后。他驚訝的發現，其實這并不難的，將那些無謂的自尊和身份都拋之腦后之后，自己其實很輕松就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汪汪汪~”
“哈哈哈哈~”
人學的犬吠和石虎的笑聲連成一片，這是對于自己的屈辱，也是對于尊嚴的踐踏。但是狄廣卻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腦海中，他的眼前只有一個婦人和一個少女。
“正是一條好狗。”
石虎在愉悅過后顯得相當的舒坦，心情也是一片大好，面對狄廣也似乎和顏悅色了不少。
“行了，事情就這個樣子吧。”
石虎擺了擺手，隨即對狄廣說道：“今天你讓我很高興，所以你自由了，你可以去見你的妻子和女兒了。”
“多謝羯王。”
狄廣表現的很平靜，似乎剛才在哪里犬吠的并不是他一樣。
“說真的你上輩子就是一條狗吧？”
“....”
狄廣沒有說話，他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結束的，在石虎讓他離開之前他都不會離開的，因為他需要讓石虎高興了才行。
“你叫的比一般的狗都要好聽，我上次帶來的那些狗你也看見了，沒有幾只能夠比你叫的好聽的。”
“多謝羯王的夸獎。”
既然已經失去了尊嚴，那就索性全都不要了，狄廣也是這樣認為的。他現在最大的目的就是活著，只有活著這一切才會變好的，所以他必須要活著才行。
“沒皮沒臉，你還真的是一下子就開竅了啊？”就連石虎都驚訝于狄廣的轉變，居然這么快就已經適應了過來。
“全都是托羯王的福。”
“哼！算了，你走吧。”
似乎也是絕對不好玩了，石虎一揮手便讓狄廣離開。
“謝羯王！”
只有這一下，狄廣的臉色變了。他緊緊地攥住自己脖子上的狼牙，快步來到氈房外，陽光落在臉上，有些晃眼。狄廣微微瞇著的眼睛似乎看見了一個婦人正牽著一個少女想他走來，狄廣也對著陽光，對著“她們”伸出了手。
他臉上滿是喜悅，他總算是能夠回家了，他終于能夠活著在見到自己...女兒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將狄廣撲倒在地，騎在狄廣的腰上。手中拿著一把匕首狠狠刺穿了狄廣的胸膛，一刀，兩刀，三刀...直到狄廣舉起的手落了下去，無力的打在地上。
“這小子挺狠的啊？我說呢，一個人殺了我五只狼犬。”
如果爛牙他們那些人在這里的話，或許還能夠認出來吧？這就是一個月前被狼犬襲擊的袍澤，王狗子。
“冉良，這小子看上去不錯。你不是生不出來嗎？這小子就給你做兒子了。”
“多謝羯王。”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柜子里走了出來，來到了王狗子的面前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啊啊啊~”
王狗子張嘴就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但是冉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說到：“以后我就是你爹了，他是你爺爺，你叫做冉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