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沙啞且富有磁性的唱片機伴隨著一次次旋轉,流淌出舊年代的經典歌曲。
左冷坐在老板椅上,籠罩在旭日初升時的光明中,看著眼前灰塵如群鳥般飛過,不由得想起了遠方傳來的消息。
“萬金幫,任強。任天幫,金若燦。”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搜集的資料,看到了上面和金烏幫合幫的幫派名稱與幫主名字。
“金水幫,李飛任。黑衣幫,王任仇。”
出乎意料的明晰,每一個幫派或幫主名字里,都會有一個任字。
似乎說明了很多東西。
左冷在腦中思考著任偉的身份。
“天幫任道,是他的什么人呢?”他想了想,覺得無外乎是親戚或長輩的關系。
或者說這些也并不重要,他很清楚,這個劇本是任偉的主場,他肯定會給自己安排各種機遇和幸運。
甚至哪一天,龍幫虎幫忽然奉他為主都未必不可能。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進行過一些實驗的左冷隱約察覺到,這個世界的垂青并不是主動的,更多的是被動的加持。
比如任偉的生死。
如果出于主動的話,應該會將威脅其生命的人殺掉,而不是僅僅用作保護的力量。
不過也說不好,如果左冷真的把任偉逼到懸崖邊,為了翻盤,任偉這個天命之子還真可能出現什么意想不到的騷操作。
所以現在,他要一點點奪取任偉的運氣。
奪取天幫給他留下的種種可能。
“左道里,會是哪顆棋子呢?”左冷暗自猜想著。
說實話,這個劇本世界真的并不難,有非常容易的辦法。
只要左冷和王厚博去幫助任偉,基本可以輕松躺贏。
若是石飛還在,說不準三人真的會選擇這種辦法。
可石飛不在了,還是任偉殺的。
即使理性的認知告訴他快速通關的辦法,他感性的那一面也做不到如此冷血。
因此,一想到自己回去以后可能要面對李不屈那張老臉時,左冷就有點頭疼。
對于李不屈說的,他不反對。
但若僅僅是說,那他可就無法茍同。
至少他現在還沒看到這位局長對整個戰局有什么貢獻。
可能是在暗處吧。
這樣想著,左冷放下了心中的成見,開始繼續琢磨任偉這位天命之子的情況。
————
李超元的調查,有了些眉目。
自從那一晚被龍幫支援打得丟盔卸甲后,李超元的元幫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墳街附近。
他有點被打怕了。
龍幫無論是人員的配合還是個體的實力,都遠超元幫。
不說龍幫,哪怕是戰幫,現在元幫都遠遠不如。
這讓李超元有些垂垂老矣的感慨,也讓他開始審視元幫的各種弊端。
如果能革除這些弊端,招攬新鮮血液,那元幫就能再上一個臺階。
然而說是這么說,做卻無法這么做。
李超元這一年在幫派里并沒有太露面,他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了與太保幫和吞天幫的交鋒上。
幫里的事情大多由副幫主,也就是自己的親弟弟掌管。
若是提出要踢走一批人,自己弟弟的那個多疑性子指不定會以為自己在對他表示不滿。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李超元想到了調查左冷和王厚博。
他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環境和家庭,培養出了左冷這樣的妖孽。
又是什么原因促使這兩個人走上了極道之路。
因此他找了幾個私家偵探和幫派兄弟,去尋找左冷和王厚博生活過的痕跡。
一開始,調查就陷入了困境,他們尋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左冷和王厚博的家。
每天在幫派門口蹲點,卻不見左冷出來。
王厚博雖然出來,但辦完事情以后,必定會回到駐地。
幾天的時間,兩人好像一點也沒有回家的念頭。
仿佛這兩個人沒有家,是從石頭里面跳出來一樣。
不得已,李超元動用了戰幫里的暗子,去詢問一些幫派元老。
但搜集回來的消息令人失望,上面說兩個人從進入這個幫派開始,就再也沒回過家了。
這讓李超元一度懷疑這倆人都是從右道離開的。
直到有一名偵探無意間查了一下附近的理發店。
畢竟就算不回家,每個人也要理頭吧。
而習慣的理發店,是很難更改的。
沿著這個思路,偵探找到了給王厚博剪發的托尼老師。
托尼老師是個很熱情的人,嘴也沒有什么把門的,就在為偵探理發的功夫,被他輕輕一引,就把自己與王厚博初識時候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說王厚博當時剃著短發,多么多么難看。
說自己如何技藝精湛,將其發型改的好看。
還說王厚博說自己以前是燙的長頭發,因為一點意外才剪掉。
正是這最后一句話,提醒了私家偵探。
因為一點意外?
什么意外?
在哪里理的發?
私家偵探似乎尋找到了王厚博的身份脈絡,他決定順藤摸瓜,把左道的理發店都摸個遍。
就是自己這腦袋,似乎要遭殃了。
看著鏡子里逐漸變短的頭發,他咬著牙,決定出門帶個帽子。
他先是尋了另一位偵探合伙,然后兩人把左道的理發店摸了個清楚。
可奇怪的是再沒有一間理發店見過王厚博。
于是他們提出了兩個猜想:一,王厚博來自右道。二,王厚博來自外界。
如果是外界的話,可能就真的無法查找其身份信息了,但出于僥幸心理,兩人還是先把城外的理發小店查了一遍。
之所以沒先查右道,是因為城外的人少,理發店更少,好查一些。
果不其然,他們總算找到了關鍵性證據。
一個理發店的老板似乎認出了王厚博和左冷,說當時這倆人都是剪成平頭,穿的也是運動服,還背了個登山包,似乎是驢友。
時間大約是幾個月以前。
私家偵探有點納悶,問他怎么記得這么詳細。
理發店老板笑了笑,說自從他倆剪完發以后,自己這小店就僅來過幾個生意,每天老板閑的無聊就回味自己以前理過的發,回味多了,自然也就記住了這倆人的長相。
還說私家偵探來的恰巧。
他這店因為生意慘淡馬上就準備關門了,晚來幾天還真就見不到他了。
當初左冷正是看他這家店破舊,沒人注意才去理的發,誰曾想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私家偵探回去后把線索一整合,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左冷和王厚博可能是外界之人,借著驢友的身份得以進城。
可為什么兩個人要這么做呢?
私家偵探暫時想不明白。
但這不妨礙他先把功勞搶了,把錢拿了。所以他隨后便把猜測和證據交給了李超元。
李超元收到以后,自己就開始琢磨起來。
想了一會,發現左冷和王厚博來的時候,正是左道右道雙王被不知名的殺手殺死的時候。
又一想兩個人超出常人的身手。
“會不會……”李超元悚然一驚,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某個重大的秘密。
雖然猜測的成分居多,但一旦有了這種念頭,就如同被蛇纏身,渾身不得自在,心里每時每刻都在為這種可能性添磚加瓦。
雙王身死和左冷王厚博進城沒有什么必然聯系,但被自己想法蒙蔽住的李超元腦中已經完全傾向于自己的想法。
到最后,他甚至認為自己所想的一定是真實的。
左冷和王厚博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是一個與當時事件無關的人查找到了事件的真相。
寢食難安的李超元遂派手下,前去城外,繼續搜尋。
如果左冷和王厚博真是殺害左道之王、右道之王的兇手,那自己就算是掌握了一個大殺器。
只要在關鍵時刻拋出,可能就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退一萬步來說,只要把這些證據交給虎幫,那自己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穩坐釣魚臺。
成為戰幫覆滅后的最大受益者。
抱著這樣的想法,李超元獲得了更重要的證據。
一輛車。
一輛右道之王的專屬座駕。
這更證明了左冷和王厚博的嫌疑。
拋棄車輛、怕被認出來剪頭、偽裝成驢友低調進城以及超乎常人的武力。
這些線索如同被一根絲線串聯起來的珍珠項鏈,在這一刻,穩穩的連成了一個緊密的環,握在了李超元的手中。
恍惚間,他有一種世界盡在我掌握中的狂想。
那種突如其來的砰砰跳動的野心,令他完全放棄了坐收漁翁之利的膚淺想法。
他要當道王,當左道之王。
只要在戰幫與虎幫鏖戰不休時拋出這個大殺器,就能讓虎幫拼盡全力,讓戰幫分崩離析。
到時候只要自己的元幫能在這時站出來,就很有可能裹挾民望成為左道之王。
“哈哈哈!”想到這里,他不禁開懷大笑。
笑得門外剛走進來的副幫主直發毛。
李超元看著副幫主,心中暗想:是時候清理一下幫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