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用手護住身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藥水里浸泡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多處腐爛。那男子看到她臉上的囧態(tài)將自己的長袍脫下披在她身上。又祭出一套衣物說道,“這是我的替換衣服,你將就一下。此處只有我一人生活,沒有別的可給你替換。”他說完便自己出去了。沐雪環(huán)伺山洞,除了這個藥池便只有幾株開著紫色小花的藤蔓從石壁上垂下來。沐雪換好衣服走出洞府,他在洞外守著。沐雪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身上恰到好處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快趕上自己參加宮宴時的拖地長裙了。他的臉上也是一臉囧色。道,“姑娘會針線嗎?”
“針線我是會一些的,還略懂一些刺繡。怎么?”
他便祭出一些料子和絲線,道:“姑娘可自行縫制一套衣物。”
“這……這不太合適吧?”
“沒什么不合適的。這禍?zhǔn)卤揪团c我有些關(guān)系。那蜈蚣精是我這十萬大山的屬下,產(chǎn)子之時被魔界拘了三魄,成了傀儡。”
“原來如此。”沐雪說道,心中頗感惋惜。
“這些布料權(quán)當(dāng)是我給你的賠罪。”
沐雪摸著那布料不似普通自己卻也不懂,也沒敢多問。只道一句,“多謝前輩饋贈。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哦,在下白皓。我與你師傅有過數(shù)面之緣。人族修道者除了乾皇也就數(shù)他了。你可以叫我白先生。”
“白先生。”
“剛醒過來肯定餓了,你先休息會兒,我去找點吃的。”
沐雪確實是餓了,便說一句,“辛苦白先生了。”
他御風(fēng)的姿態(tài)俊美極了,沐雪覺得。像是一條白龍又像是一道銀光。他能如此平靜的評價乾皇和師傅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修道者,有空遇見師傅一定要仔細(xì)打聽清楚。此時沐雪才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位于一座峭壁之上,離地面有數(shù)百丈之高。“能把洞府建在這么高的地方,也是厲害。”白先生的洞府有兩個洞,一個就是剛才藥浴的山洞,還有一個是正常的起居室,沐雪伸頭一看,能看到幾張粗糙的桌椅,還能看到一個小門是通向里面的。她沒進(jìn)去,主人不在貿(mào)然進(jìn)去太不禮貌了。
她坐在臺子上研究那塊布料,咋一看很普通的東西仔細(xì)觀察卻發(fā)現(xiàn)這料子很不簡單,料子在陽光下居然有魚鱗般的微光。料子比起普通綢緞摸著要硬一些,但是卻比綢緞輕了一倍之多,更重要的是沐雪試圖用剪刀剪下來一塊時,剪不動!是的,剪刀就像剪在鐵塊上一樣。她便乖乖的坐在臺子上等著白先生歸來。等待的時間總是那么漫長,好在風(fēng)景別致也不那么無聊。
他終于回來了,帶著一些果子和一只活著的山雞。他頗有些難為情的說道:“現(xiàn)在能吃的就只有這些果子,先吃兩個墊墊肚子吧。”隨后將手中的山雞晃了晃道:“這個你會做嗎?我只會烤。”
沐雪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做是會的,但是我不會殺雞。”
“不會殺雞?”白皓有點懵,“我看你的術(shù)法也不算低,你不會還沒殺過生吧?”
“還沒有。”沐雪道。
白皓對這個答案表示并不驚奇,道:“也是好事,也是壞事。”
這些得道高深的人說話總是如此讓人琢磨不透,他是如此師傅也是如此。沐雪便不再琢磨,她舉著手中的布料問道:“前輩這是什么料子?我的剪刀剪不動。”
白皓想起什么似的,祭出一個盒子道:“你用這個試試。這是赤月國大祭司月神留下的。”
“月神嗎?”雖然沒有見過,但月神大祭司的名號她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說了,“那個用月光織布的月神大祭司?”
“是。你居然知道?哦,忘記了,你是玉清子的弟子。赤月國不咋地,但是赤月國的月神大祭司可是神秘人物。每過一千年她會來一次,將我褪下的皮拿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等她送回來就變成了刀槍不入的布料,就算是法術(shù)攻擊也能抵抗掉大概十分之一的樣子。”
沐雪忽然想到眼前這個人是誰了,那條把她嚇昏過去的金花雪蟒就是眼前的這位白先生,十萬大山的主人——妖皇白皓。傳說他每一千年蛻一次皮,他蛻下的皮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鎧甲。
“妖皇殿下。”沐雪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妖皇’二字實在是謬贊了,不過是活的久了一點而已。”他不以為然,他講月神留下的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女紅用品,“絲線是月神的月光絲,難得一見的珍品。就連你師傅也沒有。我去把雞弄了,你先吃些果子。”他說著走進(jìn)屋里,像尋常百姓一樣,用刀殺雞,放血;又用木柴燒開水,燙雞拔毛。與此同時,沐雪在吃了兩個果子之后開始裁布做衣服。儼然就是一對沒有修為的普通農(nóng)家夫婦。妖皇沒有什么架子,一邊弄山雞一邊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時間過的也算是快。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沐雪笑道。
“在你的想象里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沐雪一邊回憶一邊說,“我父親是人族的將軍,我從小就經(jīng)常出入宮城。人族的皇帝不是這樣的,他雖然看起來很溫和,但是骨子里有一種讓人難以敬畏的權(quán)威和冷漠。難以靠近。”
妖皇白皓笑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身居高位,總是有很多迫不得已。”
沐雪放下針線,脫掉袖子寬大的外袍。走進(jìn)屋里洗了把手對白皓說,“我來吧。”白皓也不謙讓,便洗洗手坐在一邊喝著茶看著她侍弄。沐雪一邊弄一邊祭出各種調(diào)料,白皓便忍不住問道:“你這調(diào)料還隨身攜帶的嗎?”
“當(dāng)然。”沐雪道,“梁媽媽說了,什么修仙得道那都是男人們的事情。作為女兒家女紅和廚藝才是正經(jīng)事。”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但好像又有些道理。”白皓笑道。
沐雪將雞燉上,守著火問白皓:“妖皇在這里生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