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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星入命

第十五章 悸動

禍星入命 梧桐不見凰 6349 2025-07-08 23:39:57

  星期天午后的慵懶,早已被粗暴的敲門和更粗暴的闖入碾得粉碎。門鎖合攏的“咔噠”聲,像一道閘門落下,終于隔絕了外面的危險,也抽走了屋內最后一絲緊繃的空氣。

  死寂,重新籠罩了狹小的客廳。只有老冰箱固執的嗡鳴,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如同疲憊的心跳。

  陽七月后背緊貼著冰冷的門板,剛才那番潑辣凌厲、舌戰守密人的表演仿佛耗盡了她的力氣。潑辣與鋒芒如同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蒼白和深深的疲憊。她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挺直的脊背微微松懈下來,像一張被過度拉緊后驟然松開的弓弦,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透支感讓她有些眩暈,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葉行僵硬地站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T恤,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混雜著剛才激烈對峙的沖擊,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門邊的陽七月。

  一束午后的陽光,艱難地擠過半舊窗簾的縫隙,恰好落在她蒼白的側臉上。光影斑駁,勾勒出她略顯纖弱卻異常倔強的下頜線條。她閉著眼,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正順著光滑的臉頰緩緩滑落,留下一道淺淺的、脆弱的水痕。幾縷被汗水沾濕的碎發貼在鬢角,褪去了所有毒舌、潑辣和“反抗者”光環的她,此刻看起來竟有種……異樣的安靜和……觸動人心的柔軟?

  一種莫名的、極其陌生的悸動感,如同投入平靜深潭的小石子,在葉行疲憊混亂的心湖里漾開一圈細微卻清晰的漣漪。他看得有些出神,心臟似乎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連體內那一直存在的、屬于貪狼的躁動都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寧靜和眼前的景象短暫地撫平、消弭了。

  陽七月的眼睫如同受驚的蝶翼,輕輕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她的眼神依舊帶著濃重的疲憊,但在對上葉行那有些失神、專注得近乎直白的目光時,瞬間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捕捉的慌亂。這慌亂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被一種熟悉的、帶著刺的警惕取代,像只炸毛后強行鎮定的小貓豎起了尾巴。

  “看什么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透支后的沙啞,卻努力拔高音調,維持著平日的鋒利,“警告你啊葉行,別胡思亂想!老娘剛才那是權宜之計!演戲懂不懂?奧斯卡級別的演技!就為了打發走那群瘋狗!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葉行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醒,像是偷看被抓了現行。剛才那點莫名其妙、連自己都搞不清的悸動瞬間被戳破,取而代之的是被看穿的窘迫和一種習慣性的、用于掩飾的嘴硬反擊:“我呸!誰…誰胡思亂想了?!誰稀罕看你啊!一個反賊!暴力分子!滿腦子打打殺殺!我葉行就算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找個反賊談戀愛!”他梗著脖子,試圖用更大的聲音和更夸張的“嫌棄”來掩蓋心虛,臉頰卻不受控制地迅速升溫,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陽七月看著他漲紅的臉、強撐的脖子和那虛張聲勢的“宣言”,不知為何,心底那點因他目光而產生的微妙慌亂反而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促狹,還夾雜著一絲她自己也不愿承認的、被“嫌棄”激起的小小不忿。她嘴角勾起一抹慣有的、帶著點惡劣弧度的笑容,故意抱著手臂,用一種挑剔貨物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呵!就你?省省吧小葉子!”她刻意把尾音拖長,帶著戲謔,“我陽七月真要找男朋友,那標準可高著呢!對方怎么著也得是個蓋世無雙的大英雄!跺跺腳,整個里世界都得震三震!揮揮手,守密人那群瘋狗就得灰飛煙滅!懂嗎?是真正的強者!”她頓了頓,目光刻意在他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布滿汗水的額頭上掃過,毒舌火力全開:“就你現在這弱雞樣兒?連自己體內那點‘破力量’都管不住,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還想入老娘的法眼?當我的菜?呵!下輩子投個好胎,重新練過再來排隊吧!”她特意把“弱雞”、“破力量”、“要死要活”這幾個詞咬得極重,像小錘子一樣砸過去,試圖用最熟悉的互懟模式徹底驅散這讓她也感到有些別扭和不適的微妙氛圍。

  “你……你說誰弱雞?!誰要死要活了?!”葉行果然被徹底點燃了!怒火如同澆了油的干柴,“騰”地一下直沖頭頂!被守密人逼到絕境的憋屈,被當成嫌疑犯搜查的憤怒,還有此刻被她如此赤裸裸地鄙夷和貶低的羞惱,所有壓抑的情緒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瞬間爆發!他猛地踏前一步,拳頭不自覺地攥緊,只想用最激烈的話懟回去!

  然而,就在他情緒激烈沸騰到頂點的剎那——

  “嗬…嗬嗬……”

  一聲壓抑不住的、如同困獸瀕死般的沉重喘息,毫無征兆地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撕裂般擠出!葉行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當胸擊中,猛地弓下腰去!所有憤怒的言辭瞬間被碾碎在喉嚨里!他雙手死死地、痙攣般地攥住自己的胸口,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瞬間失去血色變得慘白!一股遠超之前任何時刻的、撕裂般的劇痛從心臟深處炸開,瞬間席卷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巨物,要將他由內而外徹底撐爆!

  “葉行?!”陽七月臉上的戲謔和促狹瞬間凍結,如同被冰水潑過!她瞳孔驟縮,一步搶上前,聲音都變了調。

  “別…別碰我——!!”葉行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嘶啞扭曲、完全不似人聲的痛苦咆哮!這咆哮帶著一種原始的、非人的警告和抗拒!陽七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離他的手臂只有寸許,卻再也不敢落下。

  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底寒氣直冒!

  葉行的雙眼,此刻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狀態!原本的眼白部分,此刻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熔巖冷卻后龜裂大地般的暗紅色血絲!瞳孔不再是圓形,而是劇烈收縮、變形,幾乎凝成了兩點細小、冰冷、燃燒著純粹暗金色火焰的針尖!那光芒里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只有最原始的野性、赤裸裸的暴戾和一種令人心悸的……吞噬一切的饑餓感!

  更恐怖的變化發生在他的皮膚上!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臂,甚至蔓延到臉頰邊緣,一道道扭曲的、仿佛由熔巖和暗影交織而成的暗紅色紋路驟然浮現!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在皮膚下瘋狂地搏動、蔓延、虬結!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一股肉眼可見的灼熱氣浪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客廳里的溫度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拔高,空氣都變得滾燙而扭曲!

  “呃啊啊啊啊——!!!”

  葉行再也無法忍受這由內而外的極致痛苦和毀滅沖動,發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嘶吼!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不是在流淌,而是在沸騰、在燃燒!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斷裂!肌肉纖維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扭曲!腦海中,那片燃燒著暗紅火焰的無邊荒原從未如此清晰,那頭匍匐于荒原中心的熔巖巨狼——貪狼本相——此刻正緩緩抬起它那如同山岳般的猙獰頭顱!那雙巨大如同血月的瞳孔,燃燒著冰冷的金色火焰,跨越了虛幻與現實的界限,帶著足以碾碎靈魂的純粹兇威和一絲冰冷的嘲弄,死死地鎖定了渺小如塵埃的他!這壓迫感,比冥想時強大了何止百倍千倍!

  這不是觀想!這是血脈深處力量的徹底暴走!是名為貪狼的洪荒兇獸,在經歷了極致的搜查壓力、身份暴露的恐懼、目睹陽七月爆發沖突的刺激,以及剛才被她那句“弱雞”、“破力量”徹底引燃的激烈羞憤情緒混合催化下,掙脫了所有束縛的瘋狂咆哮!它要出來!它要毀滅!它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糟了!力量徹底失控!本源反噬!”陽七月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這絕不是之前那種躁動或小規模的能量逸散!這是貪狼意志在現實層面的具現化沖擊!是毀滅的前奏!一旦讓它完全掙脫,別說這小小的公寓,整棟樓都會被這失控的毀滅之力撕成碎片!更可怕的是,如此狂暴、獨特且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如同在寂靜的黑夜中引爆了一顆信號彈,必然穿透她之前布下的微弱干擾,強烈地輻射出去!后果不堪設想!

  必須壓制住!不惜一切代價!

  陽七月眼中再無半分猶豫和雜念,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絕!她雙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身前閃電般結印,十指翻飛,劃出道道玄奧繁復、引動無形能量的軌跡!她的神情專注到極致,嘴唇急速開合,一串串晦澀古老、蘊含著強大束縛意志的音節如同實質般流淌出來!一股冰冷、凝練、帶著絕對鎮壓意志的磅礴精神力,如同無形的寒冰鎖鏈,從她身上洶涌奔騰而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精準地朝著被痛苦和狂暴吞噬的葉行纏繞而去!這是她壓箱底的精神秘術,代價巨大,但此刻別無選擇!

  “靈臺清明!神魂歸位!鎮——!”

  陽七月一聲清叱,如同九天驚雷,裹挾著強大的精神意志,狠狠炸響在葉行那被貪狼兇威充斥的混亂意識邊緣!

  那股冰冷的精神力鎖鏈瞬間纏繞上葉行劇烈顫抖的身體,如同寒冰鎖鏈捆縛熔巖!鎖鏈上銘刻的古老符文閃爍,試圖強行壓制那狂暴搏動的熔巖脈絡,安撫他體內沸騰到即將爆炸的毀滅性能量,更試圖喚醒他意識深處最后一絲屬于“葉行”的人性光芒!

  “呃——!”葉行身體如遭電擊,劇烈地一震!如同滾燙的烙鐵被投入冰海,那狂暴肆虐的沖擊似乎被強行遏制了一瞬!他眼中瘋狂燃燒、幾欲吞噬一切的暗金火焰劇烈地搖曳、明滅不定,在那冰冷的鎮壓下,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隨時會熄滅的清明之光,如同風中殘燭般掙扎著閃現!在這瞬間的清明中,他看到了陽七月蒼白如紙的臉上不斷滾落的汗珠,看到了她嘴角那抹刺目的鮮紅血跡,更看到了她眼中那份不惜燃燒自己也要將他拉回來的、近乎悲壯的決絕!

  “控…控制住…它…是我的…”葉行在意識深處發出無聲的、泣血般的吶喊,用盡靈魂最后的力量對抗著那如同滅世海嘯般洶涌的毀滅欲望。他想起了陽七月曾經的告誡:“它再兇,也是你的力量!想要駕馭它,先得在它面前站直了別趴下!”他想站起來!他想奪回控制權!

  然而,被徹底激怒、已然掙脫大半枷鎖的貪狼之力,其狂暴程度遠超陽七月的預估!她這拼盡全力的精神壓制,如同投入焚天烈焰中的一片雪花,雖然帶來了一剎那的冰涼和阻滯,卻瞬間被更狂暴、更兇戾的烈焰無情地吞噬、蒸發!

  “吼嗷——!!!”

  一聲更加低沉、更加暴戾、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直接撼動靈魂的獸吼,在葉行體內,更是在這狹小的客廳空間內轟然炸響!

  轟!!!

  以葉行為絕對中心,一股無形無質、卻充滿最純粹破壞與毀滅欲念的恐怖沖擊波,如同失控的核爆沖擊環,猛地爆發開來!

  砰!咔嚓——轟隆!

  離得最近的一張舊木椅首當其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在這股蠻橫的力量下瞬間解體,化作漫天激射的木屑碎片!

  嘩啦啦——哐當!

  茶幾上幾個喝空的易拉罐如同被炮彈擊中,被狠狠掀飛,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砸在墻壁和冰箱門上,發出刺耳欲聾的噪音,罐體瞬間凹陷變形!

  墻壁上掛著的廉價塑料鐘被無形的巨手粗暴扯下,重重摔在地面,表盤玻璃四分五裂,指針扭曲崩飛!

  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被點燃、被壓縮、然后被狠狠炸開!灼熱的氣浪如同海嘯般翻滾席卷,灰塵、紙屑、零碎物品被裹挾著瘋狂飛舞!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噗——!”陽七月如遭萬鈞重錘正面轟擊,身體猛地向后拋飛,一大口鮮紅的鮮血無法抑制地從口中狂噴而出,在彌漫的灰塵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她施加的寒冰精神鎖鏈被這股滅世般的力量蠻橫地寸寸震斷、粉碎!恐怖的反噬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她的精神識海,讓她眼前一黑,耳中嗡鳴一片!本就虛弱的身體如同破碎的布偶,狠狠撞在身后的門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才勉強沒有癱倒。她靠著門板劇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臉色慘白得如同透明的金紙,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而葉行,在爆發出這股毀滅性的力量后,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眼中那最后一絲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清明之光,徹底被熔巖般洶涌、冰冷、純粹的暗金色兇焰吞沒!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頭,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滯澀感。他的目光不再是痛苦、掙扎或憤怒,而是徹底變成了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到令人骨髓發寒的絕對兇戾!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脊椎弓起一個充滿攻擊性的弧度,喉嚨深處發出低沉、沙啞、如同滾石摩擦般的咕嚕聲,像一頭從遠古深淵中爬出、終于掙脫束縛、鎖定了眼前唯一“獵物”的洪荒兇獸!

  貪狼的意志,在這一刻,似乎已完全壓制了“葉行”,占據了這具軀殼的絕對主導!

  “葉…行…醒…來!”陽七月強忍著識海撕裂般的劇痛和幾乎要昏厥的虛弱,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聲音嘶啞破碎地厲聲喝道。同時,她的右手顫抖著,無比艱難卻異常決絕地探向自己腰間一個隱蔽的口袋——那里似乎藏著什么最后的、代價可能無法想象的底牌!這是她最后的掙扎!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東西的瞬間——

  嗡——嗡——嗡——

  一種極其輕微、但異常清晰、帶著某種冰冷機械韻律的震動感,突然從她褲子后口袋的位置傳來!伴隨著一種細微卻不容忽視的電子嗡鳴!

  陽七月所有的動作猛地僵住!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一股寒意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這不是她的東西!她絕對沒有把任何會自己震動的東西放在后口袋!

  求生的本能和豐富的經驗讓她在劇痛和虛弱中爆發出最后的速度!她閃電般地將手伸進后口袋,掏出來的東西,卻讓她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一個東西!

  一個只有成人指甲蓋大小、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柔軟金屬圓片!它看起來就像一張高科技的便利貼,此刻正緊緊吸附在她的指尖!而這個小東西的中心,正散發著微弱卻極其不祥的、持續不斷的紅色光點!并且,它正以一種固定的、令人心頭發緊的頻率,持續地震動著!嗡鳴聲正是來源于此!

  被動式能量感應警報貼片!

  陽七月的大腦如同被閃電劈中,瞬間一片雪亮!她認出了這東西!這是一種極其隱蔽、成本低廉的一次性微型探測器!它沒有任何主動發射的信號,平時完全靜默,如同死物,完美規避任何常規掃描!但它的核心功能是——感應!一旦感應到設定閾值以上的、尤其是高強度的、非自然的特殊能量波動,就會立刻被激活,發出特定的震動頻率和微光警報!它的作用不是定位,而是最純粹的警報器!是在告訴它的放置者:“注意!你標記的位置附近,剛剛發生了高能反應!強度驚人!速來查看!”

  這東西……什么時候到她口袋里的?!

  電光火石間,陽七月腦中閃過剛才混亂退場時唯一的接觸點——那個魁梧的守密人領頭,在親自、小心翼翼地為他們關上大門時,身體似乎有極其短暫、極其自然、如同關門時重心不穩般的、微不可查地向她這邊靠攏了那么一絲絲……手臂似乎也極其自然地在她身側掠過……

  是那個時候!就在那看似禮貌的關門動作掩護下!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枚如同皮膚般貼服的感應貼片,彈進了她寬松褲子后口袋的深處!

  守密人并沒有確認他們的身份!他們只是高度懷疑,只是不甘心空手而歸,只是出于灰隼那種老狐貍深入骨髓的職業習慣——“留一手”!留下這個感應貼片,不過是隨手布下的一道極其廉價的、靜默無聲的保險!就像獵人在可能藏有獵物的洞口外,隨手丟下的一粒會報警的種子。他們根本沒指望立刻有收獲,甚至可能轉身就忘了這茬。這只是一個成本低到忽略不計的“以防萬一”!

  但現在,葉行失控爆發的貪狼之力,其強度、其毀滅性的獨特氣息,絕對遠超這枚貼片所能感應的最高閾值!它被瞬間激活了!它正在瘋狂地、無聲地、卻無比清晰地向著它的主人發送著最明確的信號:“你隨手標記的地方!有貨!驚天大貨!能量強度爆表!速來!!速來!!!”

  陽七月的心,瞬間沉入了萬丈冰淵!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她死死攥住手中那枚如同燒紅烙鐵般持續震動、散發著不祥紅光的貼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門外,樓道里那死一般的寂靜,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了。

  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明確目標、如同貼著地面游走的毒蛇般迅捷而冰冷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以遠超之前撤退時的速度和精準度,朝著他們這間公寓門口迅速包圍而來!這一次,腳步聲更輕、更緩、也更……充滿了冰冷的、確認無誤的殺意和一種獵人終于鎖定終極獵物的、令人窒息的篤定!

  沒有試探性的敲門,沒有虛偽的借口,甚至沒有任何言語。

  只有冰冷的、帶著絕對毀滅意志的鎖定感,如同無數根無形的、淬毒的尖針,穿透薄薄的門板,密密麻麻地刺入房間,將葉行和陽七月牢牢釘死在原地!

  葉行失控的爆發,如同黑夜中炸響的驚雷,不僅暴露了位置,更將那獨一無二的、屬于“貪狼”的毀滅本質暴露無遺!守密人留下的那個“無心之貼”,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灰隼的“留一手”,釣到了他夢寐以求、卻從未敢奢望立刻能捕獲的“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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