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的用意,謝韻多少能猜到幾分,可人心這種東西,他并不喜歡猜度,親口說出來才更方便確信。
他有想法,言書也不多藏著,開口道:“反正已經這么多人了,想來再多那么一個兩個也不是大事兒。”
謝韻:“……”
言書:“你覺著宮里單一,那么就找個不一樣的,去攪亂這池子水。讓他們的精神也好好緊一緊。你覺著如何?”
“如何?”謝韻不解:“你要找個不一樣的??墒青崍讨械呐畠?,與宮里那些又有哪里不一樣?”
“自然是不同的。因為她啊,并不是真心想認這個爹?!?p> 言書將前幾日鄭秀秀到七寶閣與他交易的事和盤托出。
說實話,身邊的女人是兩個還是四個,對謝韻來說沒有半點差別。
畢竟,他家大業大,幾個人而已,又不是養不起。
所以,在聽完言書的話后,他沒有立時反駁,只是還有疑惑:“照你這么說,這鄭秀秀能不能入鄭執中的眼還有待商榷。就算我說要選秀,也不見得就能如你所愿啊?!?p> 言書道:“說到這個,你就要多謝我了。以我多年在歡場打拼的經驗,以及在閣子密室里搜羅的那些話本子……你放心,安排一場艷遇還是輕而易舉的?!?p> 謝韻:“……在你這里,這竟是那樣值得驕傲的事兒嗎?”
“哎呀,你別打斷我?!毖詴粷M:“你細想啊,如果你在街上遇到那么一個女子,活潑開朗又愛笑,是不是挺容易一見傾心?可是茫茫人海,要找一個人又哪是那么容易的?況且,你上頭還壓著個師傅,嚴正端方,你懼他又懼得厲害。除了整日里不經意的流露思念外,哪里還有別的法子。”
“相思病這種東西,只要你得了,那是藏也藏不住的。時日一久,自然是要傳到太傅耳朵里的。那么與你偶遇的姑娘是誰,不用你告訴,他們也有千萬法子查出來……”
言書說的仔細,謝韻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倒是個法子。送不送原在他們,只要他們肯安排人到我身邊,哪怕不是特別放心,總也是抱了一試的心理?!?p> 言書點頭:“到時候,是監視還是反監視,全由你自己說了算?!?p> ……
小廚房里的菜已經熱了兩遍,門房那兒還是沒有言書回來的消息,楚晉攏著雙手,頗有幾分愁眉苦臉。
這陣子閣里事兒多,他也是知道的。秦斂不止一次傳了話回來,要他好生照顧閣主的起居。
這話本就說的多余,他可是看著言書從一個白糯的蘿卜頭一點點的長成如今這好模樣,說句僭越的話,在這世上,除了過世的老爺夫人,怕就是自己這個管家最疼他了。
只是,他有心照顧,卻實在無力。
主子大了,行事有自己的規矩,又忙,尋常都不能輕易見到。
便是存了十二分心,也實在盡不了一份力。
說來說去,三爺這樣日夜的忙,還是因為沒有媳婦兒。
這邊楚晉正想著去哪兒給主子找個靠譜的媒婆尋這門親事。那邊門房處的小廝就來了。
楚晉愁苦的思緒瞬間消散:“可是三爺回來了?”一邊問,一邊抬腿朝著小廚房走去,心內想著這飯菜總算是可以上了。
“不,不是?!毙P擦了一把汗,急急的攔住楚晉:“三爺還沒回來,是凌小爺來了。”
“???”楚晉停了腳步,納悶道:“凌小爺來也是常事,你做什么這樣緊張?瞧瞧,一頭一臉的汗?!?p> 小廝道了聲贖罪,接了楚晉遞過來的帕子大致擦了擦,繼續道:“凌小爺來是常事,可這回不同,他是被人抬著來的,看樣子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什么?!”這可了不得,不說小廝,連楚晉都變了臉色:“還杵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偏院找許大夫過來?”
說罷,也不多留,直直的朝著院門口走去。
凌戰受傷了,這是他自己都不曾預料到的。
昨兒白天和言書鬧了一場脾氣,到了傍晚又知曉了一個不大好的秘密,一整日都深陷在恍惚中。
在家坐不住,一時又不愿見旁人,思來想去的結果就是獨自一人牽著馬出了府。
這世上原本就有冤家路窄的說法,還有一種說法是,人精神氣不足的時候更容易倒霉些。
好巧不巧,凌戰兩樣都占全了。
今日一早,他就出府來找言書,才過長街,就遇到了童顏。
要說起來,兩人實在算不得有交情,不過是姑娘家一廂情愿一見鐘情罷了。
本就懷了幾分不耐煩,前幾日,她偏又作怪擄了言書去,如今相見,凌戰自然給不了好臉色。
也不知是誰先起了性子,兩人在長街上就開始動手了。
童顏雖是殲滅者,可單論武功還真不是凌戰的對手,可憑著一副視旁人為無物的冷心腸,在束手束腳的凌戰面前倒是略微占了一層上風。
“童顏!”眼看著不少商販因為他們的打斗而關窗閉門的瑟瑟發抖,凌戰終于忍無可忍了:“便是你對我有什么不滿,也不能這般當街傷人。不如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再打,如何?”
要說起來,這凌戰也實在算是木訥,聽他這話,仿佛姑娘找上門只是為了同他打架一般。
一束銀針直直的射了過來,人聲嘈雜,又兼著日頭,凌戰在轉身護著身后的小童時,一根不落,被這銀針扎了個十成十。
童顏沒料到,這一次討說法最后會是這樣的結局。
這銀針若在往常,別說是傷著他了,便是要擦著衣袖邊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凌戰砰的一聲倒地后,童顏比任何人都驚慌失措。
不能讓爺爺知道!這是僅存在她腦袋里面還算理智的聲音。
也因為這,兩人理所當然的出現在了言府的門口。童顏背著凌戰,又是汗又是淚的立在那兒。除了“救他”這兩個字外,再說不出旁的來。
言書沒想過,回到府里,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凌戰面色青蒼的躺在那兒,沒有半點生氣,童顏守在床邊,手足無措,哭的梨花帶雨。
楚晉盡忠職守:“這位姑娘傷了凌小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暫時把他搬到府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