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白雪揚的女孩子,目送著楊華威離開之后,拿出手機,呆呆看著社交軟件上的一個ID,那個ID叫“我知道你的秘密”。
白雪揚不知道為何,現在自己雖說是沒有達到最初的預期,但終究是讓那個狗仔記者得到了教訓,也算是為自己的偶像得到了一個公平。
但不知道為何,不需要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一下子有了一個空缺,變得空蕩蕩的。
白雪揚嘆了口氣,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
距離白雪揚跟那個叫“我知道你的秘密”的奇怪ID,聊天后的第二天,白雪揚來到了一家位于某廣場一樓的心理咨詢中心。
咨詢中心早就有人等在門口,等著白雪揚進門。
接待白雪揚的并不是那兩名前臺的招待,或者是心理咨詢師,而是一個看著年紀很小的小女孩。
白雪揚在她的帶領下,進了一件寫著“咨詢師先不問”房間。
房間里一名年輕女子,帶著眼鏡在電腦前敲打著什么東西,認真看了才發現,似乎那個被一直敲打不斷地,是一只鼠標。
看到有人進門,那年輕女子挽了挽頭發,就當是整理了妝容,起身看向白雪揚。
年輕女子:白小姐你好,容我自我介紹,我是之前跟你聯系過的心理咨詢師,我叫先不問。
白雪揚:我不管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我估計著你也是真的能幫助我,但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么幫我?
先不問:很簡單,因為錢,放心,不是你的錢,是另外一家機構的錢,那家機構呢,類似于你所知道的福利機構,作為機構的工作人員,我是收費的,就這么簡單。
白雪揚點點頭,掃視了一下房間各處。
白雪揚:那現在我怎么做?
先不問:躺那里,然后剩下的就歸我管了。
先不問指了指房間里的一張躺椅,示意白雪揚躺上去。
白雪揚把身后的背白放下,擺到了房間一角那邊的沙發上,直接躺到了躺椅上。
白雪揚:你家椅子有點像是牙醫診所的,躺著總是讓人不舒服。
先不問:不可能,我這可是在德國專門定做的,哪里的牙醫門診會用這個,肯定是你的心理作用,放松一點,一會按著我的指示去做就好。
白雪揚點點頭,沒再繼續對椅子的問題繼續說下去。
叫阿晨的小女孩不知道從哪里拉出一個大木箱子,那個箱子看起來就有一定的分量,但小女孩拿著似乎并不怎么吃力的感覺。
阿晨把木箱子放到地上,從里面鼓搗著,慢慢拿出一堆白雪揚看起來感覺很古怪的東西,把那些東西一一擺放在白雪揚身旁的一張小桌上。
不管小桌還是躺椅,白雪揚怎么看怎么像是牙醫診所的東西。
但現在白雪揚更在意的,還是阿晨拿出的那堆東西。
一個小木盒子,木盒周邊有著各種煩雜花紋,就算盯著看,也看不出上面所雕刻的內容。一個小香爐,香爐似乎很老舊的感覺,上面的蓋子是鏤空的。一小塊黑色的小木塊,木塊一拿出來,就散發一陣濃郁而不膩人的香氣。一把帶著像是微型雞毛撣子的羽毛撣子,但上面的羽毛確實清一色的純銀色。
阿晨小手捻起那一小塊木頭,木頭塊頭是真的有點小,就算只是握在了小女孩的手上,也顯得有點玲瓏小巧。
阿晨輕輕搓了搓木頭的一個小尖尖,木頭一下子似乎就燃燒了起來,一縷細煙開始飄散而出。
阿晨打開香爐,把木塊放到香爐里去,香爐里開始有煙霧騰起,那煙霧從香爐蓋子上的鏤空上散出,卻又在空中聚合成肉眼可見的絲線,慢慢向著白雪揚飄去。
煙霧開始在白雪揚身上縈繞不散,白雪揚感覺一股濃郁的香氣滲入口鼻,眼皮越來越困。
似醒似睡中,白雪揚聽到了身邊兩人的話語。
阿晨:師傅,你的夢魂香,是怎么來的?不四先生應該不會隨便把這香送人。
先不問:別說了,怎么說我也是老頭子半個徒弟,他竟然說規矩畢竟還是規矩,要我用積分或者錢去交易,沒辦法我只能去找阿淵借了點。
阿晨:哎,我就知道,說的好聽你死問阿淵師兄借的,說的不好聽是搶的吧。
先不問:閉嘴,修行之人哪來這種搶不搶的說法,再說,同門之誼擺在這,能用這詞嗎?換一個說法,夸下師傅。
阿晨:師傅,太丟人了,我做不來,不然你還是打我一頓吧。
先不問:嘖嘖,乖徒弟,翅膀硬了,都會頂嘴了,算了,不跟你計較,這次任務完了,我這月的貸款就沒問題了。嘖嘖,可以向著我最喜歡的那套定做家具努力了,只要下個月能有三單以上......
后續的話語,白雪揚沒再聽到,只是恍惚中慢慢進入夢境。
夢中,白雪揚又來到了這輩子,最難過,最無助的那一幕。
水火無情,一場查不出原因的大火,白雪揚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
一日之間,白雪揚感覺自己的世界都暗淡無光,人生的所有光芒跟快樂,都被那一場大火一下子吞噬而去。
無論按照法律還是道德倫常,作為失去父母的未成年人,監護人都應該落在了白雪揚爺爺奶奶那邊。
但是作為白雪揚在世上最近的血親,那對老夫婦直接拒絕了這個身份。
白雪揚的爺爺奶奶借口說,因為痛失愛子,自己現在心理極度脆弱,只要看見白雪揚,就會想起自己的亡子,心里的關口實在是難以釋懷。
這些不像話的借口,白雪揚只能默默接受了,但她心里清楚,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自己是一個遲早會外加的“賠錢貨”,因為生而為女,白雪揚從小到大,就從老夫妻那里受盡了各種白眼。
這樣也好,自己一個人過,還能湊個省心。
雖說父母的存款并不算很多,白雪揚算了算,應該還能勉強讓自己維持到高中畢業。
房子的貸款也是父母在世的時候,已經還清。
但白雪揚還是小看了人性惡的一面,作為白雪揚的最親近的親人,那對老夫妻竟然把白雪楊告上了法庭。
那對老夫妻終究還是不舍得那套房子,在白雪揚的小叔,老夫妻的小兒子的慫恿下,打算把白雪揚趕出房子,那間父母遺留給白雪揚的唯一的家。
幸好,在一種社工的幫助下,還有各方親戚的鼎力支持下,白雪揚保住了自己的不算家的家。
但人心畢竟是脆弱的,況且一個還沒成年,緊緊十三歲的小女孩,他的內心更是脆弱無比,仿佛玻璃,堅硬的來確又脆弱,半點塵埃沾染也會一目了然。
對這個世界,對這些親人的失望,讓當初的白雪揚實在不想繼續面對這個世界。
十三歲的白雪揚走上了陽臺圍欄,他看著城市里各處的燈火,明亮而冰冷,沒有書上描繪的那種萬家燈火的溫暖人心,有的只有冷漠無情的白熾。
即將傾身向前的時候,白雪揚手機響了響。
是白雪揚的好朋友余敬安發來了信息,信息后面還有一條鏈接。
余敬安:小白,知道最近的你,很辛苦,很難過,我幾次鼓起勇氣,也沒敢打你的電話,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心里真的很討厭這么懦弱的自己,所以,我打算去你家了找你了,有些事情當面說,才能讓人相信。
余敬安:小白,我就在你家樓下,保安不讓我進去,說是非住戶晚上不給進,要住戶帶著才能進去,要不你來接我一下?我會等著的,無論多晚我都會等著,你什么時候出來,我什么時候再走。還有,這是我最近最喜歡的一首歌,你有空可以聽一下。
余敬安:鏈接歌曲“我終究還是不肯錯過你------姜悅圍”。
看著信息,看著信息,白雪揚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傻子余敬安哦,是真的傻,不能進來的話,就給自己打個電話,跟保安說一下不就行了,怎么那么傻,不過不傻的話,也不會不管那么多喜歡他的女孩子,獨獨喜歡著自己這么久。
女生的心思比男生終究還是細很多的,余敬安一直以為白雪揚不清楚自己的信息,白雪揚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雪揚從以往圍欄上走了下來,做到了陽臺地上,點開了那首歌。
歌曲的旋律很柔和,沒有現在那些爛大街的流行歌的那種快節奏,但卻不會讓人覺得老派,唱歌的人嗓音也沉,像是一個用歌曲說故事的男低音歌唱家。
歌曲真的好好聽,白雪揚這樣想著,直接把歌曲重復聽了三遍,至于余敬安的話,就讓他等一等吧,反正他就是一個傻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生氣的大傻子。
白雪揚想著,原來這世界上,出了糟心事之外,還有其他事情也值得自己上心的。世界那么大,自己偏偏被一堆堆的糞便給圍在了小水溝里,以至于一直忘記了,外面還有好大一片花田,等著自己去觀賞,去采摘。
關閉歌曲,打開了手機通訊錄,白雪揚把手機通訊上面“余敬安”的名字,替換成了“原來是花田”。
白雪揚輕輕把手機放進口袋,站起身子,走下樓去,她還是要去看一下花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