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沿街而睡
和忠臣講理,和佞臣耍賴,這是黃三穿越這么久總結下的心得,和一個奸臣貪官講道理,那不是犯傻嗎,他們要是能明白這些道理,又怎么會成為奸官污吏。
黃三這話雖然說得有些破皮無賴,但聽得眾人是紛紛叫好,心中給他豎起了大拇哥,借著黃三的口終于出了擠壓胸中多年的惡氣。
高年一愣,他萬沒想到黃三會這般無賴,氣的嘴唇顫抖,道:“我..我乃當朝三品大員,林州鎮撫,若無陛下詔令,我看誰敢殺我。”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一愣,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禁的泛起了嘀咕,高年所說得不錯,他乃是三品大員,邊境重臣,若無陛下親命的欽差御使,就算是定了他的罪,也不能自私處置,需將他押送京都,過刑部、大理寺以及督察院,最后還的有陛下圣裁。
但是這一折騰,怕是又要打半年的時間,進京路遠,這途中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而且高年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調兵遣將屯兵陶縣,如此以來就算這件事真的鬧到了京都,最后的結果也未必盡如人意,
黃三不傻,這簡單淺顯的道理他自然明白,眼神一冷,低沉道:“你可知王權貴是怎么死的?”
高年突然抬頭,看著黃三陰冷的眼神,渾身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黃三入城時不問青紅皂白當場斬殺金陵知府,此事晉國上下臣民誰人不知,但誰都沒想到,當街斬殺朝廷命官這么大的事,竟然被晉帝輕描淡寫的遮過去了,反而還重重獎賞黃三。
“知道,王爺啥的,可我與他不同,我可是林州鎮撫使,邊境重臣。”
黃三豎起食指,左右擺動一番,笑道:“nonono,在我眼里,你們都一樣。”
“其實我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嗯?”高年疑惑道:“不知王爺所思何事?”
“你明明知道自己死罪難逃,卻還在這里與我爭辯,這是為什么呢?”
高年嘆氣道:“還能為什么,當然是保命唄。”
黃三狡猾一笑,道:“不不不,高家乃是武將世家,高鶚將軍當年征戰沙場何其威風,就算你再不堪,但也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你是在給你的兒子高瀚揚拖延時間。”黃三望著遠處的天邊,確認道。
經黃三這么一提,眾人才發現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一直都沒有露面,王志急忙喝道:“馬上封城,給我挨家挨戶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高瀚揚給我抓回來!”
高年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黃三,這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心思,真是讓人畏懼。黃三說的不錯,高年就是在給高瀚揚拖延時間。
陶縣這么久都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高年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失敗了,但沒想到黃三的動作竟然如此迅速,當他反應過來時,黃三都快到林州了,而且守城將領王志又是個死心眼,他絕不會徇私將自己放出城去。
這才藏于府中,想等這件事稍微平靜些在喬裝出城,后來轉念一想,黃三此人聰明無比,若是被他發現,那他和高瀚揚豈不是被人一網打盡,所以他便將自己的兒子藏于別處。
“王統領不必著急,高瀚揚現在肯定還在城中,怕是一時半會也逃不出去,而且想找到他也很簡單。”
王志雙手抱歉,彎腰恭敬道:“還請王爺明示。”
“那你就得和高大人借一樣東西了。”
王志側過頭望了一眼過年,依舊不解,道:“何物?”
“那便是高大人的,項上人頭。”
所謂百善孝為先,尤其是古人,將孝道看的極重,甚至父母雙親尚在,都不敢隨意剪頭剃須,而且高年還是因為高瀚揚才落得如此下賬,那高瀚揚若還有一絲良知,定會主動投案。
高年知道黃三此番用意,急忙喝道:“你...你妄想!瀚揚早已被我送出城去,你...你這是在枉費心機。”
黃三看高年如此著急,便更加認定高瀚揚此時定然還在城中,這回他可不會輕易的放過這父子二人了,若不是當初為了那五千軍需,事情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如果這次再放過高瀚揚,指不定他日后又要鬧出什么事兒來,黃三自己倒是沒什么,不過就是非些心神,但是他實在不想在連累無辜的人。
現在天色已晚,日近西山,高年被眾人推擁著暫壓在林州大牢,黃三閑來無事想到城中逛逛,可是卻被王志攔了下來,入城前他就說過,為了林州的安危,黃三和他麾下的將士只能在規定范圍內活動,黃三也不想自持身份壞了規矩,便由王志帶領著來到了城中的一出街道。
“還請王爺贖罪!”
黃三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道:“王統領也是按照規程章法辦事,無礙。”
“這兩側的民房大多都無人居住,先委屈眾兄弟委屈在此。”說罷帶著歉意和趙慶龍二人一施禮。
王志走后,李春亮嘟囔道:“這算怎么回事兒,咱們委屈些倒是沒什么,可王爺畢竟是千金之軀,他怎么敢....”
“行了。”黃三打斷道:“跟個娘們似的,又不是沒安排住處,趕了這么久的路,讓兄弟們先歇息吧。”
李春亮委屈的回了一聲,剛要推門而入,屋內便傳來一陣咳嗽,手扶著木門,為難的看了黃三一眼,壓低著聲音,道:“里面有人。”
黃三嘆氣道:“別驚擾百姓了,在空地處支起帳篷,沿街駐扎吧!”
眾將士卸下一身疲憊,坐在房門的屋檐下揉著發酸的小腿,與周圍同伍兄弟打趣笑罵,雖然沿街而睡,但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委屈,甚至臉上還揚起一陣自豪,之前他們在金陵巡防時就是如此,日子一久早就習慣了,當時甚至不少百姓還紛紛拿出棉被為他們遮寒。
“王爺要不您找個沒人住的屋子休息吧。”趙慶龍擔心道。
“沒事兒,就在這挺好的,涼快。”
好在現在已是深春,眼看夏季來臨,夜晚的氣溫也低不到哪去,夜色漸沉,林州某處街道竟然想向一陣如怒如雷的呼嚕之聲,不知道還以為要下多大的雨呢。
黃三將衣服輕輕的蓋在寒秋身上,一臉笑意的望著她,雙眼說不盡的憐愛。
日次清晨,一些早起的百姓開始洗漱,平日洗漱之后的臟水都是臨街鋪灑,本就剛剛睡醒的百姓也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一盆水就潑在了沿街休息的將士身上。
“哎呦我的天,下雨了下雨了!”
“啊!!!!”
一聲尖銳的叫喊,擾醒了兩旁的鄰居,眾人剛一推看門,個個睜大便睜大著雙眼,不可思議的望著整條街上的將士,也不敢出聲打擾。
有幾個率先起來的將士,看到好奇的百姓,急忙彎腰施禮,道:“打擾了。”
林州的百姓被高年欺壓慣了,那見過這個,急忙關上了房門透過門縫觀瞧著門外的士兵。
王志由遠而近趕來,看到街道上的場景,當場愣在原地,急忙跑到黃三面前,“王爺您這是...這是何意啊!”
“這也是金陵子弟兵的軍紀,無非必要不得驚擾城中百姓,我們在金陵盡是如此,都已經習慣了。”
趙慶龍收拾著行裝,一臉輕松地說道,臉上洋溢的幸福好像比錦床軟塌睡的還香。
黃三麾下的軍隊訓練有素,明明只是安防之軍,但其軍紀卻比邊境將士還要嚴格,王志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江河會死心塌地的追隨黃三,不禁嘆道:“我晉國有此王爺,真乃百姓之福,晉國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