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蕊兒
一行人走出竹林苑,走向戲樓,現在花會正值火熱,周圍鶯聲燕兒,不少才子佳人游園吟詩,熱鬧非常,黃三望著周圍的景色想到了今年金陵的踏青節,心中甚是懷念,那夢澤湖畔身穿旗袍的妙曼女子,今年怕是要錯過了,一想到旗袍,周圍的景色在黃三看來倒有點黯然失色的意思。
來到戲樓,只見一位身著錦瑟黃袍的男子負手站于臺前,雖未見到這人的面目,但看他身上的服飾和不經意間漏出的氣質就知道這人正是當今的太子,黃覺。
“臣參見太子殿下。”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黃覺果然不愧是晉國太子,身形雖然清瘦,但眼神極為凌厲,唇邊雖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環顧四周全無一人敢于其對視,紛紛低著頭顱神情說不出的恭敬謙卑。
太子殿下率先來到黃信身邊,輕聲道:“二哥,你我乃是兄弟,今日又是花會,切不可行此大禮。”
黃信不卑不亢道:“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臣不敢造次。”
“哎,二哥...嗨,算了,今日是京都一年一度的花會,大家不必拘禮,這諸多禮儀就都免了吧。”
“多謝殿下!”
眾人行禮后,握拳恭敬道。
“喲,黃三侄兒今日來也賞花啊。”
黃三微微一笑,道:“受關世子相邀,閑來無事便出門看看。”
黃覺大手一揮,笑著說道:“怎么樣,這京都花會比你金陵夢澤那個更熱鬧?”
黃三心中冷笑一聲,一個破院子里的小小花會還敢和夢澤湖畔相比較,這位太子殿下怕是沒出過遠門吧,他知道關志慶邀請自己出席花會,肯定是沒憋著什么好屁,沒準就要借此機會羞辱自己一番。
好在黃三也不是什么軟柿子,拱手直言道:“熒光之火與皓月爭輝,倒不是可笑,而是有點可悲。”
此話一出,滿座驚然,尤其是黃覺身旁的幾位才子,神情尤為憤怒,前幾日宋奇的事他們早以懷恨在心,沒想到黃三今日還敢這么大膽,面對當今太子絲毫沒有收斂,反而出言譏諷先帝所賜的錦繡山院。
“先不說這錦繡山院乃是先帝所贈,饒是這滿園芬芳,怕是也攬盡了天下春色,放眼天下絕找不出第二個所在,而金陵只不過以夢澤湖聞名,就算湖畔再怎么秀麗,也只是一個湖畔罷了,光是我晉國國內就有大小湖泊百余處,只要稍加改造建設,想建出第二個夢澤湖并不難。”
黃三抬眼看去,說話的人冷眉如劍,一襲皂白長衫,手持著一把畫著山間風景的撫扇,神情尤為瀟灑英俊。
“你是何人?”
這一問引得眾人不禁哈哈大笑,黃覺低眉笑道:“三兒啊三兒啊,你也算是個讀書人,怎么連新科狀元郎顏擇之都不認識。”
黃三這一年來久居金陵,這才剛到京都今天,他要能認識顏擇之那才奇了怪了,黃三知道黃覺是有意的嘲笑自己,可又沒什么法子,誰讓他真不認識這新科狀元呢。
“黃三才來京都,對朝堂之事向來不感興趣,不認識顏擇之也屬正常。”一旁的黃信抿著清茶,替黃三解圍道。
“顏狀元所說不錯,想建出第二個夢澤湖并不難,可若一把野火燒來,夢澤湖還是夢澤湖,可這錦繡山院怕是只能化作一堆焦土了,這花開的再艷又如何,若沒有這溫泉之水滋養,都不用野火,就是一場秋風襲來,院中花草怕是盡數枯榮,這些鮮艷的花朵就像你們京都的才子,自持天子腳下,有當今圣上庇佑,夜郎自大顧盼自雄,這么多年來若不是范淮、徐征二人坐鎮文壇,怕是早就被別國笑掉大牙了,而你們還在這里惡意貶低,就不覺得羞恥慚愧嗎?”
“你..........”
云初堯站在黃信身旁,不禁抿嘴一笑,對黃三也是越發的好奇,這位平樂王年紀看著不大,可神情言語到像是個經歷人生百態的老生,幾句話便將新科狀元堵得啞口無言。
尤其是黃三那副平淡無畏的態度使得周圍的京都才子更加的不滿,現在黃三也想明白了,自從將宋奇氣暈后自己便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索性就煞一煞這些京都才子的氣焰,省得他們成日里坐井觀天,不將他們這層虛偽的外衣扒下來,還真把自己當井龍王了。
“京都也好,金陵也罷,都在我晉國境內,何必非要比較個高低呢,說白了都不是我晉國之福。”
眾人一聽,急忙拱手道:“殿下英明。”
此時一旁的關志慶早已按耐不住,起身道:“今日是一年一期的花會,怎可沒有詩歌助興,在下聽聞平樂王爺以一首《水調歌頭》登上金陵風評榜,今日又有狀元郎和諸多才子在場,何不吟詩作幅一番,也讓我等見識見識金陵學子的才氣。”
“關世子所言甚是,只是光吟詩作賦也未免也太單調了,學生斗膽向太子殿下討個彩頭。”
“就是就是……”
“吟詩作賦怎么能少了我呢。”
此時樓梯間傳來一陣少女的聲音,這聲音清脆悅耳,好似是幽谷中的黃鶯,眾人紛紛屏息凝視望著樓梯口處。
說話的少女緩步而來,微微側頭,樓內眾人見到后不禁驚呼一聲,這女子紅唇齒白,膚似白雪,神身形婀娜盈盈,尤其是那靈動的雙眸,攝人心魂。
她來到眾人滿前四周顧盼一眼,臉上升起一片柔美的笑容,可愛之極。
“蕊兒,你怎么來了。”黃覺招呼道。
這位名為蕊兒的姑娘,見到眾人紛紛施禮,先到黃信身邊,施禮道:“二叔。”又跑到黃覺身側,攔著太子的手臂,撒嬌道:“今天這么熱鬧,我肯定不能放過呀。”
黃三抬頭看了一眼蕊兒,心中為之一動,這位蕊兒姑娘是當今長公主的小女兒,倆人自小交好,只不過后來黃三前往金陵,腦中的印象已有模糊,若不是今日見到,黃三怕是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位妹妹。
蕊兒也發現一側的黃三,好奇的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略有猶豫道:“黃三哥哥是你嗎?”
黃三起身,眉眼含笑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也長成了大姑娘了。”
聽到這話,蕊兒雙眼瞬間泛紅,急忙跑到黃三面前,忍著哭腔不顧眾人驚詫的眼神,像是小時候那般死死地攔著黃三的腰,興奮道:“黃三哥哥真是你,我早就聽聞你來到京都,想去尋你,可是母親不讓,老天開眼,終于讓我在花會見到你了。”
黃三揉著蕊兒的小腦袋瓜,神情略有尷尬,安慰道:“好了,都是大姑娘家了還哭鼻子,多讓人笑話。”
蕊兒這才意識到眾人的眼神,急忙松開雙手,雙暇羞紅,眼帶瑩瑩淚光的望著黃三那張俊俏的小臉,終于破涕為笑,將黃三的手臂緊緊地抱在懷中,生怕他再跑了一樣。
曾經黃三搬離東宮居住在四合院時,蕊兒就時常前去探望,有時不能出宮也會托人給黃三送去不少的瓜果糕點,倆人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說,后來黃三被封為平樂王,他著急逃離京都,忘了和蕊兒道別,沒想到這兄妹二人今日在此相見。
黃三感受著手臂帶來的陣陣酥軟,心道,這孩子還真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