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天三夜。
洛安生醒了。
楊灝一臉平靜地看著他,景月曦也安靜地坐在一旁。
洛安生吃著東西,終于有了力氣,說道:“綁架月曦的,是羽丞相的人?”
楊灝點了點頭,說:“那個人叫宇文滄,是羽云太的師傅。宇文滄的死,太師府,必然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楊灝擺了擺手,說:“我本身也看不慣羽云太仗著自己的老爹和師傅,在京城里橫行霸道的樣子。安生,你別怕,雖然羽太師有可能在以后給我們使絆子,但你別忘了,是他們膽大包天,綁架月曦在先,綁架公主,那可是重罪,他們要敢對我們不利,那么只好,動一動他羽太師頭上的烏紗帽了。”
洛安生點了點頭,說:“那就算這樣,羽太師和羽云太,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楊灝嗯了一聲,對景月曦說道:“月曦,你來說吧。”
“好。”
景月曦說道:“安生哥哥,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里,羽云太那個家伙,對外宣稱要舉辦一場宴會,到時候會邀請全京城有名的貴家子弟前往,包括皇家。依我看,這哪里是一場宴會,這明明就是一場鴻門宴,等的就是我們。”
洛安生心里道了句原來如此。
這時候,楊灝問:“安生,宴會就在十天后,你的身體怎么樣?”
洛安生笑了下,回答:“我沒大礙,就擔心到時候動手,會受些影響。”
“放心吧,羽云太也不會明目張膽地針對我們。這段時間你好好養病,我們還沒有一起游歷完京城呢!”
......
十天后。
京城西側,羽太師府。
羽云太此時正在花園里與平時總呆在一塊的那幾個紈绔子弟閑聊著,下人們正準備著宴會的大大小小的事,因為這是年輕一輩的宴會,禮儀上倒顯得沒有那么重要。
“王少,你來了!”
“二皇子,恭候多時了啊!”
“這不是楊灝楊大少爺嗎,何時回的京城!”
“月曦公主,您又漂亮了。”
此時,參加宴會的人來的也差不多了,他們本就是在京城長大,家族長輩又是朝廷重臣,所以彼此稱得上熟絡,于是聚在一塊聊著,只有洛安生,以及幾個同樣是被帶來的人,安安靜靜地坐著。
洛安生看著這群公子哥,盤算著自己的事。
他從來沒有忘,來京城,是為了救父親!
而他也在這段時間里知道了,為了不被洛皇朝的人將計就計,凡是被發現的洛皇朝的人,都不被允許帶到京城的監獄里,他們都被關押在某個隱蔽的地方。
“既然父親不在這里,那么在京城所剩下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得到那個隱蔽的地方的具體位置!”
“而打聽到這個消息,并且能夠前往,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有資格前往那里的——軍人!”
洛安生此時的思路萬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好了打算。
“啪啪啪!”
一陣拍手聲,拉回了洛安生的思緒,洛安生抬頭望去。
羽云太站在眾人之間,臉上帶著微笑,說道:“感謝諸位賞臉,來參加我所舉辦的——君子宴。”
“所謂的君子宴呢,便是邀請諸位君子豪杰,齊聚一堂,暢聊這天下君子之事。”
“我很榮幸得到諸位的賞臉,特別是二皇子與公主的到來,兩位,請上座。”
說完,他躬身邀請。
二皇子與景月曦也不會落了皇家面子,上座。
之后,羽云太才安排各個貴族子弟回到座位上,楊灝也回到了洛安生身邊,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羽云太也拿起酒杯,敬了杯酒之后,與在座眾人吃酒聊天,一段時間后,他講道:“眾所周知啊,所謂的君子,必定是文武雙全,光明磊落,儀表堂堂,我相信諸位,也都是這樣的人,哈哈。”
他笑了笑,眾人也笑了笑,只有景月曦一個女子輕哼了哼。
羽云太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趁這風和日麗之日,在這賞花,作詩,可好?”
“果真是賞心悅目,讓人不禁想要吟詩作畫一番啊。”此時,一個公子附和道。
羽云太笑道:“是啊,既然如此,我先來。”
他在放下酒杯,隨即在花園內踱步,同時思考著什么。
“人不善賞花,只愛花之貌。人或善賞花,只愛花之妙。花貌在顏色,顏色人可效。花妙在精神,精神人莫造。”
“啪啪啪!”
“好!羽公子果真是滿腹經綸,這么一會兒便創作出如此精妙的詩篇。”此時,二皇子站了起來,率先拍手叫好。
羽云太躬身,笑了笑,說,多謝二皇子夸獎。
但就在這時候,一聲輕笑在眾人耳邊響起,眾人尋聲看去。
只見景月曦笑著說道:“這是你自創的詩?你可別搞笑了,羽云太。”
羽云太臉色微變,但還是笑著問:“公主何出此言?”
景月曦說:“這首詩你想到名字了嗎,那不妨我起一個吧,不如就叫《善賞花吟》,怎么樣?”
“《善賞花吟》?這是什么名字,哪本書里有寫過嗎?”眾人議論紛紛。
“公主,好名字,就叫它《善賞花吟》。”
景月曦微怒,講:“羽云太,你要點臉吧,這明明就不是你創的詩。”
二皇子一旁嚴厲地說道:“皇妹,說什么呢,注意言辭。”
羽云太說:“公主,何出此言?”
景月曦說:“這首詩根本就不是你寫的,因為在前幾天,我安生哥哥早就吟過。”
“安生……哥哥?”
在座無不驚訝。
此時,之前的王少站了起來,講:“公主,您這個安生哥哥,額,可……”
他沒有接著說,但眾人都知道他要問,可是皇室中人。
景月曦站起來,跑到洛安生身邊,一臉驕傲地說:“這就是我安生哥哥。”
洛安生:“……”
楊灝:“……”
羽云太當然知道洛安生,他這次舉辦宴會,本也是沖著洛安生和楊灝的,但他也沒想,這么快,就要針對他了,因為本來是要放在后邊的比武環節的。
這時候,王公子問:“這位,有些眼生啊,可是哪家的公子?”
洛安生平靜地回答:“蘭安生,普通人一個。”
與之前回答羽云太的時候一模一樣。
王公子笑了笑,說:“原來是蘭兄,不過,以蘭兄的模樣,可不像是普通人啊,今天有二皇子在,也不透露一下嗎?”
洛安生看了他一樣,心里冷笑,想要以二皇子壓我?
洛安生回答:“我的確是普通人一個,和楊灝兄一起的。”
此時,羽云太也接話說:“王少,諸位,你們可別看蘭兄不顯山不顯水,他的武藝可高著呢,依我看,在座的除了二皇子和楊少,沒有一位是蘭兄的對手。”
“哦?”
此話一出,倒是吸引了在場許多人的興趣,有人玩笑著說:“難道,以你羽公子的武力,也比不上?”
羽云太搖了搖頭,說:“我不行。”
那人再次說道:“怎么會,你羽公子,可是不比楊公子差多少的。再說了,蘭兄應該沒有與羽公子交過手吧,既然如此,勝負,可還真不好說。”
羽云太剛要說話,這時候,一位下人,著急忙慌地進來,并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羽云太臉色微變,當下人離開后,他眼神深邃,但嘴角還是微微一笑,說:“劉兄所言,也有一些道理。”
聽到這話,洛安生眉毛一挑,心中隱隱猜出,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果真,羽云太看著他說。
“蘭兄,之前劉兄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從前段時間,我看了蘭兄在擂臺上的比賽,著實令我大開眼界,一手軟劍使得出神入化,不知,在這君子宴上,可否賜教一番?”
此時此刻,洛安生,楊灝,景月曦三人心中已經了然,明白了羽云太舉辦這君子宴的意圖,無非,就是試探洛安生的武功,證實宇文滄幾人是被怎么樣的劍法所殺!
洛安生站起身來,倒是坦然地說:“好啊,說起來,蘭某大病初愈,正想活動活動。”
羽云太:“自然,我們點到為止。來人,騰出一片空地。”
后邊有下人出現,在宴會不遠處整理出一片空地,面積足夠略顯身手的了。
洛安生與羽云太同時走去,羽云太也從下人手中拿出兩柄飛刀,顯然,他的確師承宇文滄。
一個下人站在鑼旁,充當裁判喊道:“預備,三,二,一,開始!”
“鐺!”
羽云太率先動手了。
只見他熟練地將兩把飛刀收于腰間,同時整個人旋轉起來,向洛安生逼近。
但洛安生絲毫沒有動手的表現,雙手背在身后,仿佛根本不在意。
距離近了,甚至已經到了羽云太出手的地方。
在這一瞬間,羽云太舉刀,冰冷冷地刺向喉嚨的要害處!
而就在同一瞬間,洛安生拔劍了。
“嗡!”
孤鴻劍輕鳴了一聲,劍身彎曲,卷住飛刀。
羽云太的動作戛然而止,但洛安生手腕一抖,飛刀便被甩了出去,并趁其不備,軟劍直指羽云太的喉嚨。
顯然,比試,結束了,一個回合,哦不,僅僅半個回合!
……
半天后。
洛安生一個人待在楊府,而就在剛剛,楊灝與景月曦,同時被召進了宮里。
皇宮。
景皇安靜地批著奏折,臺下,分別站著二皇子以及羽太師,跪著羽云太。
羽云太講道:“啟稟皇上,根據我線人所說,他發現了蘭安生,使用洛皇朝的劍法,《洛脈九決》!我懷疑,這個蘭安生是洛皇朝派來的奸細,而幫助他的楊灝,一定知道其身份,只是特殊保密。”
景皇沒有抬頭,深沉的聲音響起:“羽云太是吧,你的手下,是怎么發現這個信息的?”
羽云太報:“是我的師傅,宇文滄,他發現了蘭安生的佩劍,以及《洛脈九決》。”
景皇:“好,我知道了,羽太師,羽云太,你們出去吧,順便把楊灝傳進來。”
“是。”
羽太師和羽云太同時退下,楊灝在之后進來。
楊灝跪拜在地。
景皇問:“賢侄,蘭安生這個人,你與月曦是如何認識的?”
楊灝講:“回皇上,臣與月曦,在一個多月前,正巧從邊疆回京,在路上,我們看見了被三個人追趕的蘭安生,當時的他,身穿布衣,雖然與我與月曦相遇,但從當時幾人的狀態來看,應該是恰巧遇見罷了。”
“之后,我們興致相投,才與我們來的京城,后面的事,大多在城內發生的了。”
景皇放下奏折,看著楊灝說:“賢侄,你可知道,蘭安生殺了宇文滄,使用的劍法,乃是洛皇朝的洛蒼穹大將軍的《洛脈九決》!”
“什么!”
楊灝大驚,失態喊道。
景皇注意著他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你可以下去了。”
楊灝略微失神,說了聲是,便下去了。
當門關上時,二皇子終于問道:“父皇,您是說,蘭安生殺了宇文滄,這怎么可能,宇文滄乃是羽太師府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再者,剛剛羽云太所說的內容里,從來沒有說過宇文滄死了。”
景皇依舊是不慌不忙,說:“你還是太嫩了,剛剛我不過是炸了下楊灝那孩子,從他的表情里,已經證實了我說的話。”
二皇子恍然大悟,問:“父皇,兒臣還有個疑問,蘭安生為何要殺宇文滄呢?”
景皇說道:“這個問題,應該出在月曦身上。剛剛我讓我的人調查了下,前幾天,他們三個人曾出去打獵過,但出乎意料的是,幾人是第二天才回來了,當時蘭安生昏迷,月曦那么愛干凈的孩子,身上沒有幾處是干凈的,反而楊灝,看起來除了疲憊一些,倒沒什么。”
二皇子大怒,說:“羽太師府竟然如此囂張,敢動到月曦皇妹頭上!”
景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們還是根基淺了一些,但膽敢動我的女兒,還是不可饒恕。至于蘭安生,我倒是挺感興趣。”
他長呼一口氣,對二皇子說道:“雖然這個蘭安生武功高強,更有可能是洛皇朝的臥底,難以利用,但是有一個人,應該能夠壓制他。”
二皇子思索了片刻,說:“是楊灝的父親,楊無敵大將軍!”
景皇拿起筆,寫了道圣旨,交給二皇子,說道:“征用蘭安生,發配邊疆,前往楊大將軍的陣地!”

陸冰冕
《善賞花吟》詩人:邵雍朝代:宋代 人不善賞花,只愛花之貌。人或善賞花,只愛花之妙。花貌在顏色,顏色人可效。花妙在精神,精神人莫造。” 這章對話多了些,但也為小說重要部分過渡一下人物,我相信后邊精彩的環節各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