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饕餮本能被靈人族的‘大封禁術’封印了?!?p> 修巖皺起眉頭,這是她聽見陌生名詞的第一反應。
枝桃接著解釋:“‘大封禁術’是靈人族的秘術,非常強大,即便在我那個年代,掌握這種秘術的靈人也寥寥無幾。大封禁術號稱可以封印一切,從能力,到記憶,甚至是生命和時間。中了封禁術的人會在中咒的那一刻變成呱呱墜地的嬰兒,從而失去被封印之前的一切記憶和能力,從零開始,重新生長。”
“你的意思是,我成為‘修巖’之前作為饕餮的記憶和能力被封印了?”
“可以這么說。有人用大封禁術封印了你的過去,強迫你變成一張白紙重新開始?!?p> 是誰要這么做?
“你認識靈人族的人嗎?”
修巖搖頭,如果自己過去的記憶都被封印,又怎么會有關于這些人的印象呢。
“那就只能慢慢查了??雌饋?,你和靈人族有很深的淵源,這個封印可不是誰都能下的。惹上那些瘟神,算你倒霉?!?p> 修巖仔細回溯了一下最久遠的記憶,一片混沌中偶爾閃過一兩張面孔和幾聲笑語,她過去的生活平凡而按部就班,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至于靈人族,她對那些人毫無概念,即便見過面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靈人族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又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過去?
枝桃瞥了一眼修巖,想走幾步路卻發現穿不慣高跟鞋,干脆把鞋子從巨大的裙擺底下踢出來:“不過話說回來,多虧你中了蝕骨咒才有機會發現大封禁術這個秘密。吞下蝕骨咒之后,你體內的大封禁術受到沖擊開始松動,掉了一顆‘禁齒’下來,剛好被我撿到。那個時候如果你沒有控制住蝕骨咒,說不定這會兒封印已經完全破除了?!?p> “蝕骨咒可以破解大封禁術?”修巖問道。
“以毒攻毒罷了。完全碰運氣,一個不小心你還是死路一條?!?p> 修巖萌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如果以毒攻毒有效,那么要不要任憑蝕骨咒發作一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枝桃一掌拍醒了修巖,“嘖嘖嘖,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好不容易找到個宿主,我可不想跟著你一塊兒爆炸。蝕骨咒是兇猛的劇毒,不是你的玩具。而且你能保證暴走的同時不引起天瞳門的共鳴嗎?你呀,對自己的性命上點心吧。”
修巖吐了吐舌頭,忘了這一茬了。
“你要是真想破解大封禁術,得先找到靈人族給你下這個封印的人,解鈴還須系鈴人。不過靈人族那些家伙做不出什么好事,以我看呀,這個封印不痛不癢,放著不管也無所謂。”
真的無所謂嗎?如果再次遇到魘獸那樣強大的對手該怎么辦?而且若是要進山海界尋人,沒有與那些怪物相當的實力,別說找到沈千秋,就連自保恐怕也難如登天。
“你別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從零開始又怎樣,你還有我呢,在我的指導下你肯定能很快成長起來的,安心啦?!?p> 枝桃難得說了句人話,修巖驚訝于她的好心,雙眼笑成兩道月牙,忍不住揉了揉洛麗塔枝桃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哎哎哎哎哎你干什么!我高貴的頭顱也是你能摸的?!快放手??!”
凌晨寶貴的幾個小時很快過去,幾乎一宿沒睡的修巖強撐著起了個大早。枝桃說的大封禁術短期內除了維持現狀別無其他選擇,修巖把目光重新轉向樂中女生,她決定今天一定要想辦法去一趟樂希中學。
白天的市民報案頻率明顯低于晚上,修巖在食堂吃好早飯,準備向曹博士請個假,然后蹭部隊的運輸車去一趟樂希中學。
可惜曹博士不在辦公室,韓渠說博士很快回來,他和另外兩名助理正在埋頭整理資料,無暇顧及修巖,修巖就一個人在教務中心改造的辦公室里坐著喝茶,隨手翻了翻放在茶幾上的一張地圖。
那是蘭城的市區地圖,地圖上按市民的報案信息和最終捕獵者們確認的結果,一一標注了入侵生物的所在位置和數量類型。
從東北角的石磨湖到三環外的郊區,入侵生物幾乎滲透到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且距離石磨湖登陸點越近,報案率越高。乍一看這些報案的分布似乎并無問題,但對蘭城市內地形十分了解的修巖很快發現了端倪。
入侵生物的活動幾乎沒有什么規律可循,只能看出他們喜歡人多的地方。因此大部分報案集中在居民區,醫院和少數幾家公司。特殊時期的蘭城除了必要的職能機構還在運轉外,其他部分全部陷入休眠,街上跑的是無人駕駛車,天上飛的是貨運無人機,所有的運輸全部由人工智能完成,避免人類暴露在入侵生物和炮火之下。學校和娛樂場所更是早早關停,學生和上班族進入了強制休假時期。就像修巖他們的市一中,雖然是寄宿學校,但學生教工早早解散回家,家不在本市的學生則就近做了安置。
在這種情況下,蘭城市內的學校里理應無人,也理應無人報案,但有一所學校里卻赫然記錄了兩條入侵生物的報案記錄。十分不巧,那所學校正是樂希中學。
“韓老師,市內還有學校在上課嗎?”
“都停課了,現在哪個學校還有膽子上課?!表n渠從案卷堆里抬起腦袋,百忙之中回答修巖的問題。
“是這樣嗎?可是昨天我還在街上看到幾個穿樂希中學校服的學生?!?p> 韓渠一愣,隨即答道:“嘶,你說樂希中學我倒想起來了。他們那個學校情況特殊,滯留的都是非富即貴的膏粱子弟,大部分不住在本市,干脆全部安置在學校了。最近他們好幾個家長都在走渠道把自己孩子送出城。哎,要我說也真是不要命。”
樂希中學沒有關閉?如果是這樣的話,作為人員密集場所,它的報案率未免太低了。
距離石磨湖登陸點將近100公里的郊縣別墅區都有15起報案,就在石磨湖邊上的樂希中學怎么會只有兩起?
“修巖,找我有事嗎?”曹博士終于回到辦公室,一眼看到了正拿著地圖指指點點的修巖。
修巖不說廢話,干脆報出了目的:“曹博士,我想去一趟樂希中學。”
曹博士的目光掃向地圖,對修巖報以意味深長的微笑:“你也發現樂希中學不對勁了?”
“原來曹博士早就發現了。沒有查過嗎?”
“有一些敏感的關系在,我們不方便動這個地方。你要是想查可以帶上1隊一起去,以你的年齡和身份,混進去應該不難?!?p> 修巖挑起一邊眉毛:“這么輕易放我出去?”
“調查本來就是捕獵者的職責之一?!辈懿┦渴掌鹦迬r手里的地圖,把一袋糖炒栗子放在茶幾上,“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不喜歡在我不熟悉的領域里指手畫腳,捕獵者除了指定任務和固定值班日之外,其他時間的行動十分自由,只要取得你們隊長同意就行了?!?p> 修巖誠懇點頭,出門的時候順走了一把糖炒栗子?!爸x啦?!?p> 曹博士比出兩個手指:“一把糖炒栗子換兩頭馬腹啊,別忘了。”
門口的修巖側身比了個OK,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