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婦人指著她的手顫抖著，又轉過頭哭天喊地，“萬兒啊！怎就攤上這世道啊！”

　　倚靠在臺階上的老人努力地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卻身子一震，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手使勁地拽著身下的臺階，想克制住自己的咳嗽。肺像是被一把抓住，往外撕扯。

　　“主子，那孩子？”十九自小一個人訓練長大，心里還是喜歡小孩的，看著那孩子躺在他娘懷里，臉色慘白，還是有些不忍。

　　那孩子當時離自己也不遠，按這種沖勁，頂多暈一暈，半餉便好了。那頭上的血應該也凝固結痂了。倒是剛剛的那老人。。。

　　一想到這，眉頭一皺，目光投向那老人，不好，病情好像加重了。

　　撐著車把的手微微一用力，腳向后一蹬，一襲白衣掠過，穩穩地落在那老人面前。

　　“我幫你看看。”宮淺語蹲下身，也顧不上診脈，只伸手幫他順著氣，又從袖中掏出一顆藥丸，讓他服下。

　　那老人咳嗽著，拿藥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幾次都沒有拿住，最后宮淺語顧不得四周的叫喊聲，將藥給他服下。

　　“大娘，我幫你看看吧。”十九看宮淺語已經出面治療難民，想自己去治療那孩子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了。

　　收起自己腰間的刀，走到那婦人面前，伸手就要抱過那孩子，卻被那婦人一手打開，“誰要你們治！”

　　那婦人沖人群里喊了一聲，“李虎！韓醫師來了沒！”

　　說完嘴里碎碎叨叨的，“李虎這個殺千刀的，怎么還不請韓醫師來！天天就知道喝花酒，現在沒花酒喝了，再不來，咱娘倆做鬼也纏著你！別想找那小妖精！”

　　韓醫師？懷柔那邊送來的醫師名單上應該沒有姓韓的才對。

　　這江南的瘟疫來勢洶洶，普通的醫師根本不會想攤這趟渾水。而且，難道南皇炎上次抓醫師的時候沒有抓干凈？

　　宮淺語邊接過侍女遞來的水給那老人喝下，邊思索著那婦人的話。

　　“大娘，要不，我給他看看吧。”十九怕時間久了，這孩子會有什么意外，伸出的手被那婦人打了回去。

　　“我說你這愣子，我家相公找韓醫師去了，哎，不用你們這些人，知道不！”那婦人使勁推搡著急著給孩子治病的十九。

　　十九沒有辦法，只能在那婦人的瞪視下回了宮淺語身邊。

　　“把他扶進縣令大人府里吧。”

　　一提到縣令，心里更是奇怪，這一路上難民不少，但獨獨這縣令府門口聚集了這么多的難民。

　　還有那婦人，一看就精力旺盛，不好好躲災，還專門跑到這難民扎堆的地方，難不成？尋死？

　　“是。”十九蹲下身，在宮淺語的協助之下背起老人進了府。同路的侍女和縣令屬下的捕快們把涌上來的人群隔開，讓出了一條路。

　　“吳迪呢？”隨手抓了一個婢女，那婢女的第一個動作竟然是遮住自己的臉，似乎他們的到來并不是很意外，反而臉是重點保護對象。

　　“你的臉怎么了？”宮淺語抓住她的肩就想掰過來看看她的臉，無奈她一直遮著臉，只好放棄。

　　“是這疫情？起了水痘還是生了瘡？”宮淺語看著她驚慌的樣子，腦海里總覺得和誰有點關系。

　　那婢女只是一個勁地搖頭，躲著她的目光，急于逃走。

　　為什么會這么慌張？是生病毀了容？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