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徹離開,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或許是狼妖族天生自帶的壓迫感,每回徹的出現,都會讓昱極其不自在。
“混蛋!”昱一拳頭砸在墻上,“不知道這有多奇怪嗎?”
第二日,緹興沖沖地將一夜沒睡好的昱叫醒來,拉著他往蓁的藏衣間去。
“這是千葉蘿的葉子曬干后編成的馬褂,十分清爽!”
“這是彩蠶小妖們織的裙袍,在陽光下能變幻色彩,幾百年來姨只穿過一回,因為身材走樣才不得不擱進衣柜。”
“這一件厲害了,這是……”蓁還待繼續說下去,昱打住她。“蓁姨,這是做什么?”
“我看你還穿著原來的男裝,跟現在的模樣不太搭,想著將姨收藏的衣服拿幾件出來……”
“蓁姨,不用,我是男的,穿女妖的衣服心理上過不去。”昱斷然拒絕,他雖然身體暫時變成了女妖,但內心依然是鋼鐵一般的男妖。
蓁用同情的眼光望著昱,這個直男孩子還沒有找到女裝的樂趣。
緹將彩蠶織就的衣服接過來,往昱的身上比了比。“昱啊,媽媽以前一直在想,要是自己能有個女兒,看著他穿上漂亮的衣服,母女倆走在一起,該有多好。現在好了,你只要穿上蓁姨送的裙袍,就能為母親實現這個愿望!”
“對啊對啊,蓁姨也沒有女兒,真不知道那是種什么感覺……”蓁揚起頭,一臉期待的樣子望向昱。
緹和蓁熱烈期盼的眼神簡直要灼燒昱,剛想同意,一想到徹看到自己穿著女裝的樣子,怕是要笑死,于是趕緊將成全兩位的心情強壓下去。
“母親,這種行為或許會讓我加速轉變為女妖。”昱只淡淡的一句,就打消了緹一半的沖動。
“那……就一小會兒?穿給我看一看,你蓁姨說,能穿上這件彩蠶裙袍的女妖不多。”緹依舊不死心。
想到只是在藏衣間給母親與蓁姨試一試衣服,應該沒什么關系,昱便勉為其難點頭答應。長輩的愿望還是要想辦法達成,不過他一世的英明,不能毀在女裝上,只限在藏衣間!
“蓁,聽說昱在你這邊?”徹剛推開藏衣間的門,便見到剛換好衣服的昱。
彩蠶的裙袍仿佛天然就該穿在昱的身上,緹一臉欣慰,暗自感慨自己竟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女兒,蓁則一副自家寶貝終于找到合適主人的心滿意足模樣。
至于徹,則欣賞地靠在門邊,“兄弟你美成這個樣子,是在犯罪啊!”
昱哀怨地望著徹,“怎么哪里都有你?”
“不許取笑昱,你穿上不定是個什么樣子呢!”蓁呵斥住徹,轉頭笑瞇瞇地對緹說到,“好了,我看讓昱穿這么一會兒夠了,孩子沒準多不自在呢。”
緹欣慰地點了點頭,一臉心滿意足又頗為舍不得的樣子。
昱正想回轉身去將衣服脫下,徹悄悄來到他的身旁,湊到耳朵跟前說到:“兄弟,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妖!”
昱耳朵根熱得厲害,徹故意在“最”字上意味深長地繞了一個音,在昱聽來格外刺耳。這個幸災樂禍的混蛋!
換上屬于自己的衣服,昱掃了眼這女妖的身體,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行,他得克制住自己,不要繼續看下去了!
為了避開徹,昱特意離開莊園,躺在一株不起眼的樹枝上休息。
昱喜歡呆在樹上,這能讓他感到寧靜。
然而,昱低估了徹的偵查能力,狼妖想找到某個目標,比一般妖族容易得多。
“你好像很閑。”察覺到徹的靠近,閉目養神的昱開口道。
“本來不閑,不過你來了,主要任務就變成了陪你。”徹來到昱的身邊,與他一起躺下。
昱擺脫不了這個粘人的狼妖,只能側過身去,背對著他。
“假如你以后徹底變成了女妖,該怎么辦?”徹哪壺不開提哪壺。
昱假裝無所謂地說到:“不存在的,肯定會變回男妖。”
“萬一第一個喜歡上的是男妖呢?”
“我當了一百多年男妖,當然喜歡女妖啦!”昱翻過身來,試圖與徹理論,卻見他的臉近在咫尺,與自己靠得極近。
昱如被蜇了似的,想要起身避開,卻被徹一把攬了下來。
“你知道的,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可以陪伴你一生。”徹的話如同利刃般劃開昱刻意包裹起來的恐懼,讓昱如臨大敵。
“你!你!你!你!你在說笑嗎?同性在一起怎么繁衍?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昱的舌頭都開始結巴。
徹既不覺得理虧也不生氣,“比你變成女妖更奇怪嗎?”
昱一時語塞,不多會兒沉下臉來說到:“徹,你不該這樣說的,這并不是我主動的選擇。”
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趕緊補救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命運既然安排你有選擇性別的機會,難道不正意味著我們倆之間存在可能嗎?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常來我家莊園,我們看同一本書,比賽抓同一種地妖,那個時候多么快樂?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一直這樣在一起?”
昱掙開徹的手,以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我只把你當兄弟,當玩伴,從來沒有像你一樣想過。”說完這句,昱逃也似的跑開,心臟快要從胸腔里跳脫出來。
徹望著飛也似的逃走的昱,臉上的表情極為復雜。
夜幕降臨,昱變回原來的自己,他頹然地躺在床上,仍然在反復想著樹下的對話。這兄弟,大概是當不成了。
“懶家伙,快起來!”徹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將昱炸得跳了起來。
“你怎么來了?”
“不是說好了帶你去認識女妖嗎?這么快就忘了?”
昱這才意識到,徹之前在父母面前承諾過要帶他認識女妖,話說出去,必然要做的。
“你這身衣服太隨意,穿這件吧,我在下面等你!”說完,徹將一套深藍色的長袍扔到昱的床上,便徑直離開,留下昱愣在原地。
藍色長袍上印有金色花紋,是狼妖族慣用的圖騰,只有制式與用料最上乘的衣袍才配得上圖騰花紋。穿上這種衣服的妖類,往往去到任何地方都會被當做尊貴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