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徹拉回二樓的昱正在嘗試掙扎,“你可以放開我了!”
“糊涂!先不說戍伯的分析是否屬實,你我也不該這么輕易就確定終身大事!”昱左右踱著步子。
“我不覺得輕易,事實上,我等你等了一百多年,你一直都清楚,但卻假裝不知道。如今身體的變化給出了答案,你卻還想否認!承認對我也有感情就這么讓你難堪嗎?與我度過余生對你而言就這么不可接受嗎?”徹的每一個字似乎是從喉嚨深處蹦出來的。
“你有那么多的女伴,為什么不肯放過我?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
“因為她們不是你!昱,你很殘忍你知道嗎?很殘忍!”
“哪怕確定會變成女妖,我也只能選擇你嗎?”
……
“是的。”
昱低下頭,“這種事需要兩情相悅,我真的不確定……你給我一些時間……”
徹的雙眼如同注入了一束光,從剛才的暗淡痛苦變得清亮。
“我等你!”
昱默默地點點頭。
“那訂婚的事?”
“等等,再等等。”
按照妖界的傳統,訂婚遠遠重要過婚禮。訂婚意味著雙方家族乃至妖族互相承認婚約并公布至整個妖界。只要訂婚,對妖界而言就算已經成婚,而婚禮不過是一項家族內部的慶祝儀式。
訂婚均須由男女雙方選定日期,宴賓三天三夜,方算正式訂下婚約。一旦訂婚,后續婚禮只是個形式,可辦可不辦,雙方可以以夫妻身份同進同出生兒育女。故而,訂婚顯得尤為重要,至少得等昱能維持女妖體態超過一定時間,再選一個月圓之夜,這事才算能成。
徹上前來摸了摸昱的頭,寵溺溢于言表。
“我想休息了。”
“好。”
昱躺倒進被子里,試圖理清思緒,可惜頭腦一片空白。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徹的氣勢一逼,便很容易慌亂之下匆匆屈服,實在不夠沉著。
好在他給自己留了退路,離持續七日的變身還有時間,假如這次女妖體態的延長只是意外,那么他還有時間弄清楚自己真實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里,戍和蓁,涂和緹的臉上每日都洋溢著喜氣與欣慰的神情。緹和蓁甚至開始討論起訂婚的布置以及宴請的賓客名單。
為了躲開這種氣氛,昱成日里往軒的莊園跑,在那里,他可以悠閑地喝茶看書,享受時光慢慢溜走的感覺,而徹也會很識相地不打擾他,這是最讓昱滿意的一點。
為了報答軒的慷慨,昱準備了一份狐妖族的毛發制成的毛筆作為禮物,軒十分喜歡。這毛筆大大小小十幾根,書寫作畫之用一應俱全。更為有意思的是,狐妖毛自帶特殊的妖力,經由這種毛制成的筆,在使用時會隨持筆人的心情,暈染出不同的痕跡。
軒照常將書房開放給昱和徹,自己除了沏第一壺清茶,便不多在兩人面前晃。
軒當然也向徹問起過那天晚上被他救起,叫韻的美麗女妖,心奇以徹這種招惹異性的體質,不僅遇見肯為之冒險的絕色都不作陪,反而天天伴著一只男妖,眼神與語氣空前溫柔,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也喜歡男妖。
“你喜歡男妖。”軒面帶笑意。
“你看出來了?”徹的笑容更加愉悅。
見徹絲毫沒有辯解的意思,軒想了想又道:“不對,這些年你身邊的女妖換了一個又一個,我是親眼目睹的。還有一種可能……你喜歡昱的妹妹,所以才會冒險救她,同時又討好她的哥哥。”
徹依然笑而不語。
“也不對……你看昱的眼神,跟看他妹妹的眼神是一樣的,難道……你男女都喜歡?”
徹驚訝于軒的觀察入微,能看出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情感。不過,對于她的這番推論,徹就有點哭笑不得了。他毫無疑問是喜歡女妖的,也對其他的男妖沒有興趣,唯獨對昱從始自終有著愛意,這算是男女都喜歡嗎?假如算得話,那大概就是吧。
徹的笑容里洋溢著幸福,軒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我實在是多言,問這些問題做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我可以告訴你的。”徹上翹的嘴角讓軒渾身不自在。
“不,別告訴我,你的那些謊話,還是說給其它女妖聽吧!”
“對你,我可從來沒說過謊話,因為你能分辨得出來。”
“我自問常能看清其它妖類背后的動機,可是你讓我把昱留在我家宅院,又讓我避開他,是什么原因?”
“哈哈哈,可是你雖然好奇,卻也同意配合,并且沒有問為什么。”
“我答應你是因為你贈的那本書十分罕見,讓我無法拒絕。而且這件事也算不上騙誰,這才同意幫你。所以,究竟是為什么?”軒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當初徹風塵仆仆來到她的宅院,提出很快會帶一只狐妖過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開放書房給他,并且得保證這只狐妖不會對她產生興趣。為了讓這保證更加“牢靠”,徹還特意掏出了一包神秘的茶葉,囑咐她給狐妖沖泡。
“放心,這只是一種喝了會讓男妖變得“冷靜”的茶,不會有任何傷害。”
“那你先喝。”
“可以!”
徹大大方方地喝下用神秘茶葉沖泡的茶,沒什么異樣。軒自己也嘗了嘗,味道不錯。
“為什么要讓他冷靜?”
“你再順著這樣問下去,我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總之,這個忙,只有你能幫!”徹表情誠懇。
于是,對于徹的這個奇怪要求,軒盡管一直好奇,但因為一開始究問原因無果,便沒再糾纏。
對軒而言,徹的請求,實在是稀奇。
其實,要不是徹事先有囑咐,軒真的很想同昱深交。他們倆有著高度一致的愛好,同樣愛書,同樣安于深居簡出。然而也僅限于深交而已,軒明白,她和昱都是屬于對感情看得比較淡的一類,在一起泛不起感情的漣漪,做朋友卻能持續一生。
被蒙在鼓里的昱自然不會知道,無論蛇妖三姐妹還是鶴妖軒,徹一直在營造一種讓昱對女妖恐懼、疏離的環境。徹甚至有點感激蝠妖兄妹,是他們給了搖擺不定的昱最關鍵的一推。
昱有了書便忘了身體的煩惱,當然,他也并非什么都沒做。
軒的書房里藏有幾本關于狼妖族族史的書,昱在翻看過程中發現了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