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好久沒做了,頌說想吃點心,剛巧還剩了些材料,想著你愛吃,就做了。”緹聞了聞散發香甜味道的酥餅,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手藝沒有生疏。”
“頌,你來嘗嘗,緹做的東西特別香。”說著,涂將一塊百草酥餅放到頌的手中。“以前有誰給你吃過點心嗎?怎么知道有點心這種東西?”
頌沒有回答涂的問題,而是仔細端詳起酥餅來。
昱見頌的行為有趣,也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關注起頌來。
頌仔細地摸了摸百草酥餅,仿佛在感受點心的觸感,然后鼻子湊過去聞了聞,仿佛在確認了什么后,終于“虔誠”地將酥餅送進嘴里。
牙齒只消輕輕一咬,酥餅便咔嚓在嘴里散開,香甜四溢。頌半瞇著眼睛品嘗,表情很是享受。
見頌吃得陶醉,緹滿是驕傲,她當然知道自己手藝不錯,但是頌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她對自己的評價。沖著頌的表現,她一下子便忘了對方血魔的身份,開始有點喜歡起頌來。
“好吃嗎?”昱待頌一塊酥餅吃得差不多,微笑著湊過來問到。“緹的點心做的是最好吃的。”
“昱也這樣說過。”徹點點頭。
“你和昱究竟什么時候認識的?”昱趁機追問。
“他小時候常去看我……”
“哪里?樹林嗎?”
“嗯。”
“后來呢?”
“后來再也沒有來過。”頌的表情頗為失落。
“昱小時候昏迷過很長一段時間,醒來后失去部分記憶,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把你忘了。”昱必須繼續將這件事深挖下去。看來他和頌確實是認識的,跟涂猜測的差不多,只是后面還有一部分沒有解開,他得趁此機會把整件事串起來。
頌瞪著昱,“失去部分記憶?”
“就是不記得樹林里發生的事情,怎么想都想不起來。”昱補充到。
“這樣……”頌仿佛將什么事情想清楚后,表情釋然。
“可是他把你忘了,你過去的幾十年怎么也沒有再來找過他?”昱最想知道的是這個。
“我在樹林出不去,昨晚,察覺到附近有熟悉的妖力,然后找到你。”
“你是說,那片樹林可以困住你?為什么?你能力這么強大,又識路……”
頌沒有答話,究竟什么東西將他困了這么久,他解釋不清,也不想繼續解釋。對他而言,那只是一種無法逃脫的,力量上的吸引與束縛,直到他的力量越來越大,才終于得以掙脫。
“所以你和昱,一個不記得對方,一個剛逃出樹林就趕來見朋友?”緹被感動得眼睛有些濕潤,心道這只血魔也是挺可憐的,坐在他對面的就是昱,他卻不認識,哪怕昱變回原來的樣子,也回想不起他。
“這么說來,你記得昱忘掉的那些記憶?”昱有些興奮。“那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會昏迷,怎么會失憶?”
頌陷入沉思,他當然知道,昱之所以會昏迷,全是因為他……
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有意識的。
很小的時候開始,他便一直“飄蕩”在樹林里,沒錯,沒有實形,只不過是一團能量,并且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有了自己意識。
漸漸的,他可以變幻出自己看到的各種形態。變成鳥!變成樹!變成蟲!直到某天,一個只小小的狐妖闖入這片樹林,他才第一次有了想固定下來的樣子。
他跟著小狐妖,看著他對花說話,看著他在樹林里漫游,看著他涉水后掉進溪水里,將渾身弄濕,又看著他渾身發抖地爬上岸……
小狐妖把衣袍都脫了下來,可是既然要脫下來,為什么一開始要穿呢?小狐妖好像很冷,是因為渾身都濕了的原因嗎?他變身成跟小狐妖差不多大樣的孩子,也是光溜溜的模樣,藏在石頭后面的陰影里。
小狐妖聽到動靜,四處查看,終于發現他。他覺得自己想被小狐妖發現。
“我叫昱,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會說話嗎?”
“你有名字嗎?”
……
從那以后,他有了一個名字,頌!他知道,變成小狐妖的樣子,就該穿上衣袍,所以他做出一套黑夜顏色的衣袍,穿在身上感覺挺精神。
他很快學會了小狐妖的語言,開始可以和他簡單地交談。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孤獨,直到小狐妖每次離開,他才察覺出其中滋味。
他想跟小狐妖一起出了這林子,然而他辦不到。在這片樹林的某個地方有個山洞,里面有許許多多跟他一樣的“能量”,這些能量雖然沒有意識,但它們吸引著他,困住他,讓他一旦走得遠就會倒地不支,意識消散。他想假如像昱說的那樣,每只妖都有父母,并且離不開父母的話,那么這些能量或許就是他的父母。
頌最期望的就是見到昱的時候,他會給自己帶來各種好玩的東西,好吃的食物,會跟他講“外面的世界”。
原來孤獨寂寞指的是沒有昱在身旁時的感覺,頌萌生出快快成長為能夠脫離此地能量掌控的強者,這樣他便可以跟昱一起,去探索外面更為廣闊的世界。
昱說自己的父母不讓他進樹林,但他答應過頌,會經常來看頌,他說到做到。
再到后來,昱每次來的間隔變長,對頌而言,短暫的快樂開始夾雜著對長期分別的恐慌,他渴望在力量上超越那些束縛住他的存在,他要快些成長為能夠離開這片樹林的存在!
昱這次隔了好久才過來,頌很高興,說要帶他去看看那些給予他力量同時又困住他的能量。
昱歡欣鼓舞地跟著他進了那個黝黑,黑得深不見底的山洞。狹窄的通道,冰冷潮濕的巖壁,山洞里的一切并不美好。
昱說自己快要走不動了,他讓昱再堅持一下,卻沒料到,正是這堅持要了昱的命!
他循著自己和能量的感應,在復雜的山洞里找到那片流光溢彩的“寶藏”。這些如同繁星一般鑲嵌在山洞里的神秘石頭,沉靜、淡然,沒有誰知道它們究竟存在了有多久,沒有誰知道它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種神秘的石頭,在妖界,被稱為“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