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蛇妖狠狠地瞪向她,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縛妖咒居然用的這么熟練,連他都動不了,怕是得有百年以上的功力!
這么想著,他居然笑出聲來,笑得那叫一個邪魅狂狷:“偷別人的功力,即使是修道,和我們做的事又有什么分別?”
白錦卻微笑回他:“很高興你覺得我是偷來的功力,我姑且算你在夸我年輕美貌罷。不過……親眼所見未必真實。這人身都修成這樣子了,你也修煉了幾百年了吧?我大概可以勉強做你祖奶奶。”
蛇妖顯然并不相信,這人間修道之人不少,但修成者極少,即使是修道最強的那幾人,現在也不過三百余歲,而之前的修道世家慕家家主即使號稱修道第一人,也只活了四百年便歸西。就因為這樣,連修道最強的那幾個道士也已經開始尋找各種秘法使自己活得久些,這丫頭說什么夢話,還做他祖奶奶?
他堅持道:“胡言亂語!小丫頭年紀不大卻也是個狠人,看在我們做的事彼此彼此的份上,今日你不如裝作沒有看見?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我們尊主賜下的修煉秘法。”
正在這時,駙馬突然醒來,睜眼便是一個顏值在線的男人對著自己的面部放大特寫,驚嚇之余,又昏了過去。
此情此景,白錦嘖了聲,正在這蛇妖以為交易成功時,她卻一把把他拉扯了下來,輕松得像是在拽小孩子。
早知道就不仔細觀察男人接吻了,這下好了,這駙馬八成是有了陰影,罪過啊罪過。
她不知道從哪里摸出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說起話來卻很是清晰:“別跟我提那老蛇精,一把年紀了還得靠男人活。你看看你,好好一個公的,跟著她練居然把自己練成了半個母的,還得和男人……才能增長功力,你不覺得憋屈?瞧瞧你這小腰身,這漂亮臉蛋兒,勾搭女人那不是手到擒來?走了歪路還不自知。”
這話頗有些慫恿他迫害女子的意思,作為一個正經仙她感到有些慚愧,不過今晚這對男子下手的蛇妖實在刺激到了她,天君委實應該原諒她此刻的胡言亂語。至少公蛇妖對女子下手看起來還算合情理不是?
不過她的仙人流氓話顯然也反刺激到了蛇妖。方才他雖是知道自己掙脫不開禁制因而沒有掙扎像個安靜的美男子,不過表情卻很是兇狠,像是她白錦搶了他媳婦似的。此刻,他居然換了副認真思索的表情,道:“莫非你有采補女子陰氣的功法?”
看他那副樣子,白錦打了個哆嗦。
他這是把她的功力歸結于采補女子陰氣而來了?
不想多做腦補,白錦好心勸道:“要不然你還是當我偷了修道那些老頭的功力比較好?”
看蛇妖一副被耍惱羞成怒的樣子,白錦嘆口氣,看來是不太好。
從前捉妖之事天君就沒讓她做過,說是太過啰嗦會誤事,現下看來,她似乎不僅受到了來自仙界的嫌棄,被捉的妖們也不喜歡她這般話多。
白錦這么想著,把那公蛇妖打暈,扔進了捉妖袋里。
大功告成,為了彌補自己一時好奇犯下的過錯,白錦思索了片刻,把不遠處地上昏迷的長靜公主抱了來,放在了同樣昏迷的駙馬身上,唇對唇擺好了姿勢。
又想了想,施了術法,除去二人的衣物,蒙上大紅喜被。
走出公主府,她才把二人喚醒。
一聲尖叫劃破夜色,饒是白錦臉皮極厚,也忍不住泛起薄紅。
這……這難道就是日行一善的感覺?
白錦帶著被驚到后順手日行一善的詭異心情回到星月客棧,迎面便是一個鵝黃色襦裙的女子哭泣著撲上來。
女子滿眼是淚地從她胸前抬起頭:“錦錦,你可算回來了......沒有傷著吧?”
此情此情實在是重復了太多次,白錦已習以為常。她淡定地安撫著懷中的女子:“莫怕,莫怕,作惡的妖已經被我收服了。”
女子仍舊有些不放心,把她上下檢查了一遍,確定無礙后,才問道:“為何錦錦今日把那男子送來,自己卻沒有回來?可是京城也......”
不問還好,這么一問,白錦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誠如星月猜測的那般,京城也出現了蛇妖,而且今日她著實被嚇得不輕。
見白錦臉色變化,星月又緊張起來:“莫不是那些蛇妖的尊主在京城?”
白錦:“不,容我緩緩,我今日捉來一只公的,你可以先去審問。”
“修習那老蛇妖功法的,竟還有公的?”
星月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這老蛇妖的功法是以吸取男子精氣為修煉基礎的,可這公蛇妖......
白錦看她忽而迷惑忽而驚奇的神色,隨手把收妖袋中的公蛇妖放了出來。
衣衫不整又姿容艷麗的公蛇妖立刻出現在房間,還是被五花大綁的狀態,他面色緋紅,一出來便大喊著:“卑鄙!”
這動靜委實不小。白錦眉頭一皺,先不說那個還在吊著命的,那尊神可不能驚動。手指翻飛,白光一閃,一個透明的結界張開,把他的聲音封在了房間內。
然而為時已晚,一襲白衣已出現在眼前。
白錦揉了揉腦袋,頗有些頭疼。
來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又看了眼地上仍在掙扎扭動的蛇妖,最終指著地上的蛇妖道:“你愛他?”
星月:?!
她......她難道會錯了意,錦錦是讓她審問這公蛇妖為什么要去找別的......男人?
雖說這尊神說話風格一向如此,但一時之間,白錦居然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看星月的表情,顯然是跟著一起想多了,白錦頭疼道:“沒有影的事情,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男人冰塊一樣的冷漠面容上露出迷惑的神情:“衣衫不整,臉紅,是他愛你?可是是你綁來的。”
白錦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務,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星月,“你先審問一下,看他知不知道老蛇妖的下落,我先處理這位的問題,處理完我就去看那昨日被我救來的貞潔烈男。”
交代完事情,白錦才揉著額角抬頭看對面男人的臉。很好,神圣又正經,很漂亮的一張臉,沒什么缺點,很符合她心目中神族的形象,并且他也真的是最后一位神族。可痛苦的是,這么貼合想象的一張臉,天道居然想要它多些表情。
用人話來講,就是這位高貴的神族由于缺乏七情六欲,沒有憐憫之心,被有情天道降了罰,白錦受天君的托付教導他。或者說,天君一直都認為她或許只能做這些看起來很不靠譜的事情。
總之,白錦接到一個大麻煩。
在人間七八年了,白錦帶他看了不知多少人間的話本子,各種風月情事,故事的主角可謂極盡纏綿恩愛,可......他看起來還是沒懂。
白錦一方面憂心自己的仙生是不是注定要為神族糟糕的教育事業奉獻出去,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可能少了找仙侶這個大麻煩,畢竟在事情完成之前,仙界那群喜歡兼職做月老的閑仙再也沒機會來操心她的仙生大事了。
哦,仙界那些高傲的天道驕子,可真是令人難以忍受,他們甚至比身邊這位還要傲氣逼人。
這么想著,白錦微笑:“折淵,慢慢來,我一定可以教會你的。”
折淵:“哦。”隨即消失在了原地。
這條呆龍!
白錦一貫的淡定心態在他面前總是會輕易潰不成軍。神族到底是怎么養孩子的?
“父母都在一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魂飛魄散,神族只留下這么一根獨苗苗,能長成這樣算不錯了,錦姐姐。”
白錦眉心一跳,星月客棧的禁制沒有絲毫波動,還有這聲音,這是......
她回過頭,下意識驚嘆了聲。
“小璃,許久不見,你怎么胖了不少?”

夙瑜
白錦:你信我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