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天都不要出房門。”趙昭儀停住腳步,對王嫣說。“憑什么啊?母妃!”王嫣不滿的控訴。“你給我捅出了這么個窟窿。你還想出去?還嫌添的麻煩不夠大嗎?!”
王嫣不敢說話了,她本來就是沒理的一方。趙昭儀呵斥道:“這幾日你就給我待在房間里,好好反省!”
趙昭儀氣得胸口不停起伏,轉身就走。跨出門檻時,吩咐門口的奴婢:“看好她!”
“喏。”
趙昭儀想著:現在就去找皇后,越快越好!
王乾坐著馬車到達目的地時,天已經黑了。胡老喊道:“姑娘,到了。姑娘往里面進去些,公子的馬車就停在那了。”
王乾撩開車簾,往胡老指的方向看。里面是個條小巷子,周圍又沒有燈光,看著很嚇人。她掉頭看胡老。胡老臉上是忠厚老實的笑容。
“胡老,謝謝您了。”王乾收回眼神,下車道謝。應該是她多疑了,胡老不像是會害她的人。
胡老手握韁繩,笑著說道:“姑娘客氣了。能跟姑娘聊上這么一會兒,我們也算有緣。但愿下次還能再見。”
“一定。”
王乾點頭,看著馬車揚長而去。再看前面的巷口,現在只她孤零零一人,更是害怕。突然,她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從身邊閃過了。但因為太黑,根本來不及細瞧。
她的神經緊張起來。
“誰?!”王乾貼著墻,心里開始打算。如果等會兒遇到危險,那她就先撓對方的眼睛!她屏住呼吸,突然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掌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可她不能認輸!于是咽了口口水,壯著膽子往前邁了一步。只這一步卻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萬一趙璽真的就在里面呢?!
好不容易等到這么個機會,無論如何她都要賭一把!終于,眼睛開始慢慢適應黑暗。周圍的一切也在模糊間有了大概的輪廓。
還好……前面并沒有人。
王乾正想松口氣,突然肩膀一重。她的雙腿像黏上了水泥,無力動彈。耳邊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有一個人在拍她的肩膀!
王乾腦子里嗡了一聲,隨后抬起右腳胡亂在地上踩。沒有方向,只希望能僥幸踩上對方的腳。
“嘶~”
好在得到上天眷顧!王乾在亂踩一通中命中目標。她快速轉身,伸出右手摸到對方的臉,然后去摳眼睛。
“王乾。是我!”可惜并未得逞,因為對方早就敏銳的察覺到并制止了。王乾這時意識到,對方認識自己。
“趙璽?”
她試探著開口。“是我,嚇到你了嗎?”趙璽輕聲問道,聲音帶了些歉意。
“沒事。”
這時,王乾想起自己的手還被趙璽握著。她尷尬地看著交握的手。“抱歉,失禮了。”趙璽看了一眼,立馬松手,并出聲道歉。人在緊張時,總會做出一些沖動的行為。
兩人之間有了片刻的安靜……
“太子殿下為何……把馬車停在這?”王乾開口打破沉默,語氣卻是落落大方。趙璽清了清嗓子回答:
“剛才遇上了些煩人的人。我已經把他們甩開了,停在這安全些。”
煩人的人?
王乾在心里思索一番。什么人會一直窮追不舍呢?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父皇安排跟蹤趙璽的暗衛。
按常理而言,被派往別國的質子雖衣食無憂,卻自由受限,形同人質。如果說,這些人一直跟著趙璽。那上一次見面,趙璽又是怎么甩掉他們的?
直覺告訴王乾,趙璽并不簡單!
胡老沒有說謊。往巷口走,就有一個十字街口,這里停著趙璽的馬車。“太子殿下,胡老是什么人?他……”他是你的手下嗎?
趙璽沒有猶豫地回答:“一個普通的農夫罷了,讓他去接你,只是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是拿錢辦事。”
王乾有些不好意思了。胡老只不過是個樸實的老百姓,自己卻懷疑他。現在……居然還跟著懷疑起趙璽。
別人一番好意,卻反被她錯怪。
因為心生愧疚,她低頭沉默。趙璽看著王乾垂著的頭。“你放心吧,我們的身份會對外保密的。”這平淡的一句話,竟有了幾分溫暖。
“你放心,我不是惡人。不會傷害你。”
這句話輕輕地飄在耳邊,王乾臉上開始升溫了。她伸手摸了摸臉,表情無措。
是因為六月的天氣嗎?
趙昭儀此時正坐在乾坤宮。她坐立不安,因為陳皇后就坐在旁邊。藏在袖子下的手,早已經松開又握緊反復了很多次。
“趙昭儀。”
陳皇后的這一聲叫喚,把趙昭儀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抬眼望著陳皇后,思索著如何先開口認錯,好先消了陳皇后大半的氣。
哪知思緒還沒有跟上,陳皇后倒是先開了口:“趙昭儀,你可知錯了?”
趙昭儀低頭回道:“臣妾知錯。臣妾有錯,錯在沒有教育好嫣兒。嫣兒已經知錯,求皇后從輕發落。”
陳皇后喝了口茶,掩飾掉想抿緊地唇。
過了片刻才接著說:“本宮已經把這件事告訴陛下了。陛下表示,一切全由本宮處理。趙昭儀心里可服氣?”
趙昭儀馬上跪地,“一切全聽皇后娘娘安排。”
陳皇后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聲音肅然。“十六公主王嫣對皇姐無禮,有失禮儀。罰抄《周禮》十遍,禁足兩個月;
趙昭儀身為十六公主的親生母親,管教不嚴,有錯!罰三個月俸祿!半年內扣除一切禮宴的賞賜。趙昭儀,你可認?”
趙昭儀磕頭,“臣妾認罪。”
陳皇后嘆了口氣。一只手摸額頭,另一只手在空中揮了揮,輕聲說:“你退下吧,本宮乏了。想一個人靜靜。”
“是。”趙昭儀走出乾坤宮,拉開袖子,凝視著被自己掐得發青的左手臂。
她咬緊后槽牙。
要不是為了自己有個依仗,誰稀罕去討好她陳臻兒!陳臻兒這幅大小姐脾氣,想她趙素憐順了她二十多年!
剛進東宮時,害怕自己比陳臻兒先懷上皇子,惹她不快。
她想盡一切辦法,逃避侍寢。很害怕,卻還是偷偷買來避子湯,流著眼淚喝光。終于,等到陳臻兒懷孕并生產的第二年,她才敢斷藥。
可陳臻兒這么多年只是把她當作一條狗!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總有一天,她要讓陳臻兒也嘗嘗這種“滋味”!
乾坤宮內。陳臻兒捂著胸口,覺得此刻得心臟跳得很快。剛才要不是刻意壓制,可能當場就要發火了。
她揉了揉眉心,苦惱自己最近為何總是容易上火。又嘆了一口氣,興許是因為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