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誰,為什么要當街行兇!”
若是城主或者其管家和衛兵隊長來問,白龍多少還會拿出該有的尊敬,可面對一名不知道哪里來的衛兵,白龍表現得很不耐煩,如果不是被她打斷,自己這會可還在快樂的教訓李焱呢。
雖說心存無視的念頭,但為了不被抓住把柄,白龍還是低下頭,向女衛兵行禮:“在下摩崖城白家白龍。”
報上自己的名號,白龍本意是能借著家族在摩崖城的威名,讓這名女衛兵識相得離開,省去不必要的麻煩。白家可是能撼動摩崖城經濟的四大家族之一,自己又貴為家族獨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名女衛兵應該不會傻乎乎的跑來觸他這個公子的霉頭吧。
然而事情無獨有偶,這名女衛兵偏偏就是一個愣頭青,或者正義感爆棚的蠢貨,她絲毫沒在意白龍報出了名號,反倒大步走到白龍面前,仰起頭,注視著與她差了二十余厘米高度的白龍的大臉,毫不客氣的說:“白家少爺?那又如何!你當街行兇,違反了帝國的治安法律,請你乖乖跟我們走,我們可以保留你的臉面,否則……”隨著一陣金屬的碰撞聲,女衛兵輕拍腰上掛著的鐵鐐銬。
看到女衛兵的舉動,身后的幾名衛兵無不面色慘白,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一名膽子大一點的衛兵走到女衛兵身后,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班長,這不好吧……雖然沒有明面上說過,但是只要不危及帝國和摩崖城本身,對四家族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已經是約定俗成的,你真的要打破嗎?”
女衛兵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似乎就是專門說給白龍聽,大嗓門的說道:“四家族又怎么了?不都是帝國的子民嗎,你覺得他們能夠無視帝國律法嗎?”
“這……”女衛兵的質問,衛兵不敢接話,選擇保持沉默。
面對女衛兵的質問,白龍輕輕嗤笑一聲,朗聲說:“我想小姐你是誤會了……”
白龍剛開口沒說幾個字,就被女衛兵打斷:“別叫我小姐,請叫我長官!”
被他人打斷話語,除了自己的父親白家家主外,基本從未有過,白龍的臉上涌現了一抹不快,但還是更正稱呼,繼續說道:“……長官,你誤會了,我可沒有當街行兇,我只是碰到了自己多年的好友,李府的李焱公子,因為懷念所以同他切磋切磋。確實,我為我一時腦熱,沒有選擇合適的場地,影響到了市民,產生了不必要的恐慌而道歉。”
白龍起初還想掩飾李焱的身份,讓衛兵光是看到自己的身份,就選擇性的退卻。可萬萬沒想到,領頭的女衛兵是個油鹽不進的耿直人,既然這樣,那掩飾李焱的身份也沒啥用了,白龍連忙轉動腦筋,將自己毆打李焱的動機美化。
白龍微微側頭,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身后,李焱與他的仆人李龍都處在昏迷中,看來不必擔心謊言被拆穿。
“哦,是嗎?沒想到李府的李公子也參與進來了。”得知躺著的傷者身份,女衛兵的臉色愈發嚴肅,“可是我怎么聽說,是你攔住了傷者……李公子的去路,對他出言恐嚇,然后直接毆打啊。”
“胡說,沒有的事,是誰在嚼舌根,傷害我與李公子的感情,你讓他站出來說話。”語氣突然變得緊張,但白龍還是做出義憤填膺的表情,說道。
“哦,是他……”女衛兵回過頭,正準備去拉引路人,卻瞬間傻眼了,在她背后,除了跟著的三名衛兵外,空蕩蕩的街道上哪還有其他人?這么說來,自白龍報出自身名號后,就聽到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想來就是那時候,引路人被白龍的身份嚇跑了。
“看來,長官并沒有證人和證據,能夠證明我是行兇人啊。”白龍面露挑釁的微笑,洋洋得意的看著女衛兵。
女衛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懊惱,雖然她明知白龍在撒謊,可沒有證據支撐,自己可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其實在剛趕到現場時,她就已經認出,白龍與李焱,一向反感四家族的她,終于找到機會打壓一下他們,卻不幸失手。
要是……能有個證人就好了,女衛兵心想。
可能是上天聆聽到了她的想法吧,只聽得一聲微弱的呼聲,從躺倒在地的李焱身上傳來:“我……是證人,我可以證明,白龍是當街行兇!”
聽到這句斷斷續續的話語出現,白龍與女衛兵同時將目光鎖定在李焱身上。
“李公子,你沒事吧。”
白龍暗叫不好,嘴上說著關心的話語,快步走向李焱,暗地里卻悄悄將斗氣凝聚在雙手上,準備一會兒對李焱暗下狠手,讓他徹底昏過去。
很遺憾,白龍的想法,被女衛兵識破了,只見她身形一閃,跳到白龍身前,將其擋住,同時向李焱確認道:“你是說,白龍對你當街行兇,并不是所謂的切磋,對嗎?”
“對!”一個字,鏗鏘有力,全盤否認了白龍剛剛編造出的謊言。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證詞,女衛兵面色不善的敲了白龍一眼,冰冷冷的說:“白公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白龍默不作聲,同樣以冷冰冰的目光,凝視著女衛兵頭盔縫隙下的雙眼,半晌,他一字一頓的吐出五個字。
“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猛地撞開身后的三名衛兵,奪路而逃,其仆役見狀,趕緊追過去。
女衛兵二話不說,趕緊跟上,腰上的鐐銬劇烈晃動,叮當作響,好似響應了其主人的心情,一定要制裁白龍的決心。
留下來的三名衛兵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是該跟上去,還是留守著,還是離開?
良久,一名衛兵提議:“我們把李公子和他的仆人送回去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其他兩人的認同。
……
當看到李焱與李龍,遍體鱗傷得被三名衛兵送回來后,整個李府上下都炸了鍋,仆役與侍女爭先恐后的將兩人送回房治療,而家族護衛則是聯名請戰,向家主李漠傳達他們想要向白家報復的意愿。
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少爺,是他們護衛的失職,這個面子必須找回來!
李龍本就身子弱,從未參與過訓練,尚未能修成斗氣保護自己,傷顯然要重一些,反倒是挨打最多的李焱,因為近些日子在不斷強化自身,已然恢復了知覺。
看著趴在床上的李焱,風兒泣不成聲,她好后悔,自己沒能與李焱同行,若是自己能早先預料到,一定將一切事情推開。
風兒與李龍不同,她有修煉,雖然等級并未達到初級騎士,但總能為李焱爭取到一線逃脫時間吧。
李府,書房。
管家躬身在桌前,向李漠匯報剛剛從李焱房中看來的情況,從他陰云密布的臉上,大致可以看出,他也正為這件事而生氣。
由于桌子上堆滿了文件,遮住了李漠的上半身,以至于管家未能看清,李漠現在是何表情。
不過仔細想一想,兒子被打了,當爹的還能忍住嗎?應該也是怒上心頭吧。
“具體經過,就如同我剛剛所說,我剛剛還去二少爺的房中瞧了瞧,二少爺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口鼻都有血污,可見白家下手之狠,完全沒有惻隱之心。倒是風兒那丫頭,一邊為二少爺涂藥,一邊哭成了淚人了,雖然她不是我李府的人,也沒有姓李,但這一刻,我真覺得她是個好孩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讓管家頗感意外,李漠的聲線一如既往,冷靜而渾厚,聽不出有任何感情色彩在里面,他原以為,遇上了這么件事,總會影響到他的情緒吧。
管家推開書房門,剛邁出一只腳,只聽身后傳來李漠的命令:“你,再去一趟神殿,請修士出診。告訴他,老價格,按照老價格治療,我就不追究上次的事了。”
收到這個命令,原本心中尚有疑竇的管家,瞬間變得了然,原來老爺只是不想讓人猜到他的想法,才一直保持著冷靜的聲線,而他做出的行動與選擇,卻總會剖開他的那層偽裝。
管家離開后,李漠緩緩站起身,在書房中來回踱步,面無表情的臉上,竟能借助光線,隱約看見眼圈是紅的,下面還有兩道淚痕。
“看來,白獅你果然與霍家聯手了,既然動不了李靐,就開始想方設法動李焱了,看來我得讓你清醒清醒,我李府,為何能成為摩崖城四家族的第一。”
同時,李漠又捶胸頓足,恨恨道:“若不是每年都要繳納一部分錢給他們,我早就向白家霍家動手了!不過,這次也不算晚,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只是……還得想個能夠說服他們的理由,來解釋我要抽回一部分的資金與手下,不過多半不會同意。”
“對了,這個事情得通知李靐一下,至于他回不回來,就看他的了。”
李漠靈機一動,坐回桌前,開始書寫,沒多久,就寫完了一封信。
李漠搖了搖桌上的晃鈴,沒多久,一名護衛就輕輕地敲敲門,走了進來。
“將這封信寄給大少爺。”李漠簡單交代。
護衛接過信,向李漠鞠了一躬,轉身離去,還不忘細心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