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鴻和陸皓東可以說是相見恨晚,兩人同樣都是憂國憂民的人話題自然是不少,李東跟在旁邊偶爾也會說上一兩句,雖然說的不多,而且也都是一些現代人都知道的東西,可依舊讓陸皓東對李東佩服不已。
“李小兄弟的話果然精辟!讓陸某茅塞頓開!”
“哪里哪里!陸先生過獎了!”
突然,他話風一轉,看著李東和黃飛鴻緩緩說道:“不知黃兄和李小兄弟對當下的滿清政府如何看待呢?”
“這……”黃飛鴻和李東面色一僵,互相看了看,黃飛鴻笑道:“我們不過是一群武夫,哪敢談論什么國家大事啊!”
“?。∈俏姨仆涣?!黃兄李小兄弟見諒!見諒!”
“無妨!無妨!”黃飛鴻笑了笑,然后對李東道:“阿東,我去看看那孩子傷口怎么樣了!”說罷略有深意的看了李東一眼。
他剛剛從李東說的話中就知道李東絕對和陸皓東是一路人,說實話他對這種思想絕對不反感,甚至還有些贊同,對當今朝廷的無能他也是深有感觸,只不過自幼受到的教育還是讓他很難直接參與其中。
“嗯知道了!師父!”他也注意到了黃飛鴻的眼神,知道這是黃飛鴻給自己和陸皓東交流騰地方。
黃飛鴻拱了拱手,便走了。
“陸先生,這邊走!請!”李東倒是先開了口。
“哦!請,請!”
兩人到了一個較安靜的桌子前坐下,李東開口道:“剛剛陸先生問我對滿廷有什么看法,我便略述一二!”
聽到李東的話,陸皓東眼前一亮:“請講!”
“我以為,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了!并非自上而下的那種!
說實話李中堂的洋務運動,雖然略有成效,但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我不否認洋槍洋炮的確厲害,可他再厲害,用的人孱弱不堪,也等于沒有。
如今掌權者昏聵,全國上下也是腐朽不堪,整個滿清可以說已經是病入膏肓,可人們卻還遮眼堵耳,以為不聽不看就沒事兒了!這無異于掩耳盜鈴!”李東說到這兒激動的站了起來,陸皓東也眼放精光看著李東。
“如今多數思想開放之人出國留學,多是選修醫學,認為滿清打仗打不過列國,是因為清人身體不強壯所致,我以為不然,其根本原因是在心,看看外邊的人!”
李東指著窗外的行人:“沒個人麻木不堪,各家自掃門前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的心已經不在跳動了,如同行尸走肉般活著!
現在學的醫術可以治得了他們身,卻不能治不了他們心!他們已經適應像奴才一樣活著,而不是挺直脊梁做人!是誰打斷了他們的脊梁?正是這滿清政府!
我記得前朝國訓乃是不和親不納貢,不稱臣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雖然其中多少有些水分,但怎么也比“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好聽的多!所以我以為,要想救國,得先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個人,是個頂天立地的人!”
“好!”陸皓東一下子喊了出來,雙眼放光的看著李東,然后忽然發現不遠的洋人正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他連忙點頭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攥著李東的手道:“李兄你說的太好了!”然后環視四周,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們創建了個農學會,最近在籌劃一次起義……”
李東緩緩把手抽出來擺了擺,止住他的話頭:“我正要跟陸先生說,據我所知,你們的這次起義已經被滿清官員在香港的密探所知曉,所以我建議陸先生立刻終止這次起義,并立即離開廣州伺機而動!”
“什么?”陸皓東大吃一驚,再次驚喊出聲,不過這次去沒有在乎周圍人的指點,“李兄所言當真?”
“不錯!我可以保證我的消息絕對可靠!”李東正色道。
“不行,我得趕緊通知逸仙他們!多謝李兄告知此事!陸某沒齒難忘!”
陸皓東說罷就慌慌張張的去跟英國參贊說了幾句什么,英國參贊點了點頭,就找一個衛兵帶陸皓東進了一個房間。
李東沒有跟過去,此時自己能做的已經做完,成功與否就看他們的運數了。
李東想到這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太弱了,要是自己能像抗日神劇里那樣手撕鬼子,八百里開外一槍干一個,那還用這么小心翼翼,上去就干他丫兒的!
“你的格局還是太小!有我在,什么手撕鬼子,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腦海里的老白突然說話了。
“沒錯!將來那指定不可限量!更何況老爸還等著自己去救呢!”李東瞬時又來了信心
就在此時,李東突然發現大門口突然涌過來一群洋人,還有些甚至掛了彩,后邊還追著一些白蓮教徒,拿著刀槍弓箭,扛著各種祭祀用的什物。
衛兵看這些洋人成了這副慘樣,立刻開門把他們放了進來,然后舉起火槍,對準外邊趕上來的白蓮教徒,一時間震懾住了他們。
陸皓東從那個房間一出來,看到樓下堵了這么人,根本就下不去,不由得有些著急。
“這可如何是好?”陸皓東看著下邊擠得滿滿當當的,雖然英國參贊一直在維持秩序,但還是不斷有洋人涌進來。
“這里房子有沒有側門,能不能從側門走!”
“這里是沒有側門的,洋人沒有留側門的習慣!”
“那就只能從后邊翻窗戶了!”李東提出了一個建議。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我這就去后邊!”陸皓東說著就進了一個房間,李東也跟了過去。
陸皓東打開窗戶,向下看了看,有點遲疑,畢竟是個文弱書生,翻窗戶這事兒還是干不來。
李東看他這個樣子,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兒,看著旁邊的窗簾挺長的,便一把將旁邊的窗簾扯掉,絞了一下道:“陸先生,抓著窗簾,我把你順下去!”
“多謝李兄了?”陸皓東拱了拱手,騎跨在窗戶,雙手抓住窗簾一端,李東正要把他放了下去,陸皓東突然又止住了李東:“李兄且慢!”
“怎么了?”李東有些疑惑。
“這里這么多受傷的人,一會一定會請醫生,我一個朋友是城里少有的西醫,也是農學會的發起者之一,叫孫文孫逸仙,他一會一定會來,還請李兄告訴他計劃泄露,速離廣州!這塊懷表他認識,便做個物證?!标戰〇|說著,把一塊表遞給了李東。
李東接過來看了看,揣進懷里:“陸先生放心,一定如實轉告!”
“多謝了!”陸皓東說罷就開始往下溜。到了下邊,陸皓東對李東再次拱了拱手道謝:“多謝李兄相助,日后若有閑暇定會再與李兄書信交流?!?p> “且慢,我還有一個建議!”
“李兄請講!”
“陸先生安全之后可到西方列國游歷一番,學習他們的先進制度,再結合我華夏國情加以改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方為正道!我推薦兩個人馬克思和恩格斯!”
“馬克思,恩格斯,李兄的建議我記住了!后會有期!”陸皓東又一拱手便迅速離開了。
李東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看不見陸皓東的身影之后,才出了這個房間。
一出來就正碰上黃飛鴻三人,黃飛鴻看到只有他一個,便疑惑的問道:“誒!阿東,怎么就你一個?陸先生呢?”
“陸先生有急事兒先走了!”
黃飛鴻看了看滿滿當當的樓梯,感嘆道:“沒想到陸先生看似文弱,也身懷武功!”
李東心中吐槽道:“爬窗戶溜窗簾也算高深武功了?”但嘴上沒有說出來,他可不像梁寬那樣腦子缺根筋,啥話都往外說。
黃飛鴻看見這么多傷者,有聽到外邊白蓮教在跳大神,到窗口一看,正看見白蓮教在領事館門口燒紙扎的洋人,怒氣沖沖到:“又是白蓮教在打著保家衛國的旗號興風作浪!哼!”
十三姨看到他們燒紙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一口氣接不上來,當下就昏了過去,不過好在不是很嚴重,緩了一下就過來了。
“請問可是黃飛鴻黃師傅!”
三人正在這里觀望,黃飛鴻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忙轉過身道:“正是黃某,不知這位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孫文,是來治傷的醫生,現在治傷的麻藥不太夠了,我想請黃師傅幫個忙!”
李東一聽他叫孫文,上下打量了一番,真不愧是皇阿瑪飾演的,還真有八分相似。
“哦!小事兒小事兒!阿寬,去把為師的藥箱拿來!”黃飛鴻一聽是救人,立刻把白蓮教的事拋之腦后,其實剛剛他就想上手了,只不過那洋人信不過中醫,更信不過清人。
“是,師父!”梁寬應了一聲就急忙跑去拿藥箱了。
“黃師傅請隨我來!”孫文做了個請的手勢,抬步便要走。
“閣下就是孫文孫逸仙么?不知可認得這塊懷表!”李東把陸皓東給的懷表從懷里掏出來,展示給孫文看了看。
“嗯?這是浩東兄的懷表!不知怎會在這位小兄弟這里?”孫文與陸皓東乃是至交,一眼就認出來這塊懷表是陸皓東的。
“這表是陸先生給我做證明的,他讓我給你傳個話,計劃泄露,速離廣州!現在他已經離開領事館了!”
“什么?”孫文聽到李東的話也是大吃一驚,略一思索便下了決定,無論這表究竟是怎么來的,前面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單憑這八個字就不能繼續舉事。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想起一陣槍聲,幾人連忙附到床邊查看,原來是白蓮教徒已經開始沖領事館的的大門了,不過被領事館的衛兵開槍壓了回去。
巧的是正在此時官府的人也到了,把白蓮教和領事館隔離開,倒是有保護白蓮教的意思在里面。
“提督大人!”黃飛鴻看見下邊一個正在和白蓮教交涉的頂戴花翎身著披風的人自言自語道。
孫文聽見提督都到了,定是來拘捕自己的,連忙道“多謝這位小兄弟傳話!孫文感激不盡!”對著李東拱了拱手,然后又對黃飛鴻道:“黃師傅隨我來!”
“請!”
孫文把黃飛鴻帶到英國參贊那里,說自己有急事,不能在這兒治傷了,然后把黃飛鴻引薦給他,說黃飛鴻的醫術比他還高明。
本來那個英國參贊是不同意的,想要讓孫文親自治療,不過孫文的態度很堅決,而且再三保證黃飛鴻的醫術,英國參贊無奈只得讓黃飛鴻試一試,等到英國參贊的同意之后,孫文背著他的藥箱趁亂沒人注意他急匆匆的就走了。
那提督把白蓮教和領事館隔離開之后,又命人拆了他們的法壇,這才向領事館大門里的衛兵要求見英國參贊。
那些衛兵也有些不太清楚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那些白蓮教徒都退走了,只當是提督來支援他們,而且平時提督來這里拜訪,上司都是會見,因此他們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把門打開了。
提督進了大門還要繼續往領事館里走,卻被這里的衛兵攔住了:“立刻離開!你們不準進來!”
“我懷疑你們窩藏罪犯,他的名字叫孫逸仙!我有命令來拘捕他的!”
“這里是英界!”
“你們是在大清,這里不是英國,你不該這么和我說話!”
就在提督在和那個士兵辯的時候,英國參贊走了下來:“我很抱歉!但是根據國際法,我們不受你管轄,你們無權搜查這里!我們無意冒犯任何人,但是請你們出去!”
提督抬頭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人,眉頭一皺,發現實在進不去,只得怒氣沖沖的帶人撤退,另想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