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帶回給掃晴的的早餐。他進房間,看見掃晴坐他電腦前,掃晴道:“你回來啦,我想借你電腦用一下的,不過好像找到你的黑歷史,不好意思。”
“是什么,讓我看看。”
一段音頻,正是他昨夜看的那段。
施烏漠視,放下早餐,輕輕掐住她脖項,用力搖晃:“不許和別人說,你和別人說了我會就和你生氣。”
掃晴縮著脖項,笑瞇眼道:“好了好了,我不說,好癢啊,不要搖了。”
施烏刪掉音頻,清空回收站。
此后又是平常一天,稍微偏離軌跡的是歸寧講起今早被她遺忘的噩夢給她的恐懼:她一大早起來,只知道自己害怕得很,連做的夢都忘記了,肯定是那夢太恐怖了。
時日匆匆,施烏終于支開掃晴,獨向歸寧再要當初的錄音帶,然而掃晴已再不能取回,那錄音帶的使用權限變高了。施烏安心不少。
又是一日,施烏與趙本晤閑談。趙本晤無言,回想施烏幾日表現,比以往積極不少,似乎有了危機感。施烏道:“老趙,你知道那些對人變化的祟鬼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嗎?”
“對人變化?你在講什么。”
“就是一些特別的祟鬼,大姐頭叫它們什么來著?叫它們近幾年出現的祟鬼。”
“那個啊......好像是兩年以前,不太清楚,我是一年前才染穢的,看的文檔不多。”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看其他的祟鬼,很明顯的有和其他祟鬼競爭的能力,但你看它們那些新祟鬼,完完全全就是針對人體的,沒有和其他祟鬼競爭的能力。它們這樣,怎么能在陽界存活?”
趙本晤沉默。
過一陣,他俯身撐地,口吐穢物,穢物未及落地便已消失。施烏看他,面目充血,顯然是穢業過量的表現。但是,為什么過量呢?有消息使他領悟了什么?
過往所知組合,穢業驟增,施烏猛然跪下,強忍嘔吐,然而心中已是震撼萬分。穢之沖擊再臨,施烏以手捂口,穢物自他指縫下流,于地匯集為難言明的物體,穢物于積累與消散中漸漸顯現蠕蟲的外顯。施烏不可見,他視野已是黑暗。
暗中,一點光可見,施烏聽己身沉重呼吸,一路步去。光的末路,一片陰霾,他仍于訓練場中,燈泡卻已不可用,周圍陰霾一片。
“你也不簡單,如果你只是從借出的文檔推測到這種地步,那你真是天才。”趙本晤仍在,卻是沉重且急促呼吸,眼球玻璃體內已是蠕蟲四動。他咳嗽不斷,道:“你不要反抗,我已經沒救了,但我還能救你,不要反抗我的能力。”
趙本晤伸指觸及施烏額頭,一點溫熱自他觸及處傳來。施烏抑制嘔吐,抬頭道:“這是你弄出來的地方?”
“是。”又是咳嗽,但趙本晤在此之中幾乎維持不住站姿,似乎要將內臟吐出,“我沒法讓像對桃酥那樣讓你的穢業平靜,你的驟增穢業量太大了,我做不到。我只能抽調你的穢業,不過這樣你就會忘記這段時間。”
“咳咳,你和我想到的一樣對吧,祟鬼在研究如何對付我們,或者說,有祟鬼在向對人類用武器進化。”
魂體似乎自額頭流向趙本晤指尖,趙本晤道:“不可能,余歸寧借出來的資料中的事實根本沒有具體提到有這一片的內容,你是從哪里取得的資料實例支持你的推論的?”
“你的能力是接觸對面能夠感應和影響對面吧,這樣說不太具體,你像是一個超高精度的雷達,甚至能夠通過你的感應頻率影響生物。”
“錯了,你說的‘甚至’才是我能力的底子。你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情報?如果你只有余歸寧的情報和文檔,你是不會觸發穢業反應的。是誰給你的資料,是誰讓你知道祟鬼擁有自我意識且具有勢力的?”
趙本晤未停止能力,他不知曉施烏所屬勢力的底蘊,若他將施烏殺于此,不定那勢力能借他尸體取得情報,所以他必須繼續抽離施烏記憶,以延緩他之勢力取得這情報的時間。
施烏似無動靜,趙本晤后退幾步,見他仍是跪著,雙目無神,心安不少,知道自己能力已起效。他快步去取紙筆,咳嗽不斷,終于寫下致他穢業失控的情報時,已不能再支撐。趙本晤看一眼還未醒神的施烏,心知已無時間記下施烏是內鬼一事。
“果然,去探索祟鬼的思想太危險了,穢業漲得快,自己死得也快。”
他離開了。
......
當眾人覺知不對,找到趙本晤時,他已睡在本部浴室的浴缸中,溫水自水龍頭下流,為他手腕十字傷口溢出的血液染得粉紅。
趙本晤留下的紙張具有他立下的限制,須穢業量過四年者查看,歸寧年歲及格,穢業卻無如此多,只能上交。當夜祭靈,歸寧取酒四看,可與她一醉之人竟無。施烏取杯來:“我陪你喝。”
酒過三巡,酒菜全無,會做菜的二人一人已作骨灰,另一與歸寧對飲無聲,聽她醉言。桃酥外出買酒菜。施烏默聲,聽歸寧醉著一遍一遍回憶,酒精之下,記憶已然混亂。他雖醉著,卻感覺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記憶不能,酒意與因之而生的心悸混雜,他一杯一杯對飲,無聲傾聽。
趙本晤是很好的隊友。
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掃晴在一邊,看施烏喝酒,看歸寧說瘋話,又是什么當年老趙如何如何,她一拳......,她的師傅,......現在她看著施烏一杯一杯喝下酒液,忽然感覺當初自己想灌醉這貨的念頭是多天真。
凝視中,她忽然似乎想通什么,買了酒菜快步回來的桃酥似乎化作飛灰,施烏對座的歸寧似乎亦死去長久,骨灰已無,施烏獨飲。這似乎是她們最終的歸宿,目視朋友因穢業死去,只能一杯一杯喝酒醉己,終于自己亦是追隨而去。
視野中,施烏亦死,建筑隨后亦消亡,余下她孤獨一人,面對這茫茫黑暗。她也回想起什么,已被遺忘的夢境中,有人叫她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