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酥示意，歸寧便以能力移動江文酩身下穢物。隨即，桃酥合眼，盡力想象先才江文酩完整模樣。

　　歸寧向掃晴道：“掃晴，快去那邊拿條褲子來。”

　　歸寧指意那邊服裝店，掃晴點頭，快步而去。

　　江文酩呆呆地看著，體感倒是奇妙，仿佛感受壓麻的手臂，或者在冬月室外跑步后感受經歷寒風的手臂，尤是控制手臂控物時。

　　而桃酥所做，不過合眼跪于他身前，以指尖觸他傷處。

　　待掃晴歸來，桃酥亦將將完畢。桃酥道：“我撐不住了，你省點力氣，不用說些什么話，出去請我們全隊吃一餐就好。”

　　話畢，她仰身后倒，陷于歸寧胸膛。掃晴略望江文酩一眼，雖無見什么，臉也微紅，拋衣物過去。歸寧頭不動，眼不離江文酩臉，道：“你快點穿好衣服，咱們趕緊往高處去，不然那東西又要鉆地來了。”

　　“……謝謝……”

　　江文酩就地穿衣，不過三四秒功夫，他欲站起，卻控不住身軀，待起身了，卻也走得踉蹌。

　　幸得穢業不因身軀而變，江文酩一聲招呼后便召光轉移眾人。

　　眾人隨光移至高樓之頂。徐業成慢步走去靠坐，道：“咱們繼續吧，江文酩，你說但是，是有什么顧慮？”

　　“我是能把你們送進去，但是之后呢？我不能確保你們能在安全的位置，說不定你們進去之后就被夾死了，或者別的什么，誰能確保？再說，你看我們現在這狀況，我連自己身子都控制不了，剩下幾個也是累的累，新的新，你呢，穢視之下，你的狀況可不很妙。”

　　“你只用知道我還能砍出來一刀就行了，我心里有數。”

　　歸寧道：“我能確保安全，但是我們現在狀況太差了，再等等，等另一隊的行動。”

　　話畢，她便擁桃酥而合眼（先才她已將桃酥帶至墻壁靠坐）。眾人隨意歇息，掃晴行去望那封于冰凌的祟鬼。

　　冰之陣并不能殺它，它重重紫眼仍是四望，尋求目標。地面仍微微震動，顯現它不斷掙動的事實，然冰塵如雪崩，祟鬼已反抗不能。但是，此只表象，先才之景歷歷在目，它仍能攻擊，仍在產崽，這冰塵僅固定了它。

　　時如沙落，掃晴遠看，冰之下，它那蜂巢般排列的或瞎或明的紫眼漸而混沌，重回那塵霧般的庇護中。

　　只是，她見那防護中，有一手印，是她的手印。

　　地底轟鳴，另側成片高樓或晃蕩而倒，或碎于原地。江文酩叫道：“快過來，我要傳送了。”

　　掃晴知曉那是什么，走近眾人。光閃后，她們曾棲身的高樓傾倒，地之下物體如不知她們曾于此，追向她們新的棲息點。

　　追擊不止，光芒不歇。轉移不須歸寧等人做響應，歸寧睜一只眼看江文酩，這樣，他能支撐多久？

　　……

　　施烏等人入內。

　　內中是不盡稠液。白佳歆領路，不待她近那黏著物，它們便為灼熱融化，余下怪異氣味。

　　施烏道：“小心點，我之前用冰封住這里，但那些冰已經不見了。”

　　“是同化，”寧海臣道，“祟鬼會改變周圍的穢業屬性，然后把它們吸收進身體，其實我們也會。這就是穢業感應的原理。之前我看，這里除了地震的裂紋就沒其他了，連冰也沒有，能這樣處理干凈的只有祟鬼的同化了，還是大量，大規模的同化才行。”

　　施烏道：“它這樣攢氣，怕是要開大招。”

　　白佳歆道：“那那邊的人可挺危險的。”

　　施烏道：“我們還是擔心下自己吧，這樣的東西，怕是一個大范圍的打擊。到時一個AOE打過來，我們三個怎么應付？趕快去把源頭炸了，咱們好再看看怎么支援他們。”

　　“小心！”寧海臣道。

　　無聲幻影，施烏背后顯出兩條人影。人影鎖敵，抽出己身卡牌，瞬時飛出幾張卡牌。

　　白佳歆拓道時，知這是培養基，便只開道，不阻止黏液下落。但眼下危機，她便猛然強化能力。黏液如果凍般覆于土地，經這急焰，陡然蒸發。襲來異怪失卻黏液，如上岸魚般無力。施烏卡牌隨即中怪，但傷害仍是不高。幸得卡牌如步槍點射，間歇而來，順利補刀。

　　寧海臣環視四周，希望見周圍情況，然他無夜視，這又是地底，光源只白佳歆的炙芒，他只能見混合血肉殘渣的病綠稠物。

　　施烏看那祟鬼，它們頭似鲇魚，身如猿猴，后生魚尾，無眼，血肉潰爛。他道：“好像有點不對勁。”

　　白佳歆道：“哪里不對？”

　　“這些怪，有點不對......咱們快走，邊走邊說。”施烏道。

　　眾人行進，祟鬼進攻不斷，然它們僅有聲無雷，死于牌下。

　　施烏道：“這大祟鬼情況絕對不對！”

　　話音落，他們至邊際，那乃是一片土壁。然并不無收獲，近處與視線盡頭，骯臟腕足如排水管，吐出稠物。眾人轉首，魚猿怪們已占來路，虎視眈眈。

　　“它們在適應，你們看，它們的嘴更寬了，牙更利了，爪更尖，身體更呈流線型，”施烏道，“但是，你們看，它們的肉更脆弱了，我初見時，連冰陣也不能控制它們，后來我的卡牌就能卡進它們的肉，到現在，我能殺了它們。”

　　施烏接道：“你們閃開。很可能不用余歸寧她們動手，我們就能殺了這個大祟鬼，從內部。”

　　虛影綽綽，施烏舉牌。仿佛是施烏有令，眾祟鬼如疾行蜘蛛般爬來，施烏顯然預計不錯，它們變弱了。

　　牌飛似激雨，然祟鬼如未受傷害，但片刻后，它們便似經高廚處置肉塊，斷為整齊散片，而后又為慣性攜帶，散落一地。

　　白佳歆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走，咱們邊走邊說。”

　　三人沿腕足行去。

　　“這祟鬼已經崩潰了。它快死了。它現在已經不能維持正常的機能，這生小祟鬼肯定是它的本能，所以會有這個地下產崽場，但它現在的機能已經不夠維持這個本能，所以小祟鬼雖然在適應環境，但身體素質已經不行了。它的身體已經潰爛了，甚至要逼到它大面積吸取穢業，但顯然不能止傷，它身體還在惡化，而且，它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