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偶遇
幸魂看著手中的蒼穹之云劍訣,癡癡地笑著。
還想繼續往后翻看,這時候初陽從遠處山頭升起,將人間第一縷陽光播撒開來,一束光順著門縫鉆了進來,晃了晃幸魂的眼睛。
幸魂瞇了瞇眼,抬起手遮在眼睛上,轉而他扭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開始它一天的工作。樹林開始給這片天地供給氧分。
院中依舊寂靜,只有微微清晨的風,拂過院中的那棵梨樹,它的樹枝輕輕搖擺,發出好聽的‘沙沙’聲響。
幸魂默默收回了目光,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劍譜,沒有再猶豫,直接將劍譜合上,收進了衣服里,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本劍譜就是那老者贈送給自己的,幸魂有些高興。
但是幸魂也知道不能再在這里久留,父親的生死還不明,自己必須趕快趕回江州了,不能再浪費哪怕一點點時間。
將桌上那雪白古韻的斬鬼劍云未,插進自己腰上有些不相合的刀鞘里。幸魂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紅繩鈴鐺。
那是.....幸魂感到頭一陣發痛。
那是離開虛無第二扇門的時候突然閃出的飛舞小姐,也就是現在世界的晴欲雪那驚恐的臉龐。
這紅繩鈴鐺便是那時候從她的手上脫落而出的。
幸魂握了握拳,手指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手中紅繩鈴鐺略微堅硬冰涼的觸感。
這太真實了。這觸感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幸魂,那出現在他腦海里的晴欲雪的充滿絕望臉,并不僅僅只是他的偽妄,那可能是真真實實已然發生了的。
父親生死不明,晴欲雪那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幸魂攥緊了拳頭,眉頭緊鎖。
片刻后,他不再猶豫,講那紅繩鈴鐺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拍了拍放在內衣襯里的那本古舊劍譜,推開了房門。
幸魂瞇了瞇眼,片刻后便適應了外面已然變得強烈的陽光。
院中空無一人。只有院子角落里籠子里的那兩只打著焉的母雞扭著頭有些好奇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幸魂。
幸魂看著房門仍舊緊閉的正房,想來流月老前輩應該還在安睡。
幸魂默默無言,走到了院中的那棵梨樹面前站定。
他看了看隨風輕微擺動的梨樹的枝葉,目光收斂去了平日里的嬉皮,只剩下完完全全地敬意。
幸魂收回目光,朝著面前的梨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轉身走到流月前輩居住的那屋的屋前,同樣也鞠了一躬。
緊接著幸魂不再猶豫,轉過身,右腿猛地發力,竄出了院子,消失在院外的密林中。
在幸魂離開后,屋子中,坐在藤椅上的老者,唑了一口煙,微微睜開了眼睛,隔空望向幸魂離去方向,流露出了笑容,
“如果這臭小子以后學了蒼穹之云劍訣的話,想來也算是我的小師弟罷。呵呵,行將就木的時候卻給老夫帶來個小師弟,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再次閉上了眼,只留下嘴角依舊揚起的弧度以及屋子里纏繞飄轉而上久久不散的煙霧。
進了密林,幸魂便很容易地憑借著出色的記憶力,成功地迷路了。
片刻后他靈光一閃,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轉而他抬起手貼上了一旁那棵上了年份的老樹,
嗡——————
手掌和老樹樹干接觸的一瞬間,強烈的精神波動一下子破體而出,蕩漾在以幸魂為中心的空間中。
幸魂就這樣進入了識海視野中,盡管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原理,不過無所謂了,好比錢一樣,不需要知道錢是怎么樣經過復雜的過程生產出來的,只要知道怎么花錢就完事了。
網格化清晰的視野頓時覆蓋了這一大片密林,幸魂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網格化識海視野的強度范圍以及精細度,遠比他第一次誤打誤撞時進入識海視野時候,要強了太多。
心念一動,幸魂腦海中的那一道‘為我導航從我的位置到安湖村的最佳路線’,便倏然覆蓋向了這一整個網格化識海視野范圍,下一刻,一條黃色的如同細線的煙霧出現在了幸魂的視線中,幸魂的目光隨著那煙霧不斷前進,直到延伸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幸魂睜開眼,收回覆蓋在樹干上的手,看向先前的那個方向,身軀發力,全速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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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蛋!先帶小姐走!快走!!”粗獷男子朝著后方嘶吼,眼神凌冽兇橫,雙手持刀,看向前方幾個如同行尸走肉的人。
“鐵牛哥!”被叫做‘大蛋’的稍微年輕些許的男人,眉頭緊皺,原本憨厚的面容已然被憤怒代替,他顧不得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他目光灼灼看向擋在前方的那道身影。
“鐵叔,要死便一起死在這里,何必茍活。”在大蛋猶豫之間,處在后方被兄弟二人稱作小姐的女人說了話,“鐵叔蛋叔從小照顧蓉兒,蓉兒也并非貪生怕死之輩。”
話語平靜。女人微微皺了柳眉,一身絲綢藍衣剛剛好將她絕美的身姿襯托而出,如同出水芙蓉,冰肌玉骨。話語間,只見她持著劍,沒有后退反而向前了一步。
聽到小姐的如此平靜的話語,鐵牛不由地一愣,旋即心中微微贊賞,果然不愧是上官家的小姐。
“大蛋保護好小姐!就讓我的身體作為小姐堅強的護盾。”鐵牛沒有再反駁上官蓉兒,收斂了原本已經決定慷慨赴死的心緒,此刻冷靜了下來。
鐵牛微微扭了扭握著刀有些發酸的手腕,盯著前方四道身影,目不斜視。
面前四道身影,如出一轍地穿著黑衣,巨大的兜帽掩蓋了臉部,四人站立,手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持握著武器。
鐵牛看著面前四人,皺了皺眉頭,先前他揮出去幾刀,絕對是已然砍在了那當中兩個黑衣人的要害,可不曾想這四人如同沒有痛感不會死亡一樣,鐵牛也是第一次遇見這么棘手的敵人,一時間難以決斷。
四個黑衣人沉默著,緩慢而沉默著上前,步調整齊劃一,軀體扭曲不堪,乍一看這四人如同木偶戲表演中的四具死氣沉沉的木偶。
突然四人加速朝著面前已然負傷的三人沖了過來,在陽光中反著光亮的刀高舉過頭,向著頂在最前方的鐵牛狠狠劈砍了下來。
鐵牛心中一冷,有些絕望滋味,生來四十余載,在上官家從砍柴工最終做成了現在上官家的護衛長,鐵牛自詡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最終能達到現在的成就,只不過是遭受過無數常人想象的痛苦。
再痛苦的時候都熬了過來,我鐵牛又何曾知曉什么叫絕望?!
一抹狠色驟然涌上了鐵牛的眼眸。他丟下了握在左手的刀,改雙手持刀,那一刻他幾乎超負荷地調動了渾身所有的肌肉群,向著面前整齊劃一的四人,狠狠地砍出一擊橫刀!
他想用這一刀,將這四人生生攔腰斬斷!!
后方的大蛋和上官蓉兒自然也是見到鐵牛完全放棄了防御,用生命去搏的這一刀。
兩人頓時大驚,大蛋血涌上頭,聲音凄厲地喊道,“哥!!!”
此時的上官蓉兒花容失色,先前的平靜頓時褪色,一滴眼淚默默地從她的眼角劃過,她望著眼前如同末世瘋魔般的男人,有些絕望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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