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說剪去三千煩惱絲,無牽無掛自逍遙。我深感同受,卻并不是因為被紅塵俗事煩擾,而是因為這青絲太難呵護。長了會分叉,短了又比較單調不能梳不通發型。而發型又是審美的一項重要指標,可以減齡顯瘦,多少俊男美女都曾經被毀三觀的發型耽誤過顏值。
家人回憶說,我兩歲時,還是頭發稀疏,大腦袋上才薄薄的一層毛。于是,奶奶親自上陣操起理發刀,給我剃了個光頭。據說,剃過一次后,新頭發能長的茂密。
神奇的是,確實從此以后,頭發如海藻一般濃郁。堪比韓劇里那種泡面爆炸頭,蓬蓬的,微微自然卷。
幼兒園的我,紅撲撲的雙頰,配上一個朝天辮。也不是自夸,是真的惹人愛。經常有長輩們上來掐掐臉蛋摸摸頭之類的。當時也沒有擔心禿頂的覺悟,頭發還短扎不了其他發型,朝天辮也方便梳,所以大蘋果造型維持了兩三年。
上小學了,頭發變長,可以扎各種發型,但打理起來也開始麻煩了。
這就開始了為期十幾年年的梳頭戰役。這不僅是頭發和梳子齒的搏斗,更是我和家人日常吵架的導火索。
最初用的普通平頭梳,扎馬尾。一路安然無恙,直到梳到腦瓜正后方。頭發全部繞在梳子上形成一個黑乎乎的團。奶奶或媽媽幫我梳頭時,總卯足了勁兒往下拽,企圖靠蠻勁突破重圍。然而適得其反,不僅越纏越緊而且還疼的我哇哇大叫,掙脫她們的魔爪,頂著一頭炸毛,揚言“今天不梳了,就這樣出門!”。她們只得壓住火,低聲下氣地把我拉回來按椅子上,然后沾點水慢慢一下下把打卷的頭發分開。但這火氣是囤起來了,那天總會看我不順眼到處挑刺。小學那時,上學天早上都要預留十五分鐘梳頭,可想而知這其中的波折了。長輩們喜歡把頭發打理的服服帖帖,所有頭發都摟到后面束起來,留個锃亮的額頭。
有時變個花樣,奶奶會扎兩個麻花辮。奶奶用她打毛線的針給我分頭發縫。這要是手一抖,戳破頭皮;尤其我還不安分,在椅子上動來動去...現在想想也是有點后怕。這麻花辮可以是貼頭皮的,像壁虎一般一縷一縷拽過來辮上;或是撥浪鼓的兩根繩一樣,立在腦袋兩側。因為我喜歡五顏六色的頭繩,奶奶便自創了一種辮法。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兩根普通馬尾一左一右,然后用各色皮筋在中間繞上,類似一段段的竹節。我特別喜歡把玩自己的辮子,看著一根紅一根綠一根紫一根黃的頭繩,心里歡喜。
四五年級左右,開始自己梳頭。還是疼的呲牙裂嘴,但沒法向別人撒氣抱怨,只得忍著疼耐著性子來。這種梳完頭地上一把碎發的痛苦終于隨著氣墊梳的道來而結束了。
氣墊梳縫隙較大,適合我的發質。想要疏通打結的地方,也不會太疼。剛上手,只會低馬尾。手里握不住濃密的頭發,吭哧吭哧把后面頭發摟起來,前面的又掉出來了。不過一會兒,胳膊酸疼,也沒了耐性。父母要我鍛煉自主能力,即使“蓬頭垢面”,也不會給予幫忙。沒法子,只好勤練習。一個月內,就會自己束起馬尾,偶爾還能編單只麻花辮兒。
中學以來,困擾我的不再是發型,而是脫發和發際線。洗頭如果薅下來一把頭發,會擔心頭上是不是要沒了;如果沒洗下來任何頭發,又惶恐是不是已經太少都沒得掉了。看到黑芝麻糊對頭發有益,立馬馬上十帶。頭幾天還能滿懷熱情地沖泡,后面就別遺忘在廚房某個角落里發霉了。
檢查發際線則是一個考驗眼力和記憶力的事。努力回想上一次照鏡子是不是發際線這么后面,翻來覆去地琢磨,心里如蟻噬一般,希望沒有后退又不敢確定。上手摸來摸去,三七分,四六分,嘗試各種方法企圖拯救它。
以前家里女性長輩擔心脫發,我還打趣讓她們去植發。現如今,我還真擔心沒到三十呢,就發際線退到腦后,變成現實版裘千尺那副模樣。
頗為有趣的事,每次我剪頭發都是一場天人大戰。支持剪發的以媽媽為首,反對方由奶奶帶領。
“剪了利索” vs ”女孩子就是要一頭長發才好看“
墻頭草隨風吹,每次我選擇的都不一樣,完全由當時情況而定。曾經我已經觸及了長發及腰的神級目標,后來因為夏天熱浪和被糊在脖子邊上的頭發搞得煩躁,于是一下回到解放前,剪成了齊耳短發。
人們這么在乎頭發,其實仔細想想,它不過是長在頭上的體毛。為什么我們這么區別待遇?腋毛腿毛都要剃干凈,頭禿了卻不好看。還投資在頭發上各種洗發水護發素,染發植發的產品,玲瑯滿目。
煩惱。
不,還不敢深思。畢竟,煩惱多了壓力大了,也是會掉頭發或白發的。
嗯,要快樂!為了一頭烏黑的秀發,為了擁有像海飛絲廣告里那抹了豬油才有的特效潤滑長發而奮斗!

黑糖栗子
有時候日常用品的專業名稱都不清楚,一直都是形象地描述它。為了讓大家看得明白,專門去查了一下梳子的類型。 下一篇,配樂:Dawn of us_Jackson 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