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想夢:
“我沒有!我沒有談戀愛!”
“你們為什么不信我!”
“別,別,別撕,別撕,我求求你們了。”
“憑什么,難道小說就一定沒有前途嗎?”
“如果這樣,那和科舉考試當官有什么區別!”
“你……你們……”
“啊!”
我大叫一聲,在夢中驚醒。
不,那不是夢,那只是現實又來折磨我罷了。
寒假到了,回到老家了,窗外,殘月高掛,天氣很冷,我往被窩里縮了縮,腦中又浮現起期末前夕的那一個晚上。
那天被班主任訓完之后,父母對我進行了狂風暴雨般的質疑。
我不明白,我幫洛望希有什么錯,我們家雖不富裕,但也算得上是小康,可無論我怎么說,他們都認為我趁人之危用錢去騙人家的心。難道,初中生不能結交一個女性知音嗎?洛望希對小說的理解也算深刻,
而我對插畫也有些見解,因此我們談得來,認為對方是知音。
不過,當他們親手撕毀我用五年時間描述的故事時,我覺得,什么都沒了。
“哥,你又做噩夢?鬼叫什么啊。”
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生抱著枕頭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嗔怪地看著我。
寒假時,許多親戚都往老家趕,都是為了拜見祖先,順便一家人團聚,開心地過個年。而這個女孩是我堂妹,叫葉心決。
“你說你都多少次了,煩不煩吶。”
她把枕頭扔向我,嘟喃道。
我尷尬地笑笑,接住了枕頭。確實,這幾天夢里總是會閃過那幾幕,估計半夜里在說夢話,吵到她了吧,剛開始她還找過我,后來干脆不來了,我還以為她習慣了,可現在看來,她是忍無可忍,找我發火來的。
“你能明白五年的心血付之東流的感受嗎?”
我嘗試傾訴道。
“哦?五年的戀愛?”
她的眼睛中浮現出戲謔和八卦的神色。
“就連你也認為我會談戀愛嗎?”
葉心決撇了一下嘴。
“荷爾蒙分泌過剩嗎?”說著,她偷偷瞄了眼我的表情,發現不對后,連忙說:“是小說吧。”
我看了她一眼,問:“我要講‘想當年’,你會不會打我?”
“你是不是男的啊,傾訴就快點。”說著,她還打了個哈欠,神情似乎很不耐煩。
“小學五年級我和他相遇了,我們因為一本小說,篤定了我們的夢想——網絡小說家,那時候,手機電腦并沒有多流行,能娛樂的方式不多,寫小說便差了我們小學最后兩年的娛樂方式。不要覺得奇怪,當年流行的玩石子你哥我可是一關都過不去。”
見她臉上寫滿了不信,我解釋道。
“兩年一瞬即逝,最后分別的那一天,他突然跟我講他先想放棄夢想,我頓時就火了。兩年走過來了,一路上執筆嘗墨,字不過萬也有數千,他居然和我說想放棄。于是,我們打了一架。”
“你們男生就這樣,一言不合就打架。”
她倒是和我以前一樣,很愛吐槽別人。
“確定是吧,我們男生可能比較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一架打完后,他就坦白了,是家人不希望他走這一條路,所以他要放棄了,而不是想放棄。”
“后來,我又遇到了個女生,在解開一個小小的誤會后,我知道,她的夢想,是做一個插畫家,而且,她畫畫真的很好看。”
“你最后一句話有一點醉翁之意不在酒哦。”她笑道。
我撇了她一眼,繼續說:“我一直想找的插畫有了眉目,而又遇到了知音,便又有寫小說的動力了,只是,到了這次考的前夕,我們被冠以‘早戀’的名頭被罵的很慘,然后,小說被他們撕了。”
我哽著淚,道:“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這么做,因為我與他們的觀念不同嗎?”
我的問題沒有被立刻回答,短暫的寧靜后,她把我還給她的枕頭又砸了過來,我因為有些失神,便被砸得生疼。
“你干什么!”我吼道。
“你小學時說要當什么?”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網絡小說家。”
“你喜歡小說嗎?”
我呆呆地點了頭。
“為什么又頹廢了?”
“我五年的心血被毀了,我還寫它干什么?”
“你喜歡小說嗎?”
我愣了下。
“你喜歡小說嗎?”她又問了一句。
我咬著牙,點了點頭。
“為什么又頹廢了?”
“我……”
“你要放棄?還是想放棄?”
腦中像炸起巨雷一般,眼中的淚水再也擋不住,如那天的雨一般狂流不止,頭似撥浪鼓一樣搖起來。
葉心決笑了,說:“是不想放棄的對吧。叔叔阿姨撕你的小說,是因為他們認為這沒前途,可是現在可是一個多元的社會,常言行行出狀元,更何況,國家對此還有一定的鼓勵呢?更何況,”她頓了一下:“五年的努力付之的東流,將會流入最后成功的大海,你還年輕啊哥,你還有許多個五年能奮斗。來,握住我的手。”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了的手。我聽言握了上去。
我的手很涼,可在握住她的手的一瞬,一種溫暖瞬間充滿手心。
“在這奮斗的過程,有你的熱愛,有你的夢想相陪,現在,你還要我緊握住我哦。”
“為什么?”
“我名字倒著念是什么。”
葉心決,心決,決心!
緊握決心!
我破涕為笑,道:“我明白了,擁抱不變的熱愛,不忘曾經的夢想,緊握我的決心。”
她把手從我手中抽出,哼道:“誰是你的。”
雖然這話有些曖昧,但我們都笑了。
窗外,殘月發出的光芒或許會被陽光一時打散,或許會被烏云一時遮住,但只要它還在發光,就一直不會被完全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