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陳家。

　　丫鬟們繼續嬉笑打鬧著，而我卻覺得無論是叫她們陳老大，陳老二，陳老三，陳老四也好還是叫她們陳小大，陳小二，陳小三，陳小四，要不然叫她們一一娘，一二娘，一三娘，一四娘，或者叫她們一一姐，一二姐，一三姐，一四姐，再不然叫她們一一妹，一二妹，一三妹，一四妹，這樣把她們年紀叫小了，仿佛把她們變年輕了，她們應該樂意的。

　　我這樣想著，姐姐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問我那要是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四，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五，九千九百九十六，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以及九千九百九十九那樣的要怎么說呢？

　　那好辦，那就叫一零一，一零二，一零三，一零四，以此類推，到后面叫六個九，七個九，八個九，九個九，當然這六七八等等都是有意義的，這六后面的九，七后面的九，八后面的九，九后面的九也都是和別的九不同的，再不行就干脆叫老鼠，老牛，老羊，老貓，老狗之類的，要是你們嫌我把你們叫老了，那就叫小兔，小豬，小雞，小馬也行啊！

　　福樂和安樂她們那幾個丫頭都說這些名字全不好聽，應該換其他的名字。

　　我問她們要換什么名字才好呢？要不然叫小春，小夏，小秋，小冬，要不然叫春華秋實，寒冬臘月之類的，實在不行就叫玫瑰花，郁金香，百合花，紫薇花，芙蓉花之類的。

　　這也不行，這些花的名字都太雅了，比我們姐妹倆的名字還雅，她們怎么肯用這樣的名字呢？她們怎么敢用這樣的名字呢？

　　其他幾個丫頭還跟我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美樂就問母親：“這些東西可不可以隨便選哪一種，就算再怎么價值連城也沒關系。”

　　母親說：“那當然，這些東西雖好，可我們家用的可能性不大，這些東西生不帶來，四不帶走，還不如散盡家財，給需要的人。”

　　丫頭們聽母親這樣說，一個個地爭先恐后地搶那些珠寶，美樂第一個自告奮勇地來：“姐妹們，姐妹們，我說我先來，我先來。”

　　“為什么要你先來啊！你是比我們能干，還是比我們跟人關系好啊！要不然就是你有錢有勢，有錢有勢就不到這里當丫鬟了，我們憑什么要讓著你啊？你對皇上對陳家又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貢獻？我們和你的身份位置都是一樣的，我們讓著你不貶低了我們自己的身份嗎？”福樂道。

　　“因為是我第一個和夫人講要這些東西的，這個理由還不夠嗎？”美樂道。

　　“好了，好了，按你們的年紀大小來排吧！怎么樣？這樣你們滿意了嗎？”姐姐道。

　　“依我看啊還不行，按年紀大小排，是年紀大的先來，還是年紀小的先來。年紀大的先來那叫尊老，年紀小的先來那叫愛幼，而且她們的生日都不是自己決定的，這當中總有人吃虧，挑到最差勁的東西。”我道。

　　我這樣說，姐姐看著我，她對我道：“妹妹，原本我以為你的人生只會像花朵一樣開放，花開落紅點點心，現在我已經能看到你花開的燦爛和落紅的蕭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