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季時安抬眸看了眼窗外。
不過半秒，便拿起手機撥通了季遙的電話。
鈴聲響了有一會才被接聽，聽筒里傳來略帶慵懶的一聲：“喂？”
季時安也不自覺放柔了聲音：“睡了嗎？”
“嗯……還沒有，”季遙揉了揉眼睛，伸手將臺燈點亮，“剛準備熄燈呢！”
“嗯。”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在去機場的路上了？”送她回家時，男人就交代了自己要去出差。
“嗯，兩個小時后的飛機。”
“嗯……”季遙將被子攏到胸前，屈膝坐著，將腦袋貼在膝蓋處，“真的要去那么久嗎？”
季時安和她講，可能得要半個月。
“嗯……但如果快的話，一個周就可以了。”聽著她不舍，季時安自覺地改變了說法。
季遙當然也知道這次出差的重要性，要不他也不會連夜就要出發，雖說自己舍不得，但也不能太小孩氣：“嗯，你安心工作，我等你回來。”
一起過元旦肯定是不行了，但季遙想著，一起過新年肯定是可以的！
“……好，”季時安還要再說什么，朱聰小聲提醒著已經到了機場，他也只好長話短說，“去那邊之后可能會很忙，電話不一定能接到，但信息我看到會回復的。”
“嗯，我知道了，有事就給你發信息！”縱是心里很舍不得，季遙此刻也是笑著回答的，“你要好好工作哦！”
末了，又加了句：“姍姍！”
“……”聞言，季時安深吸一口氣，確定朱聰沒有聽到，這才低聲道，“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
說著，季時安已經下了車。
聽到車流的雜亂聲夾雜著隱約的飛機起飛聲，季遙便猜到他已經到了機場：“你到了啊？”
“嗯，剛到。”季時安看了眼前面等著自己的幾個人，知道時間差不多，卻還是不肯掛掉電話。
“那我不和你說了，進機場還有好多事情呢！”
“……好，我到了和你說。”
“嗯。”說著，季遙就要掛斷電話，卻又聽見男人略帶急切的囑咐，“如果有事情自己處理不了，你可以讓……”
他想說章東林，又記起他最近因為投資忙得很，想了想，便說道：“你可以讓秦梓涵幫你。”
“誒？”季遙稍稍驚奇過后，立馬點頭答應，“好的！”
她記得季時安和他們關系并不好，竟然讓自己去找他們幫忙，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關系變好了？
嗯……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她還挺喜歡秦梓涵的性格呢！
掛了電話的季時安半秒鐘都沒耽誤，立即領著團隊進了機場，很快就到了登機時間，幾人一同上了飛機。
想著到那邊恐怕沒時間休息，季時安便在飛機上戴著眼罩補充睡眠，再醒來，就到了另一片土地上。
而這邊，季時安的飛機剛飛離機場，湯學智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季時安已離開江城。”
離開了嗎？
湯學智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微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邪惡，他走進臥室，看著坐在鏡子前護膚的田語夢提議道：“明天我們回去老宅吧！”
“啊？”田語夢搽臉的動作一頓，“你不是說不回去嗎？”
今天早上湯恒輝特意打電話來問，她明明記得湯學智一口回絕了呀！
“我說回去就回去，你哪那么多廢話！”湯學智不耐煩地答道。
而后，他直接躺倒在床，呼呼睡去。
第二日。
天氣大好，陽光明媚。
湯學智和田語夢睡到日上三竿，起床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坐車往湯家老宅趕去。
一直忙于工作的湯學慧也請假在家，而湯恒輝則坐在一旁看著報紙。
幾人圍著茶幾閑聊了幾句，保姆便來通知開飯，幾人遂坐到桌上。因為田語夢這兩天妊娠反應有些明顯，保姆特意為她做了些清淡的飲食。
吃飯時湯恒輝素來不喜歡有外人在場，故而上菜以后，保姆就去了別處。
安靜地吃了一會飯，湯學慧見田語夢已經吃得差不多，不怎么動筷子之后，這才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語夢，你這幾天有和家里聯系嗎？”
“嗯？”田語夢見湯學慧滿眼誠懇，內心竊喜：果然只要進了門，他們的態度就會不自覺地變好！“嗯！”
“阿姨應該挺舍不得你的吧！”湯學慧皺著眉頭，一副共情的模樣。
“嗯，其實也還好，離得挺近的，我平時也能回家。”
“你要是想回家了，就讓司機載你回去，千萬別自己跑，多不安全啊！”
“嗯嗯，我知道，”田語夢笑得很甜，“謝謝姐姐。”
“這有什么好謝的，都是一家人！”湯學慧說著，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婚禮那天，你表妹是不是也來了？是你表妹嗎？”
“是啊，是我表妹，她叫季遙。”田語夢不知她提及季遙是為什么，但還是詳細地回答。
“哦，這樣啊，”湯學慧笑得和善，“之前都沒聽你提過，那天婚禮看到，我還吃了一驚呢！”
……
一頓飯很快吃完，湯學智被湯恒輝拉住書房批評教育，湯學慧則和田語夢坐在沙發上閑聊。
兩人就著化妝和護膚聊得很是投機，見狀，湯學慧便知時機差不多了。
一把拉起田語夢的手，微微嘆息一聲，才皺著眉頭愁苦道：“夢夢啊，學智有和你說過公司的事情嗎？”
田語夢搖搖頭：她從來只管花錢，而湯學智也對工作沒興趣，所以……公司的一切她都一無所知。
“唉——你也知道，我們家是做燈的，但是燈這個東西，只要上了一個臺階，品質就很難能比較出來。”湯學慧說道，“我們家的生意如果只靠零售，那根本就賺不了錢，都是靠和一些大的公司合作，聯合推銷，就比如創維。”
湯學慧說得淺顯，饒是田語夢沒有管理公司的知識和經驗，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也跟著皺緊眉頭：湯家的產業也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堅固啊！
“你也知道，我們恒輝目前在江城倒還可以，但出了江城就沒什么名氣，爸一直想拓展業務，但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或者說，根本沒有人脈！”
“姐，你別急，一定有辦法的。”田語夢只聽得心頭突突直跳，覺得自己被湯恒輝之前豪橫的模樣給騙了！
“夢夢，我這樣說，你能明白我們的難處嗎？”
“嗯……”
“能明白就好，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們也不會麻煩你！畢竟我家學智那個德行，實在配不上你這么好的女孩！”
田語夢蹙了蹙眉：“麻煩我……什么？”
湯學慧：“你表妹那個男朋友，你還記得嗎？”
“嗯……怎么了？”到這里，田語夢才稍稍明白湯學慧的意思。
那天得知季時安身份以后，她立馬就去查了季氏，這一查，讓她整個人跌進谷底——季遙竟然傍了一個更有錢的大款！
“她男朋友是季氏的總裁，季氏主營是房地產，在江城也快有百年歷史，如果我們能和季氏牽上線，恒輝想要走出江城，就能輕而易舉了！”
“我知道這樣讓你很難做，”湯學慧懂得勸說的技巧，就是一直把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你想想，如果恒輝真的能和季氏有聯系，恒輝的發展前景肯定一片好，我們就能掙更多的錢。”
當然，湯學慧也知道田語夢關注的是什么：“而且，這條線是因為你才牽起來的，我和爸一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學智他整天不學無術，我和爸才不放心把財產交到他手里，但如果你讓我們成功和季氏聯系上，爸就能名正言順地把股份和財產都交到你手里，這樣，學智肯定就能聽你的了！”
湯學慧一番話邏輯縝密，且字字切入田語夢的軟肋：她要的，無非就是源源不斷的富貴，但如果還能附贈一個聽話的老公，她拉下一次面子又有什么關系呢？
田語夢篤定道：“好！姐，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