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分。
江城城郊東門村。
土蛇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這幾天,他的夢只有一個——季遙死在草地上,瞪大血腥的雙眼盯著他!
他驚叫著坐起,嚇了旁邊的兄弟一跳,這才發現幾位兄弟也都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老大,你又做夢了?”其中一位問道。
“……”土蛇并沒回答,抬手撓了撓腦門,“那邊來消息了嗎?”
“沒有。”大家都搖頭。
“媽的!”土蛇咒罵一聲,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老年機——之前搶的別人的,一通電話直接撥過去。
也許是因為夜深,人都處于睡眠之中,聽到電話響便會接起——于是這個打了好幾天都無人接聽的電話在今晚在此刻,被人接起。
“喂?”
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土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喊道:“媽的!你喂屁呀!老子是土蛇,你TM說好的錢呢?!”
睡夢中的湯學智被吼得瞬間清醒,看了眼床上的田語夢依舊睡得香甜,便起身出門往客廳走去。
他一邊倒著水,一邊說道:“我說過了,照片給我,錢給你。”
“MD!你TM是聽不懂人話嗎!人當時差點都死了,我們就沒來得及拍照片!”
“沒有照片就沒有錢。”湯學智喝了口溫水,說出的話卻冷到冰點。
“好!姓湯的!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么些天的擔驚受怕讓土蛇直接爆發,“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去找警察自首,然后把你交代出去?!”
“呵!”湯學智冷笑一聲,“香河村23號,李家壩44號……”
“你在說什么?”土蛇眉頭一皺。
“哦,我忘記了,還有個菜花巷30號。”湯學智仍舊不緊不慢。
聞言,土蛇面色忽地青白:這是他家的住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湯學智放下杯子,斜倚在桌邊,“只是你如果不按照計劃,我可能就要干點什么了。”
土蛇人生頭一回覺得自己不如別人毒:“……”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湯學智頓了頓,又說道,“算我發慈悲,明天給你們五十萬,好好跑路,爭取別被抓住。”
說完,湯學智便掛了電話,又回去房間里。
掛了電話的土蛇像被抽走了靈魂,看得旁邊小弟一陣心焦:“大哥,怎么樣了?”
“阿虎,”土蛇看向其中一位,問道,“你家住哪里?”
“李家壩44號。”阿虎有點懵,“你問這個干什么?”
土蛇的臉色愈加蒼白,視線掃過另一邊的兄弟倆,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兩兄弟是住在香河村23號。
“他說會給我們五十萬,讓我們跑路。”土蛇復述道。
“五十萬?”阿虎直接站了起來,“不是說好的三百萬嗎?”
“對啊,”兩兄弟也站起來,“就算我們沒完成,可也不至于只給五十萬啊!”
“可是沒辦法啊!”土蛇懊惱地揉了揉頭發,“他威脅我如果我們不按照他說的做,就要去我們家鬧事了!”
一想到家里還有爸媽,土蛇就束手無策,其余三人也有了顧忌。
“早知道事情會鬧得這么大,我們就不該接這個活!”阿虎恨得直捶自己的腦袋。
“誰能想到有錢人這么不講道義!”
“有錢人都不講道義的……”阿虎捶頭之后,突然看破一切,高深莫測道,“他們只講錢。”
“行了!”本就頭疼的土蛇被他們說的頭更痛!“別說話了,等五十萬來了,我們就按計劃逃出國!”
“好的,聽老大的!”
“阿虎,關燈!”
話音剛落,房間里的燈便熄滅。
安靜等候在外的警察們一見房間的燈再次熄滅,便動了動有些僵的腳步,約莫半小時以后,才輕輕爬進院墻,打開院門,而后將整個房子團團圍住。
守在門口的兩個警察看著院門外的指揮,一見發號施令,互相對視一眼,手指數著三、二、一,便破門而入!
進門不過一秒,房間的燈就被點亮,接著是一陣混亂的聲音:東西倒地、玻璃破碎還有男人喊叫的聲音。
短短幾分鐘的鬧騰很快就歸于沉寂,卻還是讓整個村莊都醒了過來,各家院子里的狗都汪汪直叫,公雞打鳴聲母雞下蛋聲不絕于耳。
兩名警察押著一個魚貫而出,直至送上警車,一直在旁邊躲著的村長才敢露面。
隊長走到村長面前,道著謝謝:“謝謝您了,要不是您及時舉報,我們不會這么快抓住他們!”
“不用謝不用謝!”村長不好意思地擺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簡單聊了幾句,隊長便也坐上警車,一隊人揚長而去。
****
病房里。
季遙剛剛醒轉,伸手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還有些模糊,便準備閉上眼再休息一會。
突然眼睛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她定睛一看,只見自己手指上套著一個大鉆戒!
她的腦子忽然有些懵,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昨晚睡夢中聽到季時安在她耳邊說著什么,好像是求婚的話,然后她覺得很感動,就答應了……
就答應了……
就……答應了?!
她急得一下彈坐起,腦袋突然眩暈,緩了好一會才回過勁。低頭看著手上閃閃發亮的鉆戒,腦子里努力翻找有關昨晚的記憶……
……
她記得季時安親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十分委屈地問她什么時候才愿意嫁給他,她當時正好醒著,便答應道:“好,我嫁給你。”
……
稍稍詫異過后,季時安便也反應過來,熟練地從口袋里摸出那個絲絨小盒子,而后自覺單膝下跪,同時打開盒子亮出戒指——動作熟練地仿佛演練了幾百遍。
季遙沒想到他準備的這么齊全,她撐著身體想起來,季時安卻眼疾手快,搶先按了床側的按鈕,她便自然順著床頭的角度坐起來。
等到了合適的位置,季時安又按了停止,這才舉起戒指,滿是誠懇地問道:“遙遙,嫁給我好嗎?”
盒子里的戒指季遙認識,是那天在他家里他拿出來的……
想到此,她有個比答應求婚更重要的事情想問:“這個戒指你一直帶著嗎?”
“……”承認了,季遙可能會覺得他其心可昭,“嗯,一直帶著。”
他本來就其心可昭,遙遙也從來都知道,所以他沒什么好擔心的。
果然,聽了答案的季遙輕笑出聲:“姍姍,你到底是多想娶我啊!”
她如果沒記錯,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和自己表白說的就是“不如你嫁給我吧!”
“遙遙,”他難得不去對姍姍這個名稱發表意見,“那你到底想嫁給我嗎?”
……
嗯……
然后她好像就點頭了,所以戒指自然而然地套進她的無名指……
她就這樣坐在床上盯著戒指看了好一會,還是想不透自己怎么就答應了,畢竟她一直覺得兩人之間相處的時間不夠長。
就這樣又想了一會,房門就被推開——季時安拎著保溫桶走進來。
窗外的陽光就這樣正好灑了他一身,季遙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干凈溫暖的,完全不似以前給她的那種冷漠堅硬的印象。
將保溫桶放到桌上,見季遙看著自己發呆,季時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嗯……”心思轉了幾轉,季遙決定不告訴他,“在想今天早上吃什么。”
她覺得這種改變也許季時安自己都沒有發現,所以……還是不說比較好……

甜美韭菜花
小劇場: 很久以后,季遙一把拖住大黃:“我錯了!” 大黃:(震驚)咋了? 季遙:(指了指上面)這里,我想改一改想法。 大黃:為什么呀? 季遙:(面無表情)…… 大黃:你要是直接說了,季時安可能就不能像現在這么開朗了! 季遙:(欲哭無淚)這哪里是開朗!他就是個話癆!每天叨叨叨叨,吵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