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去了，到晚上才回來。”杜詩語不甚在意地晃了晃腦袋，一邊喝冷水讓自己冷靜，一邊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齊延，“你不用擔心他們回來，就算回來了，也沒關系的。”
“……我沒有擔心。”
“倒是你啊，你晚點兒去你姑姑家沒關系嗎？”
齊延搖了搖頭，“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兩人默契地閉口不提關于中考的事，杜詩語看似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說著沒邊的笑話，而另一旁的齊延只是安靜地聆聽杜詩語的吵鬧，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總算露出些放松的笑意。
才剛吃完飯，齊延的姑姑又打來電話催他回家，杜詩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遞給他瓶礦泉水，“你姑姑也是擔心你，要不然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
話已說出，杜詩語這才感覺到這句話莫名的奇怪，就仿佛齊延是個不理朝政、執意留在她身邊的昏君。
“啊哈哈哈哈，”杜詩語干笑著緩和尷尬的氣氛，“我的意思是別讓你姑姑擔心嘛，那、那你想怎么做我都可以的啦，我——”
“我先走了。”齊延放下那瓶水，拿著書包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
杜詩語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那你……”她煩躁地撓了撓頭發，細心地組織語言，“那我能去找你嗎？”
換好鞋的齊延轉過臉看了眼猶猶豫豫的杜詩語，“你有事嗎？”
“呃……”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就不能看看你嗎？
齊延看到杜詩語吃癟的神情，嘴角不禁微微彎起。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取下肩上的書包，從里面翻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紙盒，拿到杜詩語面前。
杜詩語有一瞬的錯愕，她翹起嘴角，伸手接過盒子，“來就來嘛，還給我帶什么禮物？”說著就要打開盒子，卻被齊延制止。
“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好吧。”杜詩語鄭重地將盒子抱在懷里，探頭道，“我送你去樓下吧，順便陪你打車。”
齊延沒有說話，杜詩語就當他默允，屁顛屁顛地跟著他下樓，陪他站在人行道的陰涼處等車。
杜詩語背在身后的雙手輕輕摩挲著紙盒上的刻字花紋，嘴巴輕抿，目光時不時地偷瞄身旁耐心等車的齊延，暗戳戳地想著，到底是什么東西呢？好想現在就打開看……
比起好奇心，杜詩語更想知道他報考的高中學校。盡管心里已經多多少少地猜到他會出國，但在沒聽到他親口告訴她之前，她心里仍抱有一絲幻想。
“你——”
“車來了。”
齊延詫異地看向剛開口的杜詩語，“你要說什么？”
“啊，我……”杜詩語揚起燦爛的笑容，朝他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齊延淡淡點頭，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杜詩語目送那輛淡綠色的出租車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才深吸了口氣，回過神來看向手里的紙盒。
“到底是什么啊？”杜詩語自言自語地打開包裝，看到里面裝著一臺嶄新的MP4隨身聽，她立即激動地尖叫起來，“啊——他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啊！”
有路過的行人看到在樹蔭下又跳又尖叫的杜詩語，皺著眉側目一眼，然后逃也似的離開。
杜詩語喜滋滋地將耳機插入隨身聽，耳機里卻傳來呆板的英語聽力。
她懷疑地摘下耳機，翻看了音頻菜單，才不得不相信，齊延送她隨身聽，就是為了讓她用來聽英語聽力的……
盡管音頻內容不合她的心意，但對于送禮物的人，杜詩語還是相當滿意的。
回到家后，她直接回了房間，大喇喇地平躺在床上，愛不釋手地拿著隨身聽，耳朵里塞著耳機，無心留意其中內容，只想當面告訴他，她很喜歡這個禮物。
興奮勁過后，杜詩語的臉又垮了下來，真是的！她剛才怎么就沒問出口呢？是死是活，他得給個準話吧？猜來猜去的，好折磨人啊！
杜詩語摘下耳機，去客廳收拾餐桌上的殘局，忽然聽到電話響起，她走過去剛要接起來，才發現，電話底座壓了張紙條。
她奇怪地抽出紙條，展開，是一串數字，是那串她熟記于心的號碼。
杜詩語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這是，他留下的嗎？
聒噪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杜詩語才回過神，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
“小語，小洋到我這兒了，你怎么沒來啊？”電話里并沒有出現杜詩語想象中的聲音，她緊繃的神經剎那放松，一屁股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
“小姨，我要復習。”
“你也別總是學習啊，放松放松才能更好地學習啊，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悶嗎？”周秀雅聽周秀慧提過杜詩語最近的情況，等她詳細問了杜詩洋，才知道杜詩語的閉門不出，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夸張。
“不悶啊，不是有空調嗎？對了，小姨，那個，齊延，有沒有去你店里啊？”杜詩語試探著問。
“哦，他來過，考完試的時候就來過，看他的樣子，考的還不錯。怎么了？你想找他啊？”
“沒有、沒有，”杜詩語連忙否認，“我就是隨便問問，畢竟他不是中考了嗎？所以我也就是關心下嘛。”
“我聽說他成績不錯，中考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哎，等等，小語，你怎么總是問他啊？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什么時候過來幫我忙啊？”
“暑假吧，如果我考試考得好，我暑假過去幫你怎么樣？”
“什么就叫考得好啊？小語，”周秀雅嘆了口氣，“你別把自己逼得那么緊，成績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體更重要，聽小姨的話，別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啊。”
“我知道的，小姨，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杜詩語低下頭盯著手里的紙條若有所思，或許，她該更有自信些，更勇敢些，更努力地向他靠近。
“那好吧，暑假啊，還有一個月就是暑假了吧？我暑假等你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