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店出來，杜詩語再次接到家里的電話轟炸。
她看了眼安靜站在路邊等自己的齊延，快步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小語？”
“小姨……”杜詩語有些驚訝地拿開手機又確認了一遍，是家里的電話沒錯，她還以為周秀慧會親自催。
“你現在在哪兒呢？”周秀雅聲音愉悅。
杜詩語抿了抿唇，“我馬上就到家了。”
“好，那我讓你媽給你留晚飯。”
杜詩語的嘴角抽搐，“我晚上當然要回家吃飯啊……”那頭傳來周秀雅的笑聲，她皺了皺眉，“你笑什么啊？”
周秀雅止住笑，“我聽你媽媽說，你跟一個男生在一起啊？你男朋友？”
“……”周秀雅還是這么八卦，杜詩語腦海里已經能想象到周秀慧氣的發黑的臉，她扁扁嘴，“我媽媽都知道了啊……她、她現在在干嘛……”
“真是你小男朋友啊？”
“小姨！”杜詩語的音量拔高了些，剛好經過的路人朝她側目，她連忙不好意思地轉過身體，重新壓低聲音，“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取笑我！”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她頓了頓，“你媽媽確實正生氣呢，估計你得好好解釋，還是說你要承認了？”
“……我倒是想承認，人家也不樂意啊……”
“你說什么？”
“哦，沒什么，我心里有數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杜詩語剛想掛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杜詩洋膽大包天的聲音。
——哈哈哈哈！她怎么可能有男朋友？！誰這么不開眼喜歡她啊？佩服佩服！太有勇氣了！哈哈哈哈……
杜詩語用力地合上手機蓋，氣的牙癢癢。
她這個弟弟干啥啥不行，唯獨氣她的技能簡直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一張嘴就能把她氣個半死！
見她接完電話，手里拿著藥品的齊延主動走過來，看她臉色不太好，猶豫了下，問她，“你……你還好嗎？是不是身體……”
杜詩語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奈嘆口氣，朝他露出安撫笑容，“我沒事，就是得回家去了，我媽媽等我吃飯。你也趕快回去吧，別讓阿姨等著急了。”
“……嗯。”
杜詩語揚起燦爛笑容，揮手告別，“拜拜啦！路上注意安全！”
齊延點點頭，左腳剛轉開又折回，他把手里的藥遞過去，“你也是，多穿點衣服，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在外面逗留了。”
杜詩語一一乖乖應下，像足了聽話的小女朋友。
她目送他直到消失在街角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先前的天真爛漫全然不見，被成熟冷漠替代。
杜詩語低頭看了眼手上兩只塑料袋，今天雖然狼狽，但跟他的關系有了一點點的進展，總算是有了件值得高興的事。
她只顧著低頭想心事，沒注意到后面跟上來的人影。
她咬著下唇思索該找什么借口打消周秀慧腦子里的那些念頭，無意中踢到石子，小石子順著下坡路骨碌碌地滾啊滾，像個無能為力改變現狀而不得不選擇順其自然的——成年人。
杜詩語癟癟嘴，果然，擁有成年人的思想，看什么都像被命運扼住咽喉的成年人。
小石塊突然被反彈回來，她抬頭看過去，看到個面帶兇相的男生，他手里把玩著打火機，一邊倒的發型襯得他腦袋大了不少。
杜詩語挑了挑眉，繼續裝作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打算毫無存在感地閃人。
男生站在路邊的松樹下，視線時不時地左右張望，似乎在等人，杜詩語特意離他遠遠的，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盡量不招惹是非。
就在她即將路過男生的時候，突然被叫住，“杜詩語。”
她愕然地回過頭看他，眨了眨眼，確實不認識對方。
緊接著，她身后有四五個男生一起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像好學生的男生問她，“你是不是杜詩語？”
杜詩語看了眼依然靠著樹、正漫不經心地盯著自己的男生，粲然一笑，“如果我說不是，你們會讓我離開嗎？”
“好學生”顯然沒料到杜詩語會這么說，他愣神的間隙，那男生已經收起打火機走了過來。
“跟向經國談戀愛的就是你吧？”說著，還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照片舉到她面前。
杜詩語有些驚訝，“不至于吧？你們搞偷拍啊？”
照片里的男生一臉寵溺地笑看著女生，女生，也就是她本人，正站在食堂窗口點餐。
這分明就是很早之前她自費請他吃飯的時候嘛！
說起來，這頓飯花了她不少錢，害的她好幾天沒吃飯靠夏青她們幾個接濟，才勉強填飽肚子。
“看來就是你本人了。”男生拿回照片裝回口袋。
杜詩語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們有事直接找他啊，找我干嘛？他惹的事跟我有什么關——”
“啪嗒！”
眼前突然躥出一道火苗，她還沒反應過來，一簇頭發應聲飄落。
她頓時懵了，她的頭發怎么……
她抬起頭就看到男生一手把玩打火機，另一只手嫌棄地拎著自己的一縷頭發，語氣冷淡，“聽說你很會打架？但我看你……”他咋舌搖了搖頭，“女生果然不行。”
杜詩語抓著塑料袋的手逐漸收緊，她還真是小看了這人！她以為裝裝可憐就能躲過事端，看來躲根本沒用啊！
杜詩語扭頭看了眼四周，這是條十分安靜的巷子，平日里除了收垃圾的環衛幾乎沒人過來，而且天色也變得越來越暗，想要被人發現就更難了。
五個男生像是怕她跑，又往前走了幾步，縮小了包圍圈，也更加限制了她的活動范圍。
杜詩語冷笑，“所以呢？你今天堵我，根本就是想為難我咯？”
“杜詩語，對吧？我其實呢，也不想為難你，畢竟你是個女孩子，要是傳出去我對女人動手，我也沒面子。我就是想讓你轉告他，別動不該動的人，這條道上，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男生嫌棄地丟掉杜詩語的頭發，手指反復不停地按壓打火機，似乎在發泄內心不愉快。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