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無論生死,我都是他的王妃
藍念待了一會兒,給云珞按了按被角,便出去了。張院首和秋大夫此刻一人坐在一張桌上,翻閱著堆得老高的書籍。
藍念想了想,走到秋大夫那邊,說道:“打擾一下大夫,能隨我過來一下嗎?我想問問王爺的情況。”
秋大夫皺了一下眉,還是說道:“二小姐請,不過不要耽誤太長時間。”
藍念也皺了皺眉,說道:“傾念心中有數。”說著對著張院首說道:“這段時間有勞院首了,傾念告退。”
張院首起身說道:“分內之事,二小姐請。”
隨著秋大夫去了客廳,藍念問道:“我想知道王爺現在的身體情況,請秋大夫告知。”
秋大夫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王爺現在狀況很不好,毒素已經擴散,肺腑皆有損害,老朽和張院首一起商討后,決定將大部分毒素逼到左腿上,但這并不是長久之法,可能會影響以后的行走。而且,難度也很大,目前只是轉移了一半。現在只能用藥物吊著王爺的氣息,等毒素完全轉移了,再觀察王爺的情形,想辦法治療。只是,怕就怕王爺的身體還沒到轉移成功,就撐不住了。”
藍念皺著眉,說道:“王爺中了不止一種毒吧?”
秋大夫有些吃驚,說道:“二小姐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曾學過幾年醫術。雖不算精通,但這個還是能看出來的。”藍念說完,頓了頓,又說道:“王爺到底中了何毒?”
秋大夫說道:“王爺之前中的,想必二小姐也有所耳聞,是……鎖命散。”
藍念端著茶杯,拿起的茶蓋一下子落下,聲音微顫,說道:“知道,鎖命散,傳聞由三十年前的一位毒癡煉制,無色無味,沾染衣物即會中毒。但中毒者不會立即斃命,而是慢慢加快內臟衰老病變,好似大病一場而死。中毒者痛苦不已,但卻無藥可醫治,無藥可緩解。但這個,不是數量極少,那毒癡用盡一生,也只是煉制了三瓶嗎?后來由于殘害了西域王子,便由西域王室監管著,并列為禁藥嗎?王爺怎么會中此毒?”
秋大夫苦笑著說道:“再是禁藥,只要籌碼夠,怎么會弄不到呢?何況,還是一國之君的好處。”
藍念盡管之前就知道云珞是被皇帝下的毒,但此刻仍然被嚇到了,她說道:“那位?這可是西域禁藥,秦王可是他兒子。”
“兒子那么多,威脅到他地位的就這一個而已。”
“那既然知道那位的心思,王爺為何不多加防范?”
秋大夫說道:“若是不防,王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王爺武功高強,在戰場上歷盡生死,平時也十分警覺。但若不是這樣,或許那位也不會想到用奪命散這樣的毒藥。觸膚中毒,無色無味,癥狀不明顯,無藥可救,殺人于無形,二小姐可知道王爺是如何中的毒?”
“這正是我想問的。”藍念皺著眉說道。
“秦王,以國名封王,多么榮光,但王爺中的毒,恰恰就在那個圣旨之上。說出去,誰能相信?誰會相信?連王爺都沒曾想過,他的父親,會做到這種地步。王爺……是個可憐人了。”
“那為何我之前見他數次,他好似都沒有什么事,而人前又是一副虛弱的樣子。”
“王爺確實是中了毒,虛弱才是真正的樣子,至于沒有癥狀……唉。”秋大夫嘆息了一口氣說道:“二小姐可知道鳳涎草?”
“略有耳聞,鳳涎草,又名毒美人,花色艷麗,初開一株,但慢慢的,會互相吸收水分和營養,吸收的花越開越嬌艷,而被吸收的花則逐漸凋零,最后只剩下一支。花名雖美,但本身劇毒無比,是植物界的玉參蛇。”
“確實如此,雖然鳳涎草是劇毒之物,但本身,卻霸道至極,從互相吸收吞并就可以看出來。王爺中毒已越一年半,半年前,曾毒發過一次,五臟六腑都幾乎衰退了,生命垂危。我年輕的時候游歷江湖,曾有幸收集到一點點鳳涎草,當時我也束手無策,只能冒險一試,看看鳳涎草霸道的性子,能不能克制奪命散。”話音剛落,便看到藍念起身倒了一杯水說道:“先生別急,先和口水,再說。”
秋大夫沒有客氣,起身接過說道:“有勞二小姐。”喝了一口后,繼續說道:“當時,兩種劇毒之物在王爺體內相沖,王爺當時整個人都瘋魔了一般四處亂撞,神智不清,暗衛門出動十人,才將王爺綁在床上。整整過了一天一夜,王爺才平靜下來。也是王爺命不該絕,當時我檢查后,發現兩種毒確實互相克制住了,但若不是王爺內力深厚,恐怕已經在兩種毒相沖的時候,就血管爆裂而死了。”
“那后來情況如何?”藍念忙問道。
“兩種劇毒互相克制,一陰一陽,但情況只是暫時。在沖撞后,兩種毒性都有所減少,目前勢均力敵,但不可能維持,雙方都比較霸道。每經過一段時間,兩種毒性都會再次沖撞,每次沖突都會給王爺的身體帶來損傷。經過我半年的觀察,王爺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毒發,剛開始是半夜,后來則是會持續大半夜。發病時王爺會很狂躁,內力外泄,幾乎沒有神志。”
藍念沉思了一下,問道:“那如果這種狀況維持下去,會有什么結果?”
“有兩種可能,最好的情況是兩種毒互相消耗,最后一起消失,這樣,王爺的毒就可以解了。另一種,則是最糟糕的,但可能性很大,就是一種毒性消失,另一種毒霸占王爺的身體,那時候……王爺完全沒有活著的機會。”
聽完秋大夫的話,藍念沉默了許久,又問道:“那這一次,為何會突然毒發?”
秋大夫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看著藍念,問道:“老朽自王爺參軍,便一直隨從行軍,跟隨王爺已經有了八年,可以說看著他長大的,也算他一個長輩。說了這么多,老朽有一句話,想先問問二小姐。王爺的病情,好轉的可能幾乎沒有,二小姐依然要嫁給王爺嗎?”
藍念看著秋大夫試探的眼神,毫不回避地對視過去,眼里全是坦誠與堅定,說道:“老先生應當知道,在京城外,我有一千種逃走的辦法,但我選擇回來了,這還不能表面我的決心嗎?”
“老朽想聽二小姐親口說出來。”秋大夫說道。
藍念展顏一笑,說道:“無論他生死,我一定會是秦王妃,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