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疏離,哪有資格任性?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了三日,藍念沒有再去找過云珞,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養病。
而云珞,也只是宿在書房,沒再見過藍念。
兩人似乎達成了一定的默契互不干擾,但又似乎是在刻意地避開對方。
尤其是藍念,燒了一夜,又昏睡了一天,第三天才逐漸好轉,能夠坐起來,吃些東西。
但她醒來后,沒有問起過一句關于云珞的事。
許嬤嬤是個心細的人,前兩日藍念病著,她吩咐幾個丫頭不要提起秦王的事,打擾藍念休息。但今日看藍念漠不關心的樣子,王爺那邊情況也不好,不知如何提起,只得在心里暗暗著急。
而且,今日是成親的第三日,按理,王妃是應當回門的。但看王妃如今的身體狀況,還有王爺那邊也沒有音信,到底回不回,她也拿不定主意。
正當她為難著,便聽月兒進屋說道:“王妃,穆侍衛求見。”
藍念此刻躺在貴妃榻上,身上蓋著薄毯,手里拿著一本游記。聽見月兒的話,揚唇笑了笑,說道:“請他進來吧。”說罷將書蓋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不多會兒,便見到一身黑衣的穆利走了進來。見到藍念,穆利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王妃。”
藍念點了點頭說道:“嗯,穆侍衛不必多禮。有什么事嗎?”
穆利說道:“王爺惦念今日是王妃回門的日子,讓屬下來給王妃說一聲,請王妃準備一下,王爺陪您一起回去。”
藍念心里微動,面上卻不顯,只是溫婉地笑著說道:“王爺身體不好,就不用去了吧,今日我一人去便好。”
穆利愣了一下,有些為難:“王妃……”
“你回去將我的話帶到便可,不必為難。”
穆利見藍念這么說,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行了一禮說道:“屬下先回稟王爺,王妃您好好休息。”
穆利走后,許嬤嬤一臉焦急地說道:“王妃,您為何要拒絕?回門可是一件大事,有王爺陪同,能顯示王府對您的重視,還有王爺對您的寵愛。”
藍念漫不經心地說道:“嬤嬤多慮了,王爺寵不寵愛,我都是秦王妃,我需要證明什么呢。”
“可是王妃……”
“嬤嬤不必說了,回門的禮物可準備好了?”
許嬤嬤見她不想提起,只得說道:“王妃放心,奴婢早就準備好了。”
藍念點了點頭,說道:“都準備了哪些人的?”
“相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還有三位小姐,大公子的的,都準備有。”
藍念歪頭想了想,說道:“娘親那邊的我來準備,其他人的就按嬤嬤準備的便是。”
“是,王妃。”
藍念點了點頭,又將手里的書拿起來繼續翻著。
許嬤嬤還想說些什么,見藍念不想繼續說,只得福了一禮后退下了,并將門帶上。
許久,一聲微響換回了藍念的思緒,她看了看,發現是風將窗戶吹動發出的聲音,而她手里的游記……一頁都未曾翻動。
她煩躁地將書扔在旁邊的小桌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許嬤嬤所說,她何嘗不知道。
有秦王陪她回府,無論是在皇帝那里的重要性,還是相府的看重,還是對于京城里她的那些傳聞的澄清,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就在穆利說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變得煩悶。
那些話,確實是氣話居多,那時候……她確實有些埋怨的。
從那日后,云珞未曾來見過她一次,也沒有半句解釋或者安撫。
曾經她以為云珞是在乎她的,他們之間是存在一些不一樣的感情,她……對他也有一些不一樣。
只是云珞最近這樣漠不關心的態度,讓她產生了一種感覺,是否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而此刻,最糟糕的是,她居然因為云珞,賭氣地做出了不利于計劃的舉動。
想想回到京城后,好像很多時候,她都在兒女情長,至于復仇……她做過些什么呢?
還是幼稚了,幾十歲的人,身負血債,有什么理由任性呢。
想到這里,她更覺得氣悶,掀開毯子下床,打開房門后打算走走。
正在院中修剪的月兒見藍念走出來了,忙跑上來說:“王妃,您怎么出來了?您現在身子還沒大好,不能吹風的。”
藍念溫和地笑了笑,說道:“屋子里悶,我去亭子里坐坐,你去給我去個披風就好。”說罷繼續往前走去。
月兒見來不及阻止,忙回屋取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出來給藍念搭上。
此刻,藍念已經坐在院中樹下的躺椅上。
她靜靜地躺著,看著院里生機勃勃的植株,還有修剪得格外精致的盆景,心情好了些,說到:“月兒,想不到你修剪的本領倒是出色,這些都讓你打理得這么好。”
月兒正好給她端了一杯熱水出來,聽到藍念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王妃可不要取笑我,我是最近才開始學呢。那些是送過來的時候就修剪好的?”
藍念有些意外:“哦?誰送過來的?”
“是管家,管家說王府以前都不添置這些的,也沒有什么客人來,王妃來了以后,王爺才特意吩咐去購買一些放在主院里。”
藍念這才想起來,成婚前她來的時候,院子里確實沒什么盆景,僅有的一些也有些荒蕪枯萎,看的出來沒人打理。
月兒提起秦王,興奮地想繼續說,就看到院外穆利推著云珞走向主院來,忙說到:“王妃王妃,王爺來了。”
藍念本來半瞇著眼睛,聽了月兒的話,也微微坐起身,朝門外看去。
從云珞腿不方便后,府里云珞常去的院子的門檻都被拆除了,此刻穆利推著云珞,很快便進了院子,直接向藍念這里走來。
藍念看著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一身黑色錦衣,玉冠束發的俊朗男子,幾日不見,好像臉色更加蒼白,也更加消瘦了。
而云珞,也是遠遠便看見樹下一身白衣的女子,臉色蒼白,眉眼帶笑,但笑不達眼底。見他到來,溫婉地笑著說道:“見過王爺。”依然是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笑,只是好像又多了幾分疏離。
云珞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后卻只是泯出一句:“不必多禮。”兩人便安靜下來。